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默默通過了對方的遊戲好友請求。
要不怎麽辦?
還能拒絕嗎?
和你對噴了半天的人就在對面,還是自己認識的人,簡直尴尬到地心裏去了。
回味了一下步雪銘剛才張口就來的祖安語錄,于浩覺得這個妹妹可太草了。
然後步雪銘就邀請他組隊,兩人默默的一言不發開始遊戲。
說來也奇怪。
雖然隻是匹配模式不是排位,但居然赢了一晚上,之後一局都沒輸。
身爲網管的于浩還需要不時給人充值加錢泡面,遊戲隻能挂機一會兒,能不輸也是不容易。
于浩操作可以說是拉滿,完全回複了應有的段位水平的操作,可能潛意識裏不想讓自己這個妹妹看輕。
對方信息裏雖然隻有黃金段位的水平,打的也可圈可點,也不坑。
當然,兩人期間幾乎沒什麽交流,都是沉默着沒說話。
不管是遊戲裏還是遊戲外。
淩晨四點到了,早就下班了,接班的網管也來了好一會兒了。
“走了,下班了。”于浩在遊戲私聊裏發過去一句,對方回了個嗯嗯,然後于浩就起身離開了。
一晚上沒睡于浩卻半點困意都沒有。
有點不太正常,可能是體質發生了變化。
之前在遊戲裏于浩也能感覺到随着修煉時間增加,睡眠需求越來越少。
現在于浩的自行修爲已經突破了築基五六層了,可能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很旺盛。
老宋說的旺夫相可能也是指這個吧。
走出網吧門的時候于浩回頭下意識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對方匆匆跑向網吧洗手間的身影。
回到家,睡了兩個小時,于浩就精神飽滿的起床了。
早晨六點半,母親一向也不睡懶覺,于浩就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母親接到自己的電話似乎很高興,聽到母親開心的語氣,仔細想想于浩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很久沒主動給母親打過電話了。
都是母親打給他。
對于父親失蹤兩年後母親改嫁這件事,于浩其實也不是不能接受了,當時他也隻是生氣了一兩個周罷了,畢竟隻是四五歲的小孩子,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但因爲自己還算早熟,之後母子之間就一直有一層隐形的隔閡。
“餃子吃完了嗎?”
“還沒,不用每周都送,吃不完。”
“千萬别吃垃圾食品湊合,外賣盡量也少點,都是壞油,多吃餃子。”
“知道了知道了,在吃了在吃了。”
“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于浩鼻子莫名有些酸。
因爲還以爲以後見不到你了。
當然,他自然不會這麽說。
“妹妹是走讀還是住校?”直接叫步雪銘聽起來就好像有敵意一樣,叫妹妹又顯得别扭,最終于浩還是用妹妹相稱。
“走讀,你問這個幹什麽?”母親沉默幾秒,似乎很驚訝。
“昨晚上恰好在西岚中學門口看到了形迹可疑的戴面具男子,聽說最近有失蹤案......”
“呀,你居然也知道西岚中學最近的失蹤案?看來警局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夠好啊。”母親更加驚訝了。
哈?
于浩不知作何表情,失蹤案是他編的,但居然這也能撞得上?
步雪銘的爺爺步驚海是天海市公安局前局長,步驚海的兩個兒子也都在公安體系之内,母親知道一些内部消息也在意料之内。
“你放心,你妹妹平時上學都是專職保镖車接車送的。”電話那頭母親笑的很開心。
“那這麽說,她昨晚在家?”于浩又問。
“不在,她去同學家住了,怎麽了?”
“我淩晨在網吧看到她了。”
“啊?!”
挂了電話後,于浩愉悅的哼起了小曲。
兄妹感情可以不要,提莫必須死。
......
步雪銘從小就想有個哥哥。
哥哥這個詞似乎代表了世界上最好的恩寵。
小說裏動漫裏電影電視裏那些有哥哥的女孩多幸福啊。
被欺負了有人幫忙出氣,心情不好的時候有個依靠,比男朋友靠譜,又不比老爸嚴肅這樣的存在,實在令人向往。
然後在她十四歲的那年,她知道自己居然真有一個哥哥。
當時無法描繪那是什麽感覺,什麽心情,像是常人中了五百萬?
因爲五百萬對她們家來說并不是一筆數額太大的錢,錢本身就是一種工具,到了一定的社會地位後,錢反而代表不了什麽,得到再多的錢對有些人來說也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所以隻能用常人中了五百萬那樣形容。
得知哥哥要來家裏住以後,那一天她光是在衣櫃裏挑衣服就花了三個小時。
她想給對方最好的第一印象。
見面後,這個叫于浩的大她四歲的哥哥也沒讓她失望,完全符合她對哥哥的預期。
如果隻考慮外表和氣質的話。
可哥哥很冷漠,對什麽都冷冰冰的。
似是在排斥周圍的一切,她能敏銳的感覺到。
自己很矜持,自然不會流露出太多的喜悅,但确實也跟對方主動搭話了。
但對方就像個機器人一樣,明明有在聽她說話,但就是讓她感覺對方似乎對什麽都漠不關心。
一個周之後,哥哥就離家出走了。
步雪銘不明白對方爲何甯願住在破舊的臨拆小區裏自力更生,也不願意住在别墅莊園中被家傭們伺候,每天吃最精緻的食物,受到最好的照顧。
步雪銘不止一次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是不是哪裏讓對方厭惡了。
當然理智告訴她,這種可能性極低,但就是控制不住的去多想。
總之,她的哥哥終究沒有變成她的哥哥。
自己就不應該期待什麽。
得而複失的感覺反而更痛苦。
從母親那陸陸續續打聽到哥哥都幹什麽,是什麽樣的人,玩什麽遊戲,她也跟着去玩了玩,甚至還玩到不低的段位。
哎嘿,LOL,真好玩。
這幾天聽同學說,他家網吧的網管就叫于浩,仔細問了問,步雪銘幾乎就能确認那就是自己的那個哥哥。
要去裝作偶遇的樣子嗎?
似乎太蠢了點,恐怕一下就會被識破吧?
步雪銘又不傻,自然知道自己是不應該出現在那種地方的,對方也知道這一點。
可知道了又如何,她就是想去看哥哥。
她覺得自己需要鼓起勇氣,走出這一步,主動跟對方拉近距離。
否則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既然對方隻上夜班,她也隻能做一次壞孩子了。
和要好的同學商量了一下,替她打掩護。
今晚去了網吧,結果很失望。
八點到了,哥哥今晚并沒有來,應該是休班。
郁悶之下開了兩把遊戲。
心情不好,亞索又坑人,就在遊戲裏破口大罵。
結果就遇到了很巧很尴尬的事情。
回過神來,哥哥就變戲法般的尴尬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想想自己在遊戲裏很沒形象很不淑女的對着對方口吐芬芳,步雪銘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步雪銘鼓起勇氣邀請對方一起遊戲。
對方也同意了。
這讓步雪銘感到對方似乎也不是那麽難相處。
雖然沒怎麽說話,但一起打了一晚上遊戲還赢了一晚上,果然兄妹出擊,就是天下無敵。
對方下班要走,她也很無奈,失落之餘又有些期待。
明天還能再見的吧,對方一時半會又不可能換工作。
跟哥哥打遊戲都沒舍得花時間去廁所,足足憋了一晚上。
趕緊去解放之後,蹦蹦跳跳的往家裏趕,這個時間回家剛剛好。
步雪銘心情莫名愉悅起來。
快走到家門口,遠遠就望到滿臉怒色正在家門口換高跟靴準備出門的老媽,步雪銘下意識的察覺到不妙。
躲在榕樹後,看着老媽去車庫開着車出了門。
望着汽車遠去,步雪銘這才敢從樹後的草坪中走出來。
突然,步雪銘隻覺腳下突然一空。
長滿老繭的兩隻大手從身後長了出來,堅實的臂膀勒着她的脖子将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另一隻手充滿異味的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步雪銘用盡全身的力氣也隻能在嗓子裏發出唔唔聲,直到母親的汽車消失在馬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