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客氣了,先生之大才我劉璟最清楚,還望先生不吝賜教。”說完,劉璟深深向他施一禮。
諸葛亮奈,隻得拾起木杆,指向沙盤道:“當初我給皇叔制定的方案是集中兵力攻克巴地,利用嚴顔和龐羲的矛盾各個擊破,奪取巴東、巴郡和巴西三郡兵力,那樣,皇叔的兵力便能達到五萬,有了五萬兵力,便可以沿岷江北上,直取成都,最多三個月便可結束益州戰役,但荊州軍實力強大,尤其水軍犀利,那就不必用我的計策,可以直接分兵兩路。”
諸葛亮又将木杆指向長江,“大軍可乘船從江陵出發,沿長江西進,十天後可抵達魚複,以魚複城爲後勤重地,一路走陸路北上,從廣漢郡奪取成都,另一路依然是水路,從長江轉岷江北上,巴蜀腹地水網縱橫,船運極盛,非常适合水軍作戰,這是荊州軍的優勢,要充分利用好,這樣兩路進攻成都,最多兩個月,巴蜀戰事便可以結束。”
雖然劉璟向諸葛亮請教也有半開玩笑的意思,但諸葛亮提出從水路進軍巴蜀,這着實是劉璟沒有想到的方案,這個建議令他豁然開朗,如果從水路進軍,那麽困擾他的糧食運送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這時諸葛亮又笑道:“其實以荊州的實力,奪取巴蜀并不難,難的是坐穩巴蜀,要坐穩巴蜀,就必須解決東州士問題,其實州牧手上有荊州之地,那就容易解決了,可以行‘返鄉運動’,用荊州土地換東州士的巴蜀土地,再免去稅賦,這個問題便解決一半,将來州牧拿下關中三輔,再将東州士的另一半填三輔,既可解決三輔人口不足,又可去除巴蜀不穩之根,可謂一舉兩得。”
諸葛亮的方案和司馬懿的方案不謀而合,劉璟忍不住大笑起來,“先生金玉良言,劉璟多謝了!”
諸葛亮又微微一笑,“說了巴蜀之事,我們能否可以談談荊南了。”
“先生請坐!”[
劉璟請諸葛亮坐下,又命士兵上茶,這時諸葛亮取出一封信,遞給劉璟,“這是我家主公給州牧的親筆信,請州牧過目。”
劉璟接過信拆開看了一遍,劉備在信中保證将撤出荊南,願送劉琦爲質,換回關羽父子,另外希望再給他半年時間準備,劉璟沉思片刻道:“劉皇叔是打算明年夏天進交州麽?夏天盛熱,交州之地容易生瘴氣,那時南下可不明智啊!”
“我們是打算明年春天南下,先攻下郁林郡,需要一段時間準備,所以皇叔提出半年期限,那隻是最晚期限,或許用不了半年時間。”
劉璟點了點頭,“我希望劉皇叔此次南下,不要帶走荊南人民。”
“這個請州牧放心,當初我們移民去武陵,死了不少人,我們已有了教訓,絕不會再帶民衆南下,那樣反而會成爲我們的行軍包袱。”
說完,諸葛亮很期待地望着劉璟,他希望劉璟能答應他們提出的條件,換回關羽父子對他們很重要,不僅顧及劉備的情誼,更重要是他們大将嚴重不足,隻剩下張飛和陳到兩人,急需關羽父子上陣作戰。
劉璟想了想笑道:“按理,我應該相信皇叔的承諾,也應該接受先把琦公子送回來的誠意,但我還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劉皇叔能替我辦到。”
“州牧請講!”
劉璟緩緩道:“就是關于我身份假冒之事,這讓我很困惱,我希望劉皇叔能正式向我承認與事實不符,要替我澄清名譽,尤其是我的家族,希望皇叔能夠做到這一點,否則,就算我應允了他的條件,我手的下大将也不會答應。”
諸葛亮立刻點頭答應了,“這一點沒有問題,我讓請皇叔立刻澄清,向州牧道歉,請州牧相信我們的誠意。”
“諸葛先生的話我當然相信,另外,皇叔若拿下交州,我會全力支持兩州貿易,全力支持皇叔經營交州,我想,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說到這,劉璟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盡管諸葛亮知道劉璟的真正意圖,但他也不得不表示衷心的感謝,他們占領、經營交州确實需要荊州的支持
諸葛亮并沒有在荊州呆多久,他連夜返回了公安縣,雙方約定,在一個月之内釋放關羽父子,并且在明年四月之前,劉備必須要有出兵交州的實際行動,作爲劉備主動讓出荊南的回報,劉璟給了劉備半年的時間。
入夜,劉璟負手來到郡衙後面的一座小院前,院子四周站滿了士兵,剛走到院子門口,便聽見劉琦變态般的怒吼聲:“酒呢!我的酒在哪裏?快給我拿酒來!”
劉璟眉頭不由一皺,這吼聲十分粗魯,就像酒鬼發瘋一般,劉璟走進院子,隻見幾名丫鬟端着酒壺站在門口,誰也不敢進去,他有些奇怪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一名丫鬟上前行一禮,垂淚道:“禀報州牧,剛才我們進去送酒,他一邊喝酒,還要『亂』來,我們不敢進去了。”
劉璟回頭對看守屯長道:“以後不準再用丫鬟送酒了,讓士兵給他送酒,另外,酒也要少送,不準再放縱他。”
“遵命!”
劉璟心中歎息一聲,走進了房間,房間裏酒氣撲鼻,滿地狼藉,到處是摔碎的酒壺碎片,小桌子也傾翻了,各種菜肴灑滿一地,隻見劉琦坐在角落地上,拿着一隻酒壺往嘴裏直灌酒。
劉璟走到劉琦面前,他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劉琦本來就長得像竹竿一樣,現在更加骨瘦如柴,俨如一具骷髅,雙眼如金魚般向外突出,眼臉浮腫得厲害,整個臉『色』仿佛死人般蒼白,身上充滿了一種死亡的氣息,這是典型的被酒『色』淘空身子的模樣,看得出他時日已不久了。
難怪劉備要把他送回來,若他死在荊南,劉備就不好對外交代了,還居然擺出一腔誠意,不愧是腹黑皇叔啊!
這時,劉琦又歇斯底裏地狂吼一聲,“我的酒怎麽還不來,還有女人,我的女人在哪裏去了?”
他壓根就沒有看見劉璟就在他面前,劉璟見他神志已不清了,心中微微歎息,蹲在他面前沉聲問道:“你還認識我嗎?”
劉琦慢慢擡起頭,直勾勾盯着劉璟,眼睛裏空洞洞的,看不到一點神采。
“你是誰?”劉琦忽然惡狠狠問道:“我好象認識你!”
“我是劉璟,你還記得嗎?”
“劉璟劉璟!”
劉琦的眼睛蓦地瞪大了,顯得更加猙獰恐怖,“原來是你,你搶走我州牧之位,你害死我父親,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劉琦又吼又叫,但他怎麽也站不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微弱,最後整個人趴在地上,就像夢呓一般,“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劉璟搖搖頭,連對他的一絲同情也消失了,落得如此下場,除了怪他自己瞎了眼,還能怪誰,劉璟轉身向屋外走去,吩咐親兵道:“立刻派人把他送去襄陽,同時封鎖他到來的消息。”
。。。。。。。。。。
時間已經到了十二月下旬,荊州各地的新年氣息也越來越濃,尤其這是逃民返回家鄉後的第一個新年,更有特殊意義。
襄陽城内到處挂滿了燈籠,家家戶戶在清掃屋院,準備祭品,很多孩子都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衣,成群結隊在街頭奔跑嬉戲。
今天對于劉璟府宅也同樣有着特殊意義,家裏多了一個夫人,陶湛特地吩咐家人要好好準備慶祝這個新年。
按照風俗,孫尚香成婚後的第一個新年應該回娘家度過,但這個風俗對于她顯然不現實,她隻能給母親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又請畫匠繪制一幅新居生活畫像,派人給母親送去,也算是一種對親人的慰藉。
孫尚香已經漸漸習慣了在新家的生活,盡管陶湛對她照顧有加,生活安排得微不至,不過孫尚香還是過得并不高興,這也難怪,畢竟她跟随新婚丈夫返回新家的第一天,丈夫便率軍出征了,一走便是一個多月,讓她心中十分失落。
孫尚香坐在她的書房内,百聊賴地看一柄短劍,這是劉璟讓親兵帶回的一柄劍,劍柄上刻有‘冷電’二字,據說是袁紹收藏的名劍。
孫尚香善于鑒賞名劍,這确實是一把極佳的寶劍,可以排進她所收藏名劍中的前三。
雖然這應是一件讓她極爲開心之事,但孫尚香卻并不太高興,她品鑒的片刻寶劍,便将它丢在一旁。
又随手拾起一袋小匕首,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在她手中俨如玩具一般,飛擲而出,精準地釘在三丈外的一塊木闆上。
這時,她忽然煩躁地将所有匕首一起扔了出去,正好她的丫鬟進屋,險些刺中了丫鬟,将丫鬟吓得臉都變『色』了。
孫尚香一下子站起身,連聲問道:“有軍隊回來消息嗎?”
丫鬟搖搖頭,“暫時沒有消息!”
孫尚香呆了一下,又力地坐下,她托着腮歎息一聲,自言自語地恨恨道:“這個混蛋究竟什麽時候才回來?”
‘嗤!’的一聲,旁邊她的貼身侍女忍不住捂嘴笑出聲來,孫尚香瞪了她一眼,“笑什麽?”
“我跟姑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姑娘這麽思念一個人。”
“胡說!”
孫尚香的臉蓦地紅了,“我哪裏有思念他,我隻是聊,想讓他帶我出去走走,可沒有什麽思念。”
她忽然又驚覺自己解釋多餘,有點欲蓋彌彰,她心中更加惱羞,一拍桌子訓斥侍女道:“再敢『亂』說,看我怎麽教訓你!”
貼身侍女吓得吐了吐舌頭,低下頭暗笑。
這時,門外傳來丫鬟的禀報聲,“二夫人,長夫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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