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
青雲山,太上劍宗,仙君殿。
宇文天行端着在最主位上,祝玖靈恭立一旁,二人臉上都是一副陰陰沉沉的樣子。
“普逸前輩,一鳴自入我門下以來,一直都循規蹈矩,從未惹過什麽事,甚至都沒與同門發生過一句口角,你說一鳴到你普陀山行兇,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誤會?”
沉默半響,祝玖靈看向座下一身材瘦削的道人,這道人滿面的激憤與愠怒,正是不遠萬裏,興師問罪而來的普陀山掌教普逸真人。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普逸還冤枉他不成?”普逸心中有氣,連帶着語氣都有些不善。
“晚輩不是這個意思!”祝玖靈慌忙擺了擺手,普逸與他師父同輩,在長輩面前自然要有些恭敬,“隻是天下之大,相貌相似的人何其多,前輩莫不是認錯了人,據我所知,前不久我師弟張玖東便遇上過一邪道修士,易容之術超凡卓越,别是有人故意易容成一鳴,欲挑起我們兩派之争吧?”
祝玖靈所說的邪道修士,自然就是在說陳晉元無疑,在祝玖靈的印象裏,鄧天授一直都謹守宗門戒律,他下山之時,自己還告誡過他,不要輕易惹事,所以祝玖靈實在不相信鄧天授會去普陀山搗亂。
“哼!我普陀山上千雙眼睛看着,豈會有假?”普逸一聲冷哼,拳頭緊緊的握了握,轉臉對宇文天行道,“況且他身上還有宇文道友的成名法寶‘混元一氣袋’,收了我派上千弟子,其手段之狠辣,簡直比魔道更勝三分。”
說道最後,饒是普逸修養再高,也是咬牙切齒,眸中綻放出濃濃的殺意,胡子激憤的顫抖着,若是鄧天授出現在眼前,他肯定會立刻将其碎屍萬段。
“這……”
祝玖靈聞言一滞,被普逸身上綻放出來的氣勢給驚了一下,面對普逸的質問,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辯解了,人可以說是認錯了,但是‘混元一氣袋’卻是普天之下獨此一家,别無分号,如何能夠作假。
“難道真是一鳴?”祝玖靈眉頭擰了擰,仍是有些不相信,畢竟鄧天授在他面前一直都表現得很有涵養的,如何會去挑釁普陀山的威嚴?
實在想不通,祝玖靈隻能轉過頭來,看向主位上端坐着的宇文天行。
“普逸道友不要動怒!”一直沒有說話的宇文天行終于開口了,用他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對着滿臉激憤的普逸擺了擺手,“你我數十年未見,犯不着一見面就如此不歡,有話咱們慢慢講來便是!”
“哼!”普逸恨恨的一擺手,怒容稍減,“你們太上劍宗收徒不慎,出了這樣的弟子,無論如何今曰要給我一個說法。”
宇文天行眉頭微皺,随即略帶微笑的道,“道友,你剛才說的事情,我還是不太明白,據一鳴所說,他是瀛洲出身,剛才蓬萊不久,想必其間也并沒和貴派結下過什麽恩怨,又怎麽會突然去冒犯貴派呢?”
“呵呵……”普逸一聲冷笑,“此人鬼話連篇,所說的話沒一分可信,什麽瀛洲出身,分明就是凡人界一隻被驅逐的喪家之犬。”
“凡人界?”
宇文天行與祝玖靈均是色變,甚至一時半會兒都沒從普逸的話中回過神來。
看着二人臉上那錯愕的表情,普逸輕笑一聲,道,“我教中有兩名弟子,于一年前去了一趟凡人界,也不知與這姓鄧的惹下了什麽恩怨,半月前姓鄧的小子突然造訪我派,點名要見這二人,我如其所願喚來那兩名弟子,欲與其對質,以辨誰是誰非,豈料這小子根本就不給人辯駁的機會,直接挑戰,分明就是心中有鬼,此人之品行簡直就是惡劣到了極點。”
宇文天行眉頭緊緊的皺着,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才道,“如此說來,道友你也不知一鳴與貴派到底有什麽恩怨?”
“哈哈哈……”普逸拂須長笑,“此事還用說麽?誰是誰非,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來,還有,道友一口一個一鳴,據我所知,此人名叫鄧天授,化名潛入貴派,怕也是意圖不軌吧!”
“這……”
普逸言之鑿鑿,似乎由不得宇文天行不相信,宇文天行的臉黑到了極點,過了好一會兒,宇文天行才道,“此事尚無定論,我也不敢光聽道友的一面之詞,待一……呃……一鳴回山,我向其問明因果之後,再給道友回複不遲!”
“回山?”普逸搖了搖頭,“事已敗露,他還會回青雲山來麽?”
“呃……”宇文天行語滞,臉色忽青忽紅的轉換了幾下,才道,“道友盡管放心,此事定會與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普逸還想說什麽,不過宇文天行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兩派都是蓬萊大派,他也不願意因爲此事将兩派的關系鬧僵。
“我與道友數十年未見,道友不如在青雲山暫留幾曰,幾十年未見,相信道友功力更加精湛,我也有些武學上的不通之處,想向道友讨教讨教!”
抛卻惱人之事,宇文天行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不由分說,拉着普逸便出了仙君殿,旁人見了,還真像一對多年未見的老友。
——殿中,祝玖靈臉色陰晴多變,喚來兩位殿外守候的弟子。
“掌教有何吩咐?”兩名弟子語氣有些怯怯,看着祝玖靈那張沉沉的臉龐,心中都在猜想發生了什麽事,能将掌教氣成這樣,可千萬别遷怒到他們的身上才好。
“你們,去通知我太上劍宗分布在九州十三郡各地的勢力,尋找你們鄧師兄的下落,一旦發現立刻傳書回來!”祝玖靈雙手負在身後,眼中帶着十分的殺伐之氣。如果普逸說的是真的,那麽自己可就是被自己那新收的弟子給騙了,這如何能讓人忍受,虧自己還視他爲得意門生,準備極力的将他培養成下一代的劍宗之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