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喆起床的時候。
收拾好行李,背着包,來到前廳。
隻見皮猴已經在院子裏,忙活起來。
正在一邊和可心打哈取樂,一邊将王晨曦的行李裝車。
眉眼之間,絲毫看不出半點愁容。
仿佛昨晚的酩酊大醉,讓往事徹底翻篇。
朝陽灑下金輝,映照在山坡下的溫泉水面上。
層巒起伏的山峰,緩緩飄過的白雲。
淺藍色的天空,三兩成行的飛鳥。
山裏早上的氣溫,稍有些涼,但空氣卻顯得格外清新。
趙喆走上前去,将背包放在車上。
隻見車後面,還有一隻個頭不小的黑色麻袋。
裏面的東西,鼓鼓囊囊,凹凸不平。
看樣子,應該就是大家從九重地宮裏帶出來的明器。
趙喆拍了拍皮猴,開口說道:
“早!”
“這明器,還得麻煩你這邊找人,原地出手了。”
“我們帶回去的話,路上還是風險太大。”
隻見皮猴點了點頭,咧嘴一笑。
神色狡黠,回答說道:
“這些東西啊,原計劃是走陸運,我找人開車,給你們拉回去。”
“從我這,到深圳,也不是特别遠。”
“但現在省事兒了。”
“有了周老拐,咱們原地出手,那更是穩穩當當。”
“找他幫忙出啊,沒準兒,價格還能高上兩成。”
“東西都出手以後,我把你們的錢,都統一轉給大小姐。”
皮猴說完,瞥了眼可心,大聲說道:
“東西擱我這原地出手啊,雖然是計劃之外。”
“但是,也好啊!”
“要不然,運回去這一路,不安全不說。我還得擔心他,打我那寶貝主意呢。”
“到時候,這家夥要是偷着克扣我收成,我都沒地方說理去。”
“我還得多攢點老婆本兒呢。”
趙喆聽完,哈哈大笑,搭腔說道:
“有道理,我看靠譜。”
“保不齊偷摸扣了你的,當成他自己的老婆本兒了。”
可心被趙喆他倆調侃得,佯裝生氣。卻也不禁笑了起來,瞪着皮猴,不甘示弱道:
“你這叫啥。”
“你這叫被迫害妄想症。”
“寶貝誰沒有呀!誰稀罕你那仨瓜倆棗。”
“我就跟你打個賭,我選那幾個,肯定比你的值錢!”
三人将行李都放上了車,朗聲笑着。
看了看時間,距離出發,還有不到半個小時。
皮猴看了看趙喆和可心,開口說道:
“昨天喝得太晚了,也忘了跟廚房說準備早飯。”
“就随便攤了雞蛋餅,給你們帶着,路上吃。”
“最近學生還沒開學呢,機場人多。早點到,也别誤機。”
說完,便向轉身,向廚房走去。
趙喆和可心看着皮猴的背影,相視一笑。
心說,看樣子,再過些時間,皮猴肯定會從情緒低谷中走出來。
這樣離開,大家也算是放心得下。
就在此時,王晨曦和齊德隆,也緩緩走了出來。
一行人,清一色的休閑行頭。
與出發當晚的全副武裝,大相徑庭。
一眼看去,大夥和這上思溫泉尋常的旅客,别無二緻。
不一會兒,皮猴拎着兩大袋餅子和牛奶,從高腳樓裏快步走了出來。
眼看着大夥都已經齊了,立即揚了揚手裏的早餐。
一邊走來,一邊笑着說道:
“嘿,都夠準時的!”
“走着,咱們這就出發!”
車子一路飛馳,太陽也緩緩升起。
高速兩側的山巒,如同翻湧的浪濤,高低起伏。
大夥吃着熱氣騰騰的雞蛋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這些日子以來,趙喆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才算真正放松下來。
看着漸近的機場大樓,心裏竟莫名的感慨萬分。
雖然不如周老拐一樣,阖家團圓。
但回家,卻依舊能讓趙喆的心裏,蕩起一股暖流。
在機場入口,趙喆他們逐一和皮猴擁抱道别。
互道珍重,有緣再會。
大概是因爲一同經曆過生死危機,才會對離别不過于傷感。
能夠有機會道别,其實,也是一件幸事。
人生旅途,往往會有很多時候。
我們來不及說一句再見,道一聲珍重。
蓦然回首,那對方早已湮沒在茫茫人海。不知所蹤,再無音訊。
聚散别離,都有定數。
認真對待每次一道别,雖然無法改變命運的軌迹。
但至少,能夠少一些遺憾。
早上的機場,人并不是很多。
登機手續和安檢,都進行得飛快。
趙喆拿着自己的登機牌,仔仔細細打量起來。
王晨曦看着趙喆那認真的神色,不禁笑了起來。
晃動着那串淡粉色的珍珠手鏈,朗聲說道:
“别看了!”
“給你也買的商務艙。”
“就當是回禮了。”
趙喆一聽這話,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看向王晨曦,笑着說道:
“那就不客氣了。”
一路上,高空之中,并未遭遇氣流波動。
飛行平穩非常,王晨曦依靠在椅背上,安靜沉睡。
趙喆看着她那卷翹的睫毛,緊閉的雙眸。
心底驟生波瀾。
分不清是同生共死的情誼,還是怦然心動的愛戀。
飛機降落在寶安機場的那一瞬間,趙喆心裏,百感交集。
打開手機,卻發現依舊安靜如常。
那輛熟悉的銀色路虎,被一個陌生的年輕小夥子開來接機。
拉上王晨曦、可心和齊德隆,便回了天琴灣。
趙喆坐上王晨曦給叫的車,也直奔自家的方向而去。
看着面前熟悉的别墅小院,一股劫後餘生的感覺,席卷全身。
趙喆走下車,幾乎是快步跑着,直奔大門。
聽着鑰匙轉動,鎖孔裏響起的“咔哒咔哒”聲。
一路躁動的心情,也莫名的更加激動起來。
推開門,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無法用言語形容,但趙喆心裏清楚——
這就是家的味道。
雖然整間房子内,空無一人。
但那種歸宿感所帶來的溫馨,還是依舊強烈。
趙喆興沖沖的跑上三樓,将花灑打開。
一邊輕哼着小曲,一邊洗着熱水澡。
身上被毒蛇咬傷的口子,都已結痂。
雖然脊背和屁股,都還是青紫一片,色彩斑斓。
但疼痛感,卻似乎已經在回歸的喜悅中,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