也就是說,要追究,也隻能到五大分舵爲止,天刑堂不能受牽連,也不能追究天刑堂任何人。
任蒼穹雖然對天刑堂沒好感,卻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現階段,他剛剛晉升殿堂級老祖,見好就收,不趕盡殺絕的話,以仁者之态放天刑堂一馬,必然可以讓其他殿堂更加信服。
畢竟,天閣十殿堂,同氣連枝,歸根結底還是彼此息息相關的,如果強勢連天刑堂都要趕盡殺絕,必然會觸犯到某個底線,會讓其他殿堂老祖産生兔死狐悲之感。
天閣十殿堂這麽多年的合作,雖然有諸多争端,諸多鬥争,可是一旦有一堂滅亡,同樣會有兔死狐悲的感覺。同樣會對百草堂的強勢産生戒備和提防,甚至是抵觸和排擠。
所以,對刑天老祖提出的這個要求,任蒼穹沉吟了片刻,卻是已有了主張,他知道,至少這一次,是絕對要留一份餘地,好讓天閣十殿堂有坐下來和談的機會。
否則,百草堂和天刑堂強勢對抗,終究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必然會導緻元氣大傷。
當下微微點頭,一臉肅穆,口氣嚴肅說道:“刑天老祖,我殿堂十殿堂,本來是同氣連枝,同出一源。本當相親相愛,戮力同心。若非天刑堂咄咄逼人,要強壓我百草堂一頭,今日之事,隻怕也鬧不到這般田地。我百草堂卻一向主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敵人,自當趕盡殺絕。但天刑堂終究是兄弟殿堂,終究是骨肉相殘,對天刑堂趕盡殺絕,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百草堂可以答應你這個要求。其他殿堂如何說法,我卻不會幹涉。”
刑天老祖面色微微一動,心裏對任蒼穹又高看一層。他知道,任蒼穹心裏,絕對是想滅天刑堂,至少是想滅他們這些老祖的。但是,他能夠将話說的這麽漂亮,能夠将他内心的殺意隐藏,說出這番話,毫無疑問是故意拔高他百草堂的高風亮節,來襯托他天刑堂的龌龊和不堪。
這年輕人,竟然有如此城府,如此手兇
刑天老祖終于認識到,自己之前确實是低估了這個年輕人,低估了百草堂!等非他情報不實,天刑堂又怎麽會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忽然潰敗,而且是一敗塗地?
一切成敗的關鍵因素,就在眼前這個年輕人開上。
百萃堂能夠反敗爲勝,天刑堂忽然潰敗,一切因由,都在這任蒼穹一個人身上。
刑天老祖不服,卻又不得不服。
任蒼穹這一番話,明顯是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既表現了百阜堂的強勢,又表現了百草堂的體面。
關鍵時刻,被天刑堂逼迫到這種境地,還能放天刑堂一馬,這叫什麽?
這叫仁義!
不得不說,其他殿堂老祖都被任蒼穹這風度折服了。他們覺得,百草堂完全可以乘機将天刑堂一幹老祖打壓下去,從此天刑堂淪爲二流殿堂,讓出第一殿堂的寶座,而百草堂則取而代之!
可是,任蒼穹沒有這麽做,而是講起了天閣十殿堂的淵源,講起了兄弟骨肉的情分!
是啊,天閣十殿堂,本就是同出天閣一源,有什麽理由自相殘殺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魏風老祖望向任蒼穹的暮光,明顯變得不同。他原本以爲,任蒼穹這個年輕人,鋒芒畢霹,找到這個機會,一定會趕盡殺絕的。
沒想到,任蒼穹居然能夠掌握張弛之道,一收一放,運用自如。事到如今,天刑堂聲名掃地,就聳放過這幾個老祖,他們又能成什麽氣候?
殺人不見血,這才是最高境界。
不追究天刑堂這幾個老祖,不但可以赢得其他殿堂的好感,增加大家的認可度,還可以提高百草堂的聲譽,爲百草堂赢來“仁者無敵”的好名聲。如此一來,百草堂取代天刑堂,成爲天閣第一殿堂,則是理所當然。
刑天老祖低頭,刑戰老祖和刑空老祖,自然不可能再頑抗。
而元麒麟和項太虛,則知道大勢已去,被一輪圍攻下,乖乖的束手就擒。
由于天刑堂的失勢,這些叛黨,自然是歸百草堂收押,這一點,其他殿堂都不可能有意見。
很明顯,這次五大分舵背叛的案件,百草堂出力最大,幾乎是任蒼穹一已之力,破了這個謎案。
将所有囚犯收押,任蒼穹下令道:“這五大分舵,背叛天閣,盜取天閣組織的靈藥,與荒蠻部落做暗中交易,罪不可赦。我在此号召天閣十殿堂群策群力,派兵鎮壓這五大分舵,将所有未到案的叛黨全部緝拿歸案。”
此時此刻,任蒼穹的個人威信,隐隐已然超過了刑天老祖。所以,當他下令之時,這些殿堂老祖都是轟然答應。
搜捕叛黨餘孽,這事又不費勁,能夠借此修複和百草堂的關系,何樂而不爲。反正這五大分舵叛黨的罪名是拿捏不掉了。當此情形下,各殿堂當然是争先恐後,不會懈怠。
按照天閣觇矩,背叛天閣組織,論罪當誅九族。
不過,任蒼穹在這個問題上,征求了一下廣泛的意見,大部分殿堂老祖,都覺得隻誅首惡以及主要親屬和黨徒,其他之人,貶爲庶民籍,百世不得翻身。
任蒼穹廣開言路,接受了大家的意見。十殿堂聯手發布搜捕令,列出搜捕名單,不出十日,便将所有叛黨全部緝拿歸案。
任蒼穹将所有的叛黨收押,定于三日後,在天刑堂的斷頭台上問斬。任蒼穹率領所有殿堂老祖,親自監斬。
天刑堂那邊,沒有道理反對。他們現在形象大損,正需要一個回複形象的機會。
監斬這些叛黨,雖然有自已打臉的賺疑,但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去做。畢竟,這是天刑堂的職責所在。其他殿堂不可能越俎代庖。
斬空道聖地,森羅懸空殿中。
元宗師跪倒在地,泣血而言:“祈求師尊救我家族。”
五大分舵背叛天閣組織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造化天哦斬空道作爲天閣四道中,傳人最多的一道,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那尤天戰一身血袍,威猛的身材如同一個蓋世的殺星,給人一種威勢滔天的感覺。
他對元宗師的請求,卻是不以爲然。
“宗師,天閣組織,自有天閣組織的規矩。天罡分舵背叛天閣組織,證據确鑿。我們天閣四道,都達成了默契,不會過問。”
“當然,默契歸默契,我倒不是不能幹涉,隻是我斬空大道,一向以鐵石心腸證道,斬空斬空,便要将一切俗緣斬空。你的家族,卻正是你心中唯一的弱點,唯一斬不空的弱點。所以,這一次任蒼穹幫你解決了這個問題,你爲什麽還要執迷不悟?”
這斬空道第一道尊,斬空道第一強者,一言一行,自有他的深意。而元宗師,是他最爲看好的傳人之一,他對元宗師抱有極高的期望。
所以,天罡分舵的事,尤天戰壓根就不打聳過問,也特意将元宗師召喚到森羅懸空殿裏禁足,顯然是要元宗師不要插手這件事。同時也是對元宗師的一種保護。
按岘則,元宗師也是元氏一門的直系子弟,按觇則也是叛黨,應該在搜捕名單中的。
不過,十殿堂都很清楚,大道級傳人擁有豁免權。所以,在制定名單的時候,大家根本就沒考慮元宗師。征求任蒼穹的意見,任蒼穹也不置可否。
雖然任蒼穹知道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的道理。
但是,他也知道,要誅殺元宗師,勢必引起大道勢力之間的紛争,任蒼穹卻不打聳如此大動幹戈。
元宗師,雖然是後患,但任蒼穹倒也不懼。
尤天戰一席話,是徹底斷了元宗師的幻想。
元宗師一言不發,連磕幾個頭:“既然師尊見死不救,請允許弟子去與家族共赴患難廣
“糊塗!”尤天戰目中精光大綻,射出一道厲芒,喝道,“宗師,你既是我斬空道傳人,如此執迷不悟,還談何大道?大道之路,舍我之外,再無外物。家族可滅,骨肉可殺,哪怕是我這個師尊,你他日有實力,對我有怨言,也大可滅殺。但是,你要記住,你的性命,是托付給了你的大道。我若是你,一定會忍辱負重,謀求他日爲家族報這血海深仇,而不是如此幼稚去陪葬!”
一番呵斥,如同暮鼓晨鍾一般,敲響在元宗師的心坎上。
元宗師渾身一震,仿佛被電擊一般,又好似内心深處一扇大門被轟然推開,隐隐之中,仿佛得到了醍醐灌頂一般的開弓
斬空大道,斬空一切!
舍我之外,沒有什麽不可舍棄。舍棄一切,隻求那大道極境。說白了,斬空道就是舍我之外,目空一切。這是一種霸氣,也是一種超然,更是一神果斷決絕。
不能斬空,大道難成!
在便是斬空道的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