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沒有閑着,要訪問,要調查,要陪着大家一起去摸情況,要和村組幹部布置下去,也要和熟人,或者可靠的人布置下去。
隻能抓緊利用晚上的時間。
吃過晚飯後,我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調出曆年的檔案,對刑事案件報表一張張的翻看,專門找耕牛被盜案件。
經清查,發現耕牛被盜案件在前幾年也時有發生,但是沒有這麽集中,也沒有這麽的瘋狂。隐隐的,我感覺這裏可能有問題:這些耕牛被盜,會不會是一夥人做的啊?就向阿儉組長提出來:回訪以前案件當事人,他馬上同意,我們又一一的對每一個當事人進行回訪。
泉波村老秦家。
“老秦,你好,我們是派出所的。”阿儉組長開口說着。
“知道的,知道的,我去年去派出所報案,還是阿東同志接待的呢。怎麽了,案件破了啊?”老秦興奮地問着。
“暫時還沒有進展,我們今天來問問情況。”阿儉組長如實地回答着。
“哦。”老秦失望的語氣。
“你去年六月份被盜的黃牛,後來你們找了嗎?”阿儉組長問着。
“找了啊,找了好長時間呢,我還在鎮裏打印了傳單,叫我幾個孩子到各地張貼,希望有人看見了能告訴我們,但是。都沒有回音。唉!白花了冤枉錢。”老秦歎息着。
“你們在尋找過程中,有沒有發現什麽線索?”阿儉組長問了關鍵點。
“這個倒是沒有,要是有情況,我就早告訴你們了。就不用你們跑過來找我了。”老秦回答着。
“哦。”阿儉組長的聲音。
“秦師傅,我看材料,你家牛是頭老牛,都快六歲了,對嗎?”我問道。
“是的啊,這麽老的牛,都被偷了。我就想不通。你說要偷,也偷那些正得力的牛啊,我這頭牛,腳又有點跛的。偷去幹什麽呢?”老秦回答着。
“腳有點跛?你材料上可沒有說啊?”我吃驚地問道。
“這個也要說嗎?”老秦也有點吃驚。
“涉及案件的情況都要說清楚的。這對我們破案有用。”我正色地說着。
“哦。你們沒有問,我就沒有說了。那我趕緊說,這頭牛左腳有點跛。是前年底掉在水溝裏扭壞了腳的,我們找獸醫治療了,但是,沒有治療徹底,就落下了這個毛病,能走路,但是走不快。”老秦的聲音。
離開了老秦家,在路上,阿儉組長就不高興了,邊開車,邊說道:
“阿東,你怎麽搞的,這麽重要的情況都沒有訪問出來,幸虧今天小李來了。你做筆錄是快,但是也要注意質量嘛,要是去年知道這個情況,多好啊。”
阿東低着頭,不敢做聲。
“過去的都過去了,别怪阿東了,我們想辦法破案就行了。”我打着圓場。
大家都不說話了,隻有摩托車發着轟鳴的聲音,行駛在高低不平的機耕路上。
我們又走進了下一站:柯莊村柯家灣。
“阿儉組長,你們來了啊,快進屋坐!快進屋坐!”老柯看見我們,熱情地說着。
“是爲我家牛被盜的事來的?”老柯問着。
“是的,柯師傅,我們想再問問你有關情況。”我回答着。
“你是派出所的李幹部,我聽說過你的。”老柯看着我笑着說。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着:
“柯師傅,你看這牛都被盜這麽長時間了,我們也沒有将案件破了,幫你追回損失,是我們工作不力。”我誠懇地說着。
“這怎麽能怪你們,不能怪你們的。你們案件那麽多,怎麽可能将案件都破得了呢?隻能怪我自己不心,讓你們跑路了,你們辛苦了。”老柯客氣着。
“你放心,我們會想盡一切方法将案件破的。”我堅決地說。
“哈哈,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大家都說你破案厲害的。”老柯說着。
“柯師傅,這牛被盜後,你們發現什麽線索沒有?”我也問了關鍵問題。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線索。”老柯回答着。
我們馬上眼睛一亮,都看着老柯。
老柯趕緊說着:
“我有個親戚告訴我,好像是在隔壁縣看見我的牛了。”
“怎麽回事,你快說說。”阿儉組長說着。
“我這親戚,他家裏沒有牛的,農忙時,就到我家借牛用。他知道我家牛被盜後,也幫着我着急。有一次,他到他們鎮裏買牛肉,看見挂在旁邊的一副牛皮好像是我家牛的皮。我一聽這情況,就馬上跟着他去看了。你們還别說,這牛皮還真的象我家牛的皮,但是,我仔細看了看,這牛皮絕對不是我家牛的皮,我家牛在脊背上有一處疤傷。”老柯說着。
“哦。”我們同時出聲了。
我也很想多問些問題,我又怕阿東、阿本做筆錄沒有做全,我又問出來了,阿儉組長又不高興,就隻是順着筆錄問,沒有深入。
離開了老柯家,我們繼續回訪。
回到派出所,阿東悄悄地說:
“李幹部,謝謝你啊。”
“還和我客氣啊,你下次做筆錄是要注意點,我發覺你好多該問地方都沒有問仔細,也許,這些地方,就有我們破案的線索的。”
阿東點了點頭。
“你還是做個表,将案件情況作一個詳細登記,分類要細點,我知道你做這個事是非常在行的,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好。”我鼓勵着。
阿東又點着頭。迅速清理起案件,做表格去了。
雖然不能完全确定就是一夥人幹的,但是從發案的時期,選擇的物品,作案的區域來看,我總感覺就是一夥人做的事。
我們将所有受害人都回訪完了,從受害人提供的情況,綜合分析,雖然各有差别,有的甚至還有興奮點。但是。都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仍然沒有破案線索。
一個月後,我們又回到雷家灣,找到老雷。老雷告訴我們。報案後。他和家人又找了不少地方,本鎮、周邊的幾個鎮子都去了,他的牛還是沒有找着。但是,卻發現臨近的柘甯縣小溪鎮也有耕牛被盜。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了,就和阿儉迅速回所。鑒于上次的教訓,再也不敢在小泉村吃飯了。
回來後,我們對周邊的三個地區的六個派出所和本縣緊鄰的四個鄉鎮派出所都一一走了遍。
刑事組四個人,每天吃過早飯後就出去了,到天黑才回家。
我發現,每到一處,阿儉和那裏的民警都很熟,就問是怎麽回事。阿儉說平時他們之間都有來往的,所以接待我們也很熱情,案件的情況也基本上收集起來了:近三年來,我們所轄區,再加上周邊的派出所轄區一共有26頭耕牛被盜,這麽多案件都沒有破獲,實在是讓我吃驚。
柘甯縣小溪鎮派出所。
“阿儉組長,實話和你說,我想,你們也别費力了,這案件是破不了的。”刑事組長阿松說着。
“怎麽這麽的說呢?”阿儉組長問道。
“我們三頭牛被盜,我們都搞了一年多了,别說是破案,一點線索都沒有。花費了我們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說,還影響了我們對其他案件的偵查,真的是得不償失呢。”阿松組長搖着頭回答着。
“我們也花了不少精力,也是沒有什麽進展。”阿儉組長回答着。
“我說,我就知道你們的結果,咱們是兄弟,我才對你說真心話。”阿松組長說着。
“但是,這案件不破也不行啊。”阿儉組長說着。
“哈哈,我知道你們鎮區裏沒有其他案件破了,你們就隻有這耕牛被盜案件沒有破了,你們才有時間搞這樣的案件。”阿松組長分析着。
“這個你都知道?”阿儉組長反問着。
“嘿嘿。你們刑事組不是有個小李嗎?他将你們鎮區的大案和扒竊案件這樣的小案都破了,你們還能有什麽案件呢?你下次來,帶小李來啊,我看看是什麽人物。”阿松說着。
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阿松莫名其妙地看着阿儉組長。
“嘿嘿,我忘記介紹了,這是我們的小李、阿東、阿本。”阿儉忙着将我們介紹。
“阿松組長好,我就是小李。”我先開口了。
阿松馬上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端詳着我,邊看邊點頭,點完頭又搖頭。
“看這身材的确是個幹刑警的料,但是,我看了又看,這和我們普通刑警比,也沒有什麽不同嘛。”阿松說着。
我笑着說:“都是誤傳的,我其實沒有那麽厲害的,就算破了幾個案件,也都是我們阿儉組長和馮所長領導的好,同志們共同努力罷了。”
“小李啊,你就别謙虛了,我看你們的案件可是實打實的案件,咱們搞刑警的人,真案假案一看就出來了嘛。今天晚上,你們就在我這裏吃飯,哪裏都不能去。我們喝點酒,不喝好,誰也不能走,我也不叫上别的人,我們兩個所兩個刑事組對着喝。”阿松組長安排着。
這一餐酒喝的一塌糊塗,兩個刑事組,誰也不讓着誰,喝到晚上十點才喝完。
阿儉組長堅持着要回去,阿松組長則将摩托車鑰匙拿走了,沒得辦法,隻好在小溪鎮住了一晚。
“小李啊,你喝酒也這麽的厲害啊,我算是服了你。”阿松組長安排我們住下後,又和我們聊起來。
“哈哈,阿松組長,他今晚還沒有用碗喝呢!”阿儉組長酒喝多了,話也就多了。
“你吓我?用碗喝?”阿松吃驚地看着我。
“也不是經常喝的,喝了幾次罷了。”我回答着。
阿松組長又重新打量了我,打量完了,接着說:
“小李啊,這耕牛的案件,你們真的要全力攻破嗎?”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兄弟,我就實話告訴你。我們這幾起耕牛被盜案件沒有破,都被群衆告到公安局去了。局長就批所長,所長就批我,我能批誰?我批我自己!”阿松說完,我們全大笑起來,他自己也笑了。
“兄弟,隻要你破了我們的耕牛案件,我帶着兄弟們親自到你們派出所恭賀。”阿松組長說完了,好像想起什麽來了,“兄弟,我們喝酒是可以的,但是你别用碗喝,行不?”
我們又一陣哈哈大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