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塊寒氣結成的冰塊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陳晉元大驚失色,趕緊收回神識!此時他能感覺到手中握着的唐悅心的手顫抖了一下,身上寒氣頓時暴動了起來。
唐悅心閉着眼睛,秀眉緊皺,緊咬着牙關,趴在桌上瑟瑟發抖,臉上布上了一層寒霜,徹骨的寒氣從她的身上爆發而出,涼亭裏的溫度都驟然下降。
“心兒!”“小姐!”
亭中的幾人,見唐悅心這般模樣,那裏還不知道,她是犯病了,都發出一聲驚呼,但是沒有人敢上前,他們以前不是沒有試過,别說是接觸,就算是靠近一下都會被那股寒氣給凍得直打哆嗦。
他們唯一能做的隻有在一旁擔心的看着,唐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心糾結在了一起,看到唐悅心痛苦的模樣比讓自己死還難受,如果可能,他甚至甯願自己來替女兒承受那莫大的痛苦。
陳晉元不敢怠慢,純陽紫氣運轉起來,伸出雙手将唐悅心抱了起來,說起來這事還得怪自己,應該是自己剛才探入唐悅心體内的純陽真氣引發了其體内寒氣的暴動。
唐傲等人本來想要提醒陳晉元,但是陳晉元動作太快,他們都沒反應過來時,陳晉元便已經将唐悅心抱了起來。不過當他們看到陳晉元抱着唐悅心,卻沒有被寒氣凍住的時候,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唐家主,我需要一間靜室,爲唐姑娘施針,遲了恐怕來不及了!”陳晉元沉聲對唐傲道。
唐傲聞言轉向劉義洲,這裏是盟主府,劉家人還住在這裏,在新的劉府還沒建起來之前,唐伯虎還隻是名義上的主人,一切還得劉義洲做主。
劉義洲不敢怠慢,這可關系到人命,道了一聲,“快跟我來!”便疾步走出涼亭,在前帶路。
劉蓉的閨房,也是一個獨立的小院落。
陳晉元橫抱着唐悅心,跟在劉義洲身後,徑直來道劉蓉的閨房,劉蓉因爲還在瓷都縣忙着陳晉元藥品公司的事,所以這間房就空着。
陳晉元能感覺到唐悅心的身子越來越冷,整個人幾乎已經被凍得僵硬了,早已人事不知的昏迷了過去。
将唐悅心放在床上,陳晉元搓了搓被凍木的手,内力運轉将寒氣驅除,房間内的溫度驟然下降,跟上來的幾人都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打了個哆嗦。被唐悅心壓在身下的被子發出“咯咯咯咯”的響聲,難以想象是什麽樣的低溫,才能産生這樣的效果。
陳晉元很凝重的轉身對唐傲道:“唐家主,我要馬上爲唐姑娘施針,否則照這樣下去,唐姑娘恐怕性命不保。但是……”
唐傲看到陳晉元吞吞吐吐的表情,知道他或許有什麽顧忌,“陳先生,但是什麽?”眼睛死死地看着陳晉元,陳晉元就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個,施針的時候需要褪去身上的衣服,所以,這恐怕有損唐姑娘的清譽……”陳晉元有些尴尬。
“這!”關系到女兒的名節,唐傲有些猶豫。
“什麽這、這、這的,是心兒的命重要,還是那所謂的名節重要?”劉義洲見唐傲猶豫,伸出右手在唐傲後腦拍了一巴掌,訓斥道。
唐傲不再猶豫,有些乞求的道:“陳晉元盡管下針,求先生一定要救救小女!”
“放心我會盡力的!”見唐傲沒有反對,陳晉元點了點頭,吩咐道:“請劉老讓人馬上備幾桶熱水!”
“這好辦!”劉義洲答應了一聲,馬上吩咐了下去。
不過片刻,便有幾個壯漢,擡着五個大水桶進來,每個桶裏都是熱氣騰騰、滾燙的熱水。
随即,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唐悅心的兩個丫鬟,雖有百般不願,但是關系到自家小姐的性命,也隻能忍着,關門的時候,兩個丫頭狠狠的看了陳晉元一眼,似乎是害怕陳晉元将唐悅心怎麽着了,陳晉元翻了個白眼,直接将其無視。
房間内就隻剩下了陳晉元和躺在床上的唐悅心,脫女人衣服這種事,陳晉元不敢說很熟練,但是也沒什麽太大壓力,再說,醫者父母心,陳晉元沒有什麽非分之想。
将唐悅心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褪掉,不一會兒,唐悅心便已經渾身赤果,不着寸縷,露出如玉般潔白的肌膚。不過此時陳晉元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些上面,現在救人要緊。
不敢貿然的使用純陽的真氣去将寒氣消磨掉,休說那龐大的寒氣陳晉元能不能将其化解,就算能化解,唐悅心體内的寒氣與陳晉元的純陽真氣相互沖突,一不小心就會引發更大的暴動,到時候恐怕唐悅心會立時香消玉殒。
爲今之計隻有施針将暴動的寒氣疏導出來,當下右手一翻,手裏多了一個紫檀木盒,陳晉元定了定神,打開木盒從中取出數根用于疏經導氣的銀針,内力灌注,寒光閃閃的銀針針尖頓時冒出三寸針芒,十根手指如穿花引蝶一般,不停的在唐悅心頭頂、前胸、後背各個被寒氣郁結的大穴紮去。
這套針法名字叫做《一指針法》,是平一指的壓箱絕技,雖然厲害,但是施展起來卻也十分的兇險,不僅速度要快,而且認穴要十分精準,還要以真氣輔助,如果絲毫的偏差,救人的針法就變成了殺人的針法,陳晉元打起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僅是片刻,陳晉元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随即被唐悅心體内散發出來的寒氣凍成一粒粒冰珠。
随着最後一支銀針刺下,唐悅心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暴增了數倍,房間内的溫度急速的下降,陳晉元一把将其抱起,直接放入熱氣騰騰的大水桶中。
随即桶内熱水的溫度迅速下降,以看得見的速度迅速結成冰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最終将唐悅心緊緊的包裹冰塊裏。
“好霸道的寒氣!”陳晉元瞳孔一縮,一掌拍在水桶上,内力震蕩之下,冰桶頓時炸裂,緊緊包裹着唐悅心的冰塊,脫體四下飛濺。
陳晉元趕緊扶住渾身赤果的唐悅心,一把将其抱起,放入第二個桶中,和剛才一樣,唐悅心的身體一進入木桶,桶内熱氣騰騰的水,頓時水溫下降,結冰。
故技重施,一掌将冰塊震開,抱起唐悅心放入第三桶水中,這次水溫的下降有所減緩,但是沒有持續十分鍾,依然再次結冰。
第四桶水,持續了三十分鍾。
第五桶水,陳晉元猶豫了一下,再次将唐悅心抱起,放了進去。這一次水溫雖然還在下降,但是終于沒有能達到結冰的程度。
許久,陳晉元伸手試了試水溫,雖然很冰,但是水溫已經停止了下降,陳晉元長噓了一口氣,總算是挺過來了,抹了把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冰珠子。将唐悅心身上的銀針取了下來。
将她抱回床上,扯過被褥替她蓋上,氣息已經穩定,身上已經沒有了剛才那麽冰涼,神識掃入唐悅心的丹田,那座巨大的雪山已經停止了暴動。經脈中暴走的寒氣,經過自己的疏通,已經恢複了平靜。
陳晉元嘴角彎了彎,總算把她救了回來,站起身來,忽然眼前一黑,感到一陣恍惚,剛才精神高度集中,此時一松懈,差點栽倒。剛剛好不容易恢複的内力,此時又被掏空了大半。
陳晉元搖搖頭,打開房門,唐傲等着正在院中相候。
唐傲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不時的往門内看看,剛剛聽到房間内砰砰的炸響,有心想要探個究竟,但是又怕打擾道陳晉元爲女兒治病,隻能幹着急。
此時見陳晉元打開房門,忙迎了過來,一把抓住陳晉元的衣袖,“陳先生,怎麽樣,心兒她沒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陳晉元,生怕從陳晉元嘴裏說出什麽不好的消息。
陳晉元笑道:“放心唐家主,唐姑娘暫時已經沒事了!”
唐傲臉上一喜,擡腿便要往裏走,卻被陳晉元攔住:“唐家主别急,唐姑娘現在身上未着寸縷,還是勞煩兩位姑娘先将唐姑娘的衣服穿好在說!”
未等陳晉元吩咐,丫鬟小蘭小菊,早已進了房間。
房間内。
唐傲看着氣息穩定的女兒,終于放下心來。
劉義洲很是欣慰的對陳晉元笑道:“想不到晉元不止武功厲害,居然還有一身這麽好的醫術!”
陳晉元佯裝慚愧的擺了擺手,笑道:“劉老說笑了!雕蟲小技而已!”
“陳先生,不必過謙,這些年,爲了心兒這病,我曾尋訪過無數名醫,但是個個都拿這毛病束手無策。想不到今天被陳先生治好,真是要氣煞那些所謂的華醫聖手,西醫專家了!”唐傲笑的十分開心,語氣中隐隐帶着一絲奉承之意。
陳晉元聞言,笑容一收,帶上了幾分凝重,“唐家主,令嫒的病還沒有好!”
“什麽?”唐傲聞言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我隻是施針将唐姑娘體内過剩的寒氣疏導了出來,并用點穴手法,将他的任脈封住,不讓寒氣外洩。但是這隻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最多能緩解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恐怕以我現在的能力也有心無力。”陳晉元慢悠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