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邸報分會。
這裏是剛剛成立的,随着大明戰略重心的轉移,以禮部牽頭設立的邸報也将要轉移一些工作重點,所以,在李牧之前來的隊伍裏,就有專門的人才負責事宜。
邸報,在整個大明,目前僅在平陽發行,發行數量一般每個月兩千份,如果遇到特殊的情況就會多刊印。
大夏學堂也拍人前來幫忙,畢竟,禮部尚書就是劉仲,雖然李老來了之後接任了大夏學堂的院長職務,可是,劉仲畢竟是原大夏學堂的院長,因此,雙方的交流還是很密切的。
“情況如何?”
“很不好,我估計咱們還是高估了這裏,我剛從府衙拿到了統計數據,登記在冊的讀書人也僅僅三百二十一人,這裏面大多爲剛入門人才,因爲這裏路途遙遠,所以并未舉行過四六級考試,僅僅有最初級的一二級考試,你想想,這些官員肯定想法設法的提高通過率,可就是這樣,大部分還僅僅是一級的水平呢。”
邸報的幾位官員交頭接耳的讨論着,實在是情勢不容樂觀。
邸報的流程都銘記于心,而且工廠設備之類都已經準備就緒,大家要進行最後一項發行量的問題,然後問題就來了,受衆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支撐發行,虧本虧大了。
一般來說,從邸報的編輯,排版,刊印,再到最後的發行,這裏面涉及到大量的步驟,因爲西京的竹材多,導緻紙張的成本可以降低一些,可是其他方面則拉高了,導緻總成本和平陽差不了多少。
可是,隻有發行兩千五百份,并且已經售空的情況下,才能收支平衡,在平陽的邸報多虧了朝廷補助,吃下了大量的份額,才能勉強做到虧的不多。
平陽潛在市場才五百人。
哪怕這些人全都買了,剩下的去哪裏補齊?
這是擺在眼前的很重要問題。
不容忽視。
“要不,咱們可以使用其他文字。”
這句話一出,鴉雀無聲。
空氣中的氣氛都變了。
主編怒斥道:“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這可是大明。”
他們在學校中,和平日裏接觸的規矩就是大明文化是璀璨光榮的,任何人都要以說大明話,寫大明字爲光榮的事情。
爲此,大明做了許多措施,各種各樣的手段消滅其他文明的影響,當然有一些被大明吸納的優秀文明保留了下來。
新生的大明文化,是由李牧之主導發起的,摻雜了九年義務教育知識,大學四年本科熏陶,五年碩博,外加一把鍵盤縱橫網絡數十年學習到的知識,這些被李牧之搬運過來,可能一些文化并不合時宜,而且出現水土不服的現象,但也塑造了大明文化的主幹。
老秦人帶來的曆法和秦律則也慢慢融入主幹,填補枝葉。
總體來說,人才缺少,文明認可度相對來說并不太高,總有一種文明初級階段,相比其他成熟的文明,例如波斯文明,希臘文明,并不能占據上風,反而有時候處于弱勢。
通過行政手段,才逐漸消滅了影響,逐步走上了正軌。
現在,竟然膽大妄爲的提出啓用其他文字?
主編作爲邸報的一把手,政治敏感度很高,所以一聽就火了,心中有股害怕,這樣的話怎能說出口?
他一看說話的人,額,怒火沒了。
原來是真正的大明人,還是根正苗紅的大明文化支持者。
說話的人是秦大壯,父親是秦離,現爲兵部侍郎,經常“高談闊論”,發表一些“不當言論”。
“對于不服王化的人,留着沒什麽用,殺了就行,殺個幹幹淨淨也落個清靜。”
“每個大月氏人,都要像大明學習,學***偉大的思想和謀略,我大明人要懂得一個道理,隻有跟着陛下走,大明才能夠強大。”
“大明人要充分發揮和親精神,都身先士卒,懂得獻身,那些異族女子生活的水深火熱,你不去,我也不去,那誰去拯救呢,我建議每個大明人都要娶五個異族老婆,生十個孩子,然後再娶老婆,周而複始,把大明的種子播撒到世界各地。”
秦大壯翁聲道:“這裏既然沒有多少人認識大明字,咱們也不能捂住眼睛瞎使勁,否則也是白幹。”
主編咳嗽一聲,道:“大家認爲呢?”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一人也遲疑道:“若不問問陛下的意見?”
屋子裏又變得沉寂,沒人說話。
陛下啊,那....誰敢去?
每個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心觀口,口觀鼻,一句話也不說了。
主編環視衆人,每個人都低下了頭顱,顯然也不願意出頭露面。
主編心中也在暗罵,什麽破主意,你們不想去,老子也不想去,這件事情想一想都膽戰心驚,那可是偉大的大明陛下啊。
“哪位主動請纓?”
仍是沒有動靜。
有一人嘀咕道:“誰提的主意,誰就去呗。”
主編的目光輕移,剛才說話的人驚慌失措,道:“我就随口一說而已,我做不到。”
秦大壯歎了一口氣,道:“既然是我起的頭,那我就去吧。”
衆人長出了一口濁氣,心踏實了。
主編也很高興:“大壯啊,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
尤玉和尤月兩姐妹以四肢着地的姿态跪着,而李牧之則是跪立在她們後面,兩姐妹雙手撐着床,咬緊牙關,面色潮紅,呼吸也有些微微急促,長發自然的垂下。
以李牧之的目光,所看到的是兩女白皙無暇的脊背以及盈盈一握的小腰,李牧之就這麽握着兩女的小腰,緊緊的摟住,從後面貼着兩女。
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後。
兩女躺在床上,頭發散開,鋪在枕頭上面,她們的脖子現在還有些發紅,額頭上還有着汗漬,顯然是剛才累到了。
兩女都有些不明白,爲何這麽長時間了,難道還不累嗎?
李牧之微微歎了口氣,低頭看了看,寂寞如雪啊。
他起身,拿起柔軟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細漢。
“你們兩個歇息吧。”
他做出走的姿勢。
尤月咬咬牙,看看自己的妹妹雙眸渙散,嘴唇微張,顯然無力再戰。
她緊緊咬着下唇,破天荒地主動開口說話:“陛下,您要去哪裏?”
李牧之臉頰閃過一絲詫異,三姐妹中,尤月最不愛說話,這次不知道爲什麽主動開口了。
“出去散散風。”
尤月努力的站起身來,也走下來。
她跪伏在李牧之前面,仰視着李牧之。
“陛下,臣妾願意幫你。”
李牧之愕然道:“幫什麽?”
尤月雙頰酡紅,白了一眼,真是百媚生。
嘶。
......
李牧之艱難地回過心神,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尤月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想想最後時怒發沖冠的樣子,他就忍不住遐想。
“陛下,陛下。”
秦大壯輕聲呼喚道,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陛下,有些疑惑。
李牧之看的眼前的秦大壯,一拍腦袋,忘了還有人了。
他尴尬道:“大壯啊,你有什麽事情來?”
秦大壯:“......”
他深吸一口氣,道:“是關于邸報發行量的問題,現在我們響應陛下和内閣的号召,準備在西京也建立一個分号,可是我們調查了此地的情況,讀書人并不多,很難到達兩千份,我們估計,算上各地政府機構可以購買的份數,最多可以到達五百分,虧空很多。”
“我們的建議是,是否可以在咱們的邸報上使用....其他文字,例如希臘語?”
李牧之皺起了眉頭,使用其他語言.....這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一切的目标都是更好的統治,同時也是促進大明化。
可是,使用其他文字,是否影響大明化的進程呢?
李牧之也無法做出決斷。
“說說你的想法。”
秦大壯咽了一口唾沫,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他敢前來也是自己有試錯的成本,自己父親可是兵部侍郎,可以算是大明的高級官員了,自己也經常跟着父親面見陛下,見的大場面多了,底氣就足了不少,同時背景深厚也就意味着試錯成本不高,自己隻不過詢問幾句話,陛下生氣的話,也最多是批評幾句,也不至于傷筋動骨。
可是,誰不想賭赢呢?
萬一,反而押對了,沒準還讓陛下高看一眼呢。
他可不是獨生子,後面還有很多兄弟虎視眈眈,不能被後面的人反超啊!
大壯開口解釋道:“咱們如果目标對象就是那些讀書人的話,其實價值并不太大,他們早已學習了大明話,那這批人肯定大多數都是家庭背景深厚,已經投靠了大明,或者是因爲能力強悍,早早進入到了大明官府,成爲了大明的人,邸報對于他們來說,無非是知道一些大明發生的事情,但是如果沒有邸報的話,他們就不知道了嗎?”
平陽畢竟是人多,形勢複雜。
西京與之相比,可以不恰當的比喻成小縣城,那這些讀書人就是縣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家都認識,一旦發生什麽風吹草動,大家肯定都立馬知道,而西京就很難做到這點。
“我看那,如果要推動西京的大明化,何不把目光投入到其他人身上,邸報中可以使用希臘語言,這樣可以讓那些平民也能夠知道大明的政策和發生的事情,日結月累的輿論宣傳,讓他們意識到大明的好處和厲害,我認爲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牧之沉吟道:“聽着不錯,不過有一點,要進行雙語發行?”
“雙語?”
秦大壯又學到了一個新的詞語。
“沒錯,要進行大明話和其他語言的對照,這樣其他人看報紙的時候,既然能夠了解發生的事情,也能有機會學習一些大明話。”
秦大壯眼前一亮,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陛下真乃神人也!
“嗯嗯,成本的問題嘛,如果效果好的話,可以由朝廷專門撥款經營,而且,還有一點,還可以延伸一點。”
李牧之眼睛一亮,看着有些迷糊的秦大壯:“你拿張筆和紙,把我說的話記下來。”
秦大壯奧了一聲,無從下手。
“用我的就行,對了,别用毛筆了,有些慢,拿鉛筆。”
秦大壯心怦怦亂跳,這可是陛下用過的筆啊。
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和陛下使用相同的筆,就連自己的父親也沒有這個機會,這次前來果然來對了。
他壓下心中的激動,豎起耳朵。
“邸報的作用,就是宣傳,宣傳大明的一些美好事物。要堅定不移的擁護大明的政策,促進大明的發展。”
“目光不能僅僅落在國内,也可以把目光放在其他地方,必須西域的國家,大宛康居等國。”
“要讓其他國家的人也看到咱們大明的好,這叫做一個國家的國際影響力。”
“國際影響力.....”秦大壯細細品味這次詞語,讀着有些别扭,但一想到是陛下所說,感覺立馬高大上起來,可能是我等凡人無法理解偉大陛下的精神思想吧。
嗯嗯,看來要好好努力了。
“......你回去把這些都彙報給你的上層,讓他們好好領悟精神,邸報可以專門設立一個機構,專門對外負責的機構,有時候可以不拘一格,也不用太拘泥身份,要知道,有時候可能外國人比咱們本國人更愛大明。”
李牧之意味深長的說道。
“外國人比大明人更愛大明,這怎麽可能?”
秦大壯心中有些懷疑,覺得無法認可。
大明人啊,大明是他的祖國,大明好,他才能更好,怎麽可能不愛自己的祖國。
還有外國人.....他們爲啥愛大明?
想不通,太亂了,先記下來再說吧。
李牧之意猶未盡,感覺這是來這裏最大的收獲。
是啊,自己咋忘了輿論攻勢了。
這個時代,也容易蠱惑啊。
身度嘛,可以多建幾個,不就是編瞎話嗎。
什麽千裏浮屍,咋亂咋來。
編兒歌,資助當地百姓說一些不好的話。
輿論攻勢,要成爲一把利劍。
搞起來!
李牧之覺得老祖宗說的真沒錯,攻心,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過換了一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