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鬥篷下,姬鶴幹啞的聲音像是互相摩擦的樹枝。
“嗯,一槍斃命,神仙難救,巴雷特這東西在現界比法術都好用。”姬野拍了拍吉他包,随後語氣帶上幾許玩味的詢問道:
“您就這麽跟步家撕破臉了?就爲了把這麽個毛小子拉下水?就算他跟步家關系惡化了,他也未必跟您混啊。”
“等步家的人抓了他,咱們再去把他救出來,他還有别的選擇嗎?那小子的價值比你想象中要高。”姬鶴嘎嘎笑着。
“您看中了他哪一點?殺了高毅?”姬野有些不以爲然,“高毅再厲害也不過是‘裏面’的人,裏面的人隻要不知道遊戲的秘密,到了外面,也是凡人一個。”
“宋廣金那邊的消息,這小子可能掌握着把低階靈草變成高級的方法。”
“宋廣金?”姬野顯然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
“鳳火商會的一個商人,我的一個眼線。”
“哦,他哪來的消息?”
“說來也巧,跟于浩做買賣的就是他,他賣給于浩的靈草跟于浩賣出去的‘高級靈草’對得上,我看了看交易列表,似乎都是來自于低階靈草的進化。”
“哦,你這麽說我就懂了,你是想讓這小子在現實中幫你養出九幽屍蓮?”
姬鶴耳朵突然動了動,“該走了,步家的人來了。”
姬鶴話音剛落,兩人的身影就化爲一蓬血霧消失在樹後。
十幾秒後,一輛越野摩托車橫沖直撞的駛進這片山地。
漫天塵土飛散,在車後掀起一條土龍。
摩托車頭盔内,晶藍色的信息顯示在白詩面前的目鏡上。
那是一張标記着紅色發信點的地圖,伴随着摩托車在山地中的快速移動,她離發信點也越來越近。
随着農場出現在視野中,白詩心中悄然捏緊。
白詩的到來顯然引起了謝老闆和幾個工人的注意。
幾人還沒找到山坡上傳來的巨大聲響的來源,這個騎着摩托車的銀發女郎就闖入了衆人的視線。
地圖緩緩放大,發信點的位置标記的更加精準,白詩目光跟随輔助系統随之凝聚到不遠處的廢棄倉庫上。
白詩沒有理會農場的衆人,徑直闖入倉庫所在的位置。
确認了信号源所在的小倉庫,白詩瞳孔驟然一縮。
她在倉庫的牆面上看到一個彈孔。
豐富的經驗幾乎讓白詩一瞬間判斷出子彈的口徑。
12.7毫米。
是狙擊槍。
一灘灘紅色的血水從倉庫門口正在向外流。
白詩跳下摩托車摘下頭盔,任由摩托車摔在地面,疾步沖到倉庫前,踹開倉庫門。
見到面前場景,白詩腦中似有一萬隻蜜蜂在嗡嗡。
倉庫裏全是水,地面上血與水混迹在一起,顔色看上去有些淡,但腥味卻怎麽都掩飾不住。
步雪銘泡在血泊裏,胸口綻放出一朵血色白花,在她身邊,手機已經完全泡在水中失靈。
光是從衣服的破洞處,就很輕易的察覺步雪銘中彈的位置。
左胸口。
心髒的位置。
白詩身體止不住的顫,僵硬的手指握緊又松開。
白詩六神無主的淌着水慢慢走到步雪銘面前,顫抖着将少女打濕的劉海捋到一邊。
“獅子姐,這裏顯示你已經到了信号源的位置了,什麽情況?”耳機裏又傳來王龍的催促聲,
“你快說啊,急死個人了,老大還在旁邊等着呢。”
“雪銘她......”
白詩有些說不下去,但王龍從對方有些哽咽的聲線中已經聽出端倪,白詩一向淡漠,能讓她發生這麽大的情感波動,多半發生了不好的事。
突然,面前少女的睫毛突然顫動起來。
白詩顫抖的手指驟然止住,眸子緩緩瞪大。
步雪銘睫毛顫動兩下後,眼睛慢慢睜開,看着面前的白詩,步雪銘露出個略帶迷茫的笑容,
“白詩姐,感覺有點冷。”
少女說完話,才發現自己泡在冷水裏,才打了打寒顫問,“這是哪?”
“哦豁,獅子姐,你也學會開玩笑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吓死個人了!”耳機裏傳來王龍的埋怨聲,顯然是也聽到了步雪銘的埋怨聲。
随後王龍就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啊,白詩姐你摸我胸幹什麽!”
......
以前電影裏才能看到的場面,居然在現實中看到了。
人的心髒被狙擊槍打中的一瞬間,血花噴的滿屋子都是,以至于第一時間把于浩澆成了血人。
巴雷特巨大的威力甚至直接将步雪銘的前胸後背直接穿透。
在回來之前,于浩就仔細閱讀過回歸的假期提示。
面闆完全關閉應該意味着自己将無法使用複活币功能,那提示還很友情的提示于浩要在假期裏保護好自己,否則後果自負。
雖然于浩沒覺得自己能遇到什麽特别大的危險。
但小靈雨訣三層這種治愈神技,沒道理不學會以防萬一。
所以他刻意在赤紅修羅場裏靠手搓使用了小靈雨訣三層,雖然還不太熟練。
施法大概需要十五秒左右。
如果中彈的是他,他恐怕根本沒有足夠的意識能支撐他施展這麽長一個術法,恐怕就直接嗝屁了。
太慘了,步雪銘的胸口簡直像是隕石撞地球,柰子都被打爆了。
盡管有些手忙腳亂,于浩還是一邊對步雪銘的胸背壓迫止血,一邊完成了小靈雨訣的施法。
當時屋子裏像是扔了一個煙霧彈,全是雲朵,細小的雨絲朦胧落下。
在于浩的有意控制下,步雪銘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還好對方似乎對自己狙擊槍的威力很有自信。
于浩雖然對小靈雨訣能不能愈合這樣的傷勢也沒什麽自信,但終究還是幸不辱命。
把少女的身體放回雨水漫溢的地面之後,于浩也沒再久留。
回去的路上于浩偷偷看了一下各個路口的情況,也沒什麽警察之類的攔路檢查。
仔細檢查了一下出租的房子門口,有被人進入屋子的痕迹,但人已經不在了。
電視新聞也沒有關于昨晚江心橋上發生的事。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于浩進了屋子脫掉身上血淋淋的衣服,好好洗了個澡。
躺在床上這才開始仔細琢磨起今天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