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喆看着那從天而降的巨大黑影,霎時間,瞳孔地震!
隻見那順着垂雲梯飛下的,竟是一條身長近三米的獨角怪蛇!
和地宮之中的那條屍首,一模一樣。
周身泛着石油一般的墨黑色,渾圓的雙眼,射出碧綠的光芒。
興緻勃勃的打量着,地宮之中的人群。
一隻獨角聳立頭頂,兩隻短翼狀如蒲扇。
此時此刻,正不停地抖動着,發出“唦唦”的駭人聲響。
血紅色的信子,飛速吞吐着。
兩根棱刺狀的毒牙,寒芒四射。
濃烈的死亡氣息,不知不覺中,早已占據整間地宮。
如同暴雨過後的泥沼,鹹濕粘稠,隻讓人感到窒息、
瓦片狀的巨鱗,每前進一寸,便會發出清晰的摩擦聲響。
大夥紛紛擺出防禦的态勢,或是持槍,或是抽刀。
聚精會神,觀察着那怪蛇的一舉一動。
隻見那怪蛇,環視一周,倒并沒有立即發動進攻。
反而兀自爬到那活屍身前,将蛇尾盤起,弓身直立。
目光不偏不倚,落在那活屍幹癟的面孔上。
靜靜矗立,紋絲不動。
血紅的信子,吞吐的速度愈來愈快,似乎陷入了某種玄妙的躁動情緒。
陳默趁着那蛇靜默的間歇,一把抓住離那怪蛇最近的陳二虻。
眼疾手快,猛一發力,将他向後拖了過來。
連撤幾步,直退到那垂雲梯底端。
趙喆盯着那凝視活屍的怪蛇,心說不妙。
殉葬溝旁那大個兒的半張血臉,瞬間重新浮現眼前。
眼見着血紅信子兩側,尖利的毒牙在燭光的映照下,寒芒四射。
趙喆心裏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暗自叫苦不疊。
暫且不說這怪蛇奪命的劇毒,就這一口下去,大動脈估計就要直接穿透了。
然而,那怪蛇的舉止,也甚是詭異。
此刻,竟開始微微颔首,似在垂頭默哀。
兩側蒲扇狀的短翼,開始飛速抖動,發出如同蟋蟀一般的“啩啩”聲。
趙喆看着那怪蛇極速扇動的雙翼,内心暗做打算。
雖然這蛇,暫時還沒有發動進攻。
但這種和平共處的狀态,勢必不會維持很久。
現如今,陰陽眼已經拿到了手。
全身而退,才是首要的大事。
聽着那怪蛇“啩啩”的振翅聲,趙喆腦筋飛速轉動。
這地宮四面封閉,唯一的出路,就隻剩垂雲梯。
趙喆用手肘輕輕碰了碰王晨曦,目光掃過可心和皮猴,果斷開口說道:
“我們也得趕快撤到垂雲梯那裏。”
“不然一會這蛇真要是紅了眼,咱們跑都來不及。”
聽了這話,大夥倒也紛紛認同。腳步輕快,向那垂雲梯趕去。
然而,就在距離垂雲梯還有不到兩米的距離時。
那巨蛇突然昂首向天,身體前端筆直聳立。
先前盤卷起的尾巴,也已經微微舒展開來,不停地拍打起地面。
一時間,“隆隆”聲在地宮之中炸響,宛若一道道驚雷。
趙喆他們直覺得腳下的地面,都開始微微震顫。
原本就已經狂亂跳動的心髒,此時此刻,更是覺得快要爆炸。
仿佛下一秒,血流就要将血管筋膜盡數撐裂,噴湧而出。
就在緊張的情緒,無限逼近大夥心理承受極限的時候。
異變,驟生!
那麒麟棺,忽然發出了“喀”的一聲清響。
緊随其後的,便是“嗡嗡”的轟鳴聲浪,喧天而起。
仿佛是有千軍萬馬,呼嘯着,從地獄疾馳而來!
聲勢浩大,飛速逼近!
即刻,就要從那麒麟棺底,磅礴而出!
趙喆他們立即加快腳步,圍到垂雲梯旁。
周老拐看着慌亂趕來的趙喆,咧嘴一笑。語速極快,高聲開口:
“爬嘛要快!”
說着便拎着那鎏金龍頭拐,直接竄上了身旁大個兒的後背。
瞄了眼皮猴,丢下一句:
“血氣太重的,不好逃嘞。”
說完便将雙手環扣在那大個兒的脖子上,騎了個穩穩當當。
下一秒,那大個兒便将槍挎在胸前,兩手緊握垂雲梯。
神似一隻身手矯捷的黑猩猩,順着鎖鏈,向上攀援而去。
趙喆看着那大個的身影,短短幾秒,便消失在了頭頂的洞口銜接處。
還沒等趙喆反應過來,周老拐這兩句,緣何而起。
陳默的槍聲,便已經響起。
沖着那麒麟棺的方向,接連掃射。
眼前的場景,頃刻間,讓所有人汗毛豎起。
那是一種,超越極限的恐懼與駭然!
恐怕就是把孟婆那大鐵鍋裏的湯,統統喝幹,也都無法忘懷。
成千上萬的獨角怪蛇,從那麒麟棺内,如潮水一般四散湧來。
貼地翻湧的黑鱗,搖擺竄動的蛇首。
無數的赤紅色信子,如同地獄燃起的火苗,氣焰滔天。
可心看着那飛速蔓延的墨色蛇海,駭然脫口而出一句“我靠!”
王晨曦的臉色也已經慘白,眉頭緊鎖。
跟着陳默一起,向着那蛇群連扣扳機。
趙喆隻覺得頭腦亂成一團麻,内心隻剩一個念頭,額外清晰。
一手握住身旁的垂雲梯,目光飛快瞟過王晨曦和可心。
面色嚴峻,肅然開口:
“你們趕快往上爬!”
“越快越好!”
“我包裏還有點炸藥,我殿後!”
說着,瞥了眼正弓着背,面色凝重的皮猴。
伸手拽下可心的背包,反挂胸前,利落吩咐道:
“皮猴有傷,可心你背他出去。”
可心看向趙喆,用力點了點頭。
随即矮身,将皮猴背了起來,高聲一句——
“抓穩了!”
下一秒,便已經飛身上了垂雲梯。
手腳并用,向着上層地宮的入口爬去。
身後的蛇群,在陳默的瘋狂掃射下,行進速度也稍有減緩。
雖然蛇鱗如鋼甲蔽體,可還是不乏被打爆眼球,或是擊穿咽喉。
本能的畏懼,使蛇群躊躇不前。
将垂雲梯底的人團團圍住,躁動不安的吐着信子。
血口大張,昂首怒目。
就在這生死危機之時,陳二虻卻突然望着眼前湧動的蛇群。
席地而坐,大笑起來。
伴随着王晨曦的子彈耗盡,陳默的彈藥也所剩無幾。
蛇群更是愈發的狂躁起來,躍躍欲試,伺機飛撲。
千鈞一發的關口,陳默猛地将陳二虻從地上拽起。
掏出他口袋裏的陰陽眼,冷聲咆哮: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