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的于浩,大概會以爲這又是哪個中二的小孩子在倉庫裏亂塗亂畫搞出來的傑作。
但現在的于浩卻在上面感受到了一絲靈力的氣息。
這道氣息若有若無,還在不停消散。
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恐怕再過半天時間,這道靈力便會完全消失。
于浩用手摸了摸地上的紅色符号,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有血腥味。
還真是血。
而且隻有新鮮的血才會有血腥味。
也就說這裏不久前還有人。
于浩蓦然想起自己剛才在山坡上做出的的判斷。
這個農場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
需要藏身的可并不隻有自己。
于浩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失蹤案的兇手。
于浩心中驟然警鈴大作。
周圍相同的廢棄倉庫至少還有十一個。
小土息術,釋放。
小土息術的加持下,于浩身體驟然沉進地面。
他打算從地面下一個一個倉庫偷偷查看過去。
可身體剛沉入地面,于浩就刷的一下又從地下蹦了出來。
于浩剛忙将鬼畫符下的木闆擡開,一個埋在地下的巨大的陶缸随之露了出來。
于浩将陶缸上方木頭蓋子打開。
陶缸裏裝滿血肉和骨頭,血肉正在陶缸裏緩緩蠕動,明明隻是些碎肉塊,看上去卻像是活物一樣。
一顆心髒在血肉之間砰砰直跳。
這些血肉聞上去不但不腥,反而有一種奇異的香味,像是被香料腌制過一樣,于浩卻看的幾欲作嘔。
陶缸中央還有一撮很奇怪的金色毛發,看上去跟這些血肉有些格格不入。
在蠕動的血肉中,那團金色的毛發突然“擡起頭”了。
血肉中露出一張慘白的人臉。
一張似曾相識的慘白人臉。
幾十分鍾前于浩還在審訊室見到過這張臉。
是西岚中學失蹤的那個高挑的女學生。
“救救我。”女孩的臉如此說道,可很快她的腦袋就像皮球一樣被周圍蠕動的血肉擠壓下,又沉回了陶缸底部,消失不見。
她口中出的并不是少女的聲音,那聲音像鍋裏正煮着的粥泡。
聲音極低渾濁不清,哪怕稍微不集中注意力,于浩都聽不懂她說的什麽。
這怎麽救?
于浩感覺面前看到的女孩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了。
于浩也無法用科學解釋面前這一幕。
她的身體結構已經完全支離破碎,但卻依舊“鮮活”。
于浩注意到陶缸内壁也書寫着一些奇怪的鬼畫符,靈力源源不絕的從鬼畫符中湧入陶缸。
似乎那才是維持着“生命”支撐下去的源泉。
看着面前翻滾的陶缸,于浩的心底寒意不停湧動。
西岚中學失蹤了三人,難道他那個妹妹也變成這樣了?
想起那晚在網吧和他打了一宿遊戲的少女,于浩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娃子,看你的樣子,似乎并不像常人那樣受到驚吓,你以前見過這個嗎?”一道聲音突兀的從他背後響起。
于浩轉身,一個幹瘦的老頭整個身體都裹在鬥篷裏,看着他和藹的呵呵笑。
在老頭的身後,一個健壯的古銅膚色青年則漠然的看着他。
于浩驚出一身冷汗,兩人來的悄無聲息,剛才幾乎是偷襲他最好的時機,如果兩人動手,于浩人很可能直接就沒了。
“沒見過。”于浩回答的同時,身體不自覺的調整好姿勢,已經做好了随時戰鬥的準備。
“是沒見過?還是要保密啊。”幹瘦的老頭露出大黃牙,笑的更厲害了。“這隻是血肉畫師的一些小玩意罷了。”
“别那麽緊張,我要是要殺你,你剛才已經死了。”老頭見他一直緊繃着,就呵呵補充道。
“你是于浩吧?你很不錯,雖然我給你留了很多線索,居然能這麽快查到這裏來,比我想象中還要快,很優秀嘛。”老頭背着手,笑眯眯的審視着他,目光還挺滿意。
“還知道自己修煉,啧啧。”
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
于浩反而更加莫名其妙了。
對方是誰?
目的又是什麽?
留的線索又是什麽?
于浩明明就是随便跳上一輛貨車,被帶過來的。
對方還知道修煉?
難道也是秘境大逃殺的玩家?
“不要驚訝,這算是老夫給你的小小考驗,今晚之前,你的妹妹都是活着的,怎麽處置,你說了算。”
“這個妹妹,你應該也沒什麽感情吧,要不老夫順手把她也做成人偶送給你?算是給你一份見面禮?”幹瘦老頭的話像是連珠炮一樣。
“我不想讓母親傷心。”于浩覺得沒什麽動手的把握,對方似乎也沒有要跟他打的意思,便靜觀其變。
“喲,還挺孝順,要不拜我做個師父吧,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也想讓你孝順孝順我。”老頭嘎嘎的笑着。
見于浩隻是冷眼看他,老頭呵呵笑着也不惱,最後丢下句:
“你的妹妹就在左邊倒數第三個倉庫裏。”
“綁你妹妹就是爲了順便考考你,你别怕,還有西岚中學的事,你别管。”
随後轉瞬便和古銅膚色的青年消失在原地。
于浩将呼吸平順下來,向腳下看了看,卻發現那個陶罐子不知何時已經不翼而飛。
想着對方說的話,于浩來到左邊倒數第三個倉庫。
稍微找了找,就在一個草席中看到昏迷中縮成一團的步雪銘。
陽光透過木窗打在她臉上,呼吸均勻,睡的安詳,看上去似乎沒受什麽苦。
對方身上沒什麽别的外傷,就是脖子上似乎被勒出一道紅痕。
于浩想了想,在她兜裏找出了被關機的手機,随後打開,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接電話的卻是步天江。
對方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
“喂?”
“步雪銘我找到了,西岚中學的失蹤案也不是我幹的,其他兩個女學生應該遇害了,到時候你可以問問你女兒綁架她的是不是我。”
于浩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麽說的确也沒什麽說服力,但估計到時候步雪銘能給他作證。
“我信,雪銘她沒事吧?”步天江趕忙道。
“她沒事,人我放這不管了,你不是能定位嗎?自己定位過來領吧,别再找人來煩我。”于浩說罷就把電話扔在一邊。
一聲槍響突然響起,子彈穿透木屋的薄闆,直挺挺的鑽入步雪銘的心髒,爆出一團绯紅的血花。
于浩朝窗外望去。
山坡上,古銅色青年人正收起狙擊槍,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
甚至還揮手跟他打了招呼,随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