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氏城，自建立起就見證過多次分别。
這次，是阿弩缇離開了。
王宮中，大月氏女王遠遠的眺望，已經呆了很長時間，一句話沒有說。
大且渠示意周圍的宮女離開，緩緩的靠了過來。
“他走了？”
“走了。”大且渠輕聲道。
“走了就好。”
大月氏女王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是誰，兩個人心知肚明。
“走了，就不用待在城裏受難了。”
“現在，我相信很多人都看我的笑話吧。”
大且渠不敢回答。
現在城中罵聲四起，許多都是因爲改革利益受損的人們。
有些大月氏人也不理解，爲什麽女王殿下變了，塞人不就應該是大月氏人的奴隸嗎？
爲何允許塞人開始進入大月氏的統治階級。
原先父傳子，子傳孫的職務，說改就改了。
大月氏人不理解女王。
而一些塞人部落首領也對女王的做法感到厭惡，憑什麽自己部落的奴隸要成爲平民......
大月氏貴族則是因爲信仰問題。
襖火教憑什麽要得到限制。
薩滿教是傳統，但是融入當地必須要有襖火教。
各種各樣的責罵和诘問。
另一個是文化。
一些大月氏高層人士公開表示。
“隻有弱者才會去學那些沒用的東西，真正的勇士隻能靠手中的刀和劍。”
他們對于大月氏王傳播文字感到不解和不滿。
連帶着對始作俑者阿弩缇産生不滿，幸好阿弩缇已經離開了。
大月氏女王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
“他們不會懂的。”
“你，認爲我做的對嗎？”
大月氏女王直視着大且渠。
大且渠不敢看女王的目光，微微低下了頭，不過聲音卻斬釘截鐵。
“女王做什麽，我都支持。”
“任何阻擋女王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大月氏女王笑了，很開懷的笑了。
她赤足，青絲飄蕩。
緩緩地走到大且渠前面，伸出了右手，緩緩地摩挲着灰紅色的面具。
大且渠身子繃直，離得如此之近，以至于都能感受到雙方的呼吸聲。
“你很怕我？”
大且渠：“不怕。”
“那你爲何心跳這麽快？”
女王的手放在了另一個位置。
她嘴角勾起，道：“那天，舒服嗎？”
大且渠雙眸瞪圓，想起了那天夜晚的事情。
“您...知道。”
大月氏女王嗤笑一下，道：“别動。”
她緩緩解開了大且渠的面具。
“真是一個美人。”
女王主動貼上前。
......
外面的宮女低着頭，聽着宮中傳來的一道道淺吟聲，不敢說一句話。
馬車上。
阿弩缇盤着腳，阿雅坐在他的身旁，白三娘則臉色微紅的靠在他的身後輕輕爲他按摩。
姜尋兒沒有跟來。
對面則是緊那羅。
緊那羅也是盤腳而座，也不知道是如何長的，皮膚散發着光澤，真好像是一座活佛一般。
“你們沒有雕像嗎？”
緊那羅搖搖頭：“佛就在心中。”
“也在萬物世界之裏，何須雕像。”
這個時候佛教并沒有可以拜佛的雕像，還需要等受到吸了希臘文化的影響，漸漸才會産生。
阿弩缇托着下巴。
“所以佛長什麽樣子沒有人知道了？”
緊那羅雙手合十。
“千人有千樣，隻要有佛就行。”
阿弩缇翻了個白眼，問什麽都是這些屁話。
老子根本不信佛，也不懂什麽佛法，但我想通過佛教來達成一些目的。
阿弩缇幽幽道：“緊那羅，我來給你講一些佛教的機密。”
緊那羅一愣，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雙手合十：“願聽貴人詳解。”
阿弩缇咳嗽一聲。
“話說，在東方之國，有一神人。”
“他名爲老子，飽覽各種典籍，知識非常淵博。”
“在他九十歲的時候，辭官退隐。”
“騎上青牛準備西出函谷關。”
“當時負責把守函谷關的關令名叫尹喜，他自幼聰慧過人，特别喜歡研究天文星象之學。”
“幾天前，尹喜夜觀天象，看到東方天際紫霧升騰，便對人說：“紫氣東來，數日之内必有聖人至此。”
“他就每日齋戒，密切關注着紫氣的動向，等候聖人的到來。”
“一天早晨，尹喜正在關上向東眺望，忽見東方不遠處紫氣氤氲，吉星西行，滿天雲蒸霞蔚，奇麗壯觀。”
緊那羅插了一句話。
“真乃神人也！”
“我佛陀也是如此。”
阿弩缇壓了壓手，道：“先不要感慨，繼續聽我說。”
“他知道聖人馬上要到了，連忙一邊命下屬清理道路，打掃庭院，一邊出關迎接。不久，果然見到一位皓首長髯的老人騎着青牛徐徐而來。”
“尹喜連忙上前攔住青牛，深施一禮，請問老子的名号。老子笑着答道：“在下李耳。”
“尹喜大喜道：“我對您仰慕已久，希望您不要急于西去，且在關中逗留數日。我早就聽人說過，您是天下最富智慧的人，現在既然一定要隐遁，希望您把您的智慧寫下來，否則我斷然不放您過關。””
“然後老子無奈，寫下了精典，名爲道德經。”
“這是東方之國，也就是大漢中有名的道教經典。”
“不過還沒有完，他的功勞并不盡如此。”
“老子西出函谷關，一路前來身毒。”
緊那羅揚了揚眉頭，忍不住插嘴道：“那位神人來到了這裏嗎？”
“沒錯，說起來和你們的佛陀還有幾分淵源。”
緊那羅眼前一亮，這件事情他倒是不知曉。
“恐怕他和佛陀論道來吧？”
“也差不多。”
“老子來到身毒之地，遍觀身毒人民之疾苦，悟出世界真理。”
“其中點悟一名男子，正是佛陀。”
“此乃老子化胡。”
緊那羅愣怔了，脫口而出：“怎麽可能。”
阿弩缇補充道：“據說佛陀是老子的其中一個化身，這個事情在大漢廣爲流傳。”
緊那羅看着阿弩缇，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不過他還是搖搖頭。
“您說的老子确實是一位神人，但佛陀不可能是你所說。”
阿弩缇：“你想想，老子騎着青牛，這和身毒是不是有些類似，聽說牛在身毒是神物。”
“還有，老子和我有關系，我可以作證。”
緊那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