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天帝一諾【爲“Gjd”的盟主加30/30】
魏君感覺這個世界真的有毒。
毒性最大的就是陸元昊這個小胖子。
陸元昊年紀輕輕有這個的實力他忍了,畢竟實力這個事情玄乎的很,年紀并不代表一切。
無論是哪個世界,都有年紀輕輕就取得一番偉業的妖孽。
魏君前世的時候就看過一句話:大部分科學家其實都是在年輕的時候就完成了一生當中的大部分成就。
牛頓22歲創立微積分。
愛因斯坦26歲提出狹義相對論,36歲提出廣義相對論。
34歲的楊振甯和30歲的李政道提出宇稱不守恒定律,第二年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
和這些魏君知道的妖孽天才比,陸元昊的這點實力對于魏君來說也就是毛毛雨,其實并不太值得驚訝。
諸天萬界,單論天賦,比陸元昊天賦好的人也一定不在少數。
但是陸元昊讓魏君難受的是他的大愚若智。
是的,大愚若智。
不是大智若愚。
魏君确認,陸元昊真的用智商獻祭了實力。
不僅僅是他這樣判斷的,陸總管也是這樣判斷的,最重要的是,白傾心也是這樣判斷的。
衆所周知,隻要不是讓白傾心來判斷魏君,白傾心的判斷就不會出錯。
所以陸元昊真的是大愚若智。
但是他這一份大愚若智,把所有聰明人都給搞的猝不及防。
陸謙從小把他養大,但是不知道他最厲害的居然不是防守,而是攻擊,而且原因隻是因爲這厮從書上看到了一句話——最好的防守就是攻擊。
天機老人算無遺策,事先對陸元昊其實也有充足的調查。以他的江湖地位,本來對陸元昊可以碾壓的。但是他步步爲營,謹慎爲先,還提前埋伏好了天機閣閣主和鄧江在暗中以備不測。
換成任何人來,都很難比天機老人做的更好了。
結果陸元昊掏出了一把刀來。
這誰受得了?
魏君都受不了。
你丫一個刀客,整天拎着一把劍,誰會覺得你是一個刀客?
魏君這一刻深度和天機老人共情了。
他很爲天機老人冤枉。
天機老人這波輸的是真的有資格不甘心。
“天機,你輸的太冤了。”魏君還是有風度的,盡管他自己也很難受,但是他還是安慰了天機老人:“你做的完全沒有問題,就算這次陰溝裏翻船了,也不是因爲你算計不行,實在是因爲你遇到了一個妖孽。你本人還是很厲害的,千萬不要懷疑自己。”
天機老人吐血。
他不想要這種安慰。
他更喜歡安慰别人。
“陸元昊……”
他的道心徹底崩了。
如果現在能夠和陸元昊拼命,他一定和陸元昊同歸于盡。
可惜,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廢物。
不過此時還有一個人沒有放棄。
鄧江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讓自己恢複了平靜。
“陸元昊,很好,你給我了一個驚喜。不過就算你的實力翻了一倍,難道就以爲自己是我的對手了?”
鄧江有自己的驕傲。
他是鎮壓天南道的大将軍,大乾有數的封疆大吏之一,當年也是從戰場上從南殺到北,威名赫赫。
陸元昊和他根本不是一個年代的人,鄧江自然不會認爲自己不是陸元昊的對手。
但事實總是讓人不敢相信。
唰!
在鄧江的身體下意識的給出反應之前,一把黑色的長刀就已經破空而來。
然後,鄧江眼睜睜的看着這把刀在自己面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他的意識已經跟不上了。
好在他的肌肉記憶是真的厲害,自動給出了反應。
身經百戰的那些高手與敵人交手,很多時候并不是意識控制肉體,而是肉體控制意識,肌肉記憶遠比大腦的判斷要更快。
鄧江沒有退。
他的右手持锏,很自然的攔在了陸元昊的長刀行進路線前面。
然後,鄧江勇敢的沖了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
鄧江要告訴陸謙他們,他不是一個懦夫。
陸元昊隻有一把刀。
他卻有兩把锏。
攻敵必救,危局自解。
這是一個兵法娴熟的大将軍很自然的選擇,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就選擇了最正确的那條路。
然而,他下意識的忘了一件事:
也許陸元昊的刀法真的未必比他的锏法強多少。
可是陸元昊的防禦——他破不了。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所以注定會造成一個慘烈的結局。
“啊……”
鄧江的慘叫在場間徘徊。
魏君都有些不忍心了。
你丫和陸元昊對攻什麽?
陸元昊剛才都受傷了,你放他風筝不就完事了嗎?
這時候玩什麽勇氣啊。
居然想和陸元昊對攻。
結果鄧江的锏直接擊中了陸元昊,陸元昊連躲都沒帶躲的。
陸元昊隻是身體一顫,面色一白。
而與此同時,陸元昊手中的黑刀則使用了一招很簡單的下劈。
一力破萬法。
鄧江擋住了這一刀,卻沒有完全擋住。
陸元昊的刀和鄧江的锏稍一接觸後,便立刻分出了勝負。
陸元昊繼續下劈。
而鄧江卻分了一半的力去攻擊陸元昊。
于是……
唰!
鄧江也少了一條胳膊。
和剛才那個替死的天機老人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鄧江的胳膊是真的,裏面沒有藏着炸藥。
魏君發現陸元昊是真的喜歡砍人家胳膊。
這個小胖子難道是要走另類的殺妹證道路線?
其他殺妹證道的強者殺的都是真妹。
但陸元昊過去幾十年一直呆在皇宮,肯定還是一個童男,陪伴他的隻有小左和小右兩位姑娘。
陸元昊招招都對着别人的小左和小右去,實在是冷酷無情,恐怖如斯。
魏君此刻已經意識到今天自己無論如何都死不成了,接受了現實之後,他的思維就開始放飛自我。
而首當其沖的受害者鄧江,現在是真的痛的要死。
“你不是受傷了嗎?爲什麽我還破不了你的防?”鄧江身體痛,心裏更痛。
太傷自尊了。
陸元昊沒有乘勢追擊,很顯然他缺少必要的警惕性,還需要曆練。
魏君自然不會提醒陸元昊趕緊殺死鄧江完事,以免生出意外。
有意外才好呢。
他就怕沒有意外。
一旦真的沒有意外,那陸元昊肯定能把他救下來。
不過魏君不提醒陸元昊是有理由的,魏君沒想到陸謙和古月居然也不出言提醒陸元昊不要在戰鬥結束之前和對方說太多廢話。
陸元昊回答了鄧江的問題:“我确實是受傷了,現在的防禦隻有之前的七成。”
“那我爲什麽還破不了你的防?”鄧江不願相信。
陸元昊有些爲難:“這理由不是明擺着嗎?換成古劍神的話,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死了。”
說白了,你攻擊力太弱了呗。
鄧江:“……”
他很想用自己僅剩的一隻手給自己一巴掌。
就很後悔。
勞資爲什麽這麽賤,非要去自取其辱。
陸元昊的這個回答對他的傷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
“鄧将軍,我尊重你昔年在衛國戰争中立下的功勳,我在皇宮的時候,還讀過你寫的兵書。你可能忘了,昔年你還親自來皇宮授過課,我也曾經有幸見過您昔日的豪氣幹雲。”陸元昊的臉色一肅,認真道:“爲了表示我對你的尊重,接下來我會全力殺死你。”
義父重傷。
古月重傷。
魏君弱雞。
他雖然慫,但現在隻有他最強了,他必須要站出來。
所以小胖子現在臉上很嚴肅。
聽到陸元昊的這番話,本來很痛苦甚至懊悔的鄧江忽然身體一僵。
他甚至有些不敢和陸元昊對視。
“都過去了,你動手吧,不過我不會束手就擒的。”鄧江的聲音有些沙啞。
“等等。”
陸謙叫停了這場戰鬥。
看着已經有了死志的鄧江,陸謙的眼神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鄧江,你既然有死戰的覺悟,爲什麽又要背叛大乾?”
鄧江扯了扯嘴角:“背叛大乾?我背叛了大乾,結果位高權重,封疆大吏。楊大帥倒是沒有背叛大乾,他今安在?”
陸謙無法回答。
鄧江大笑了一聲:“陸謙,我是有些愧對陸元昊他們這批人,他們中間的有些人還是聽着我的故事長大的,所以我面對他們的時候會無顔。可我們這一代人,什麽都經曆過了。陸謙,你告訴我,這些年在朝廷身居高位的,有一個算一個,誰沒有和修真者聯盟暗通款曲?姬帥沒有嗎?上官丞相沒有嗎?甚至,你沒有嗎?這天下,隻有我一個鄧江在交好修真者聯盟嗎?”
“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隻是在虛以委蛇。”陸謙道。
“我一開始也是。”鄧江道:“可是面具戴久了,就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而且,這樣又有什麽不好呢?”
“有什麽不好?你背叛了自己的國家,數典忘祖,九泉之下都無顔面對你的列祖列宗,更無顔面對那些昔日的袍澤。”陸謙怒聲道。
這也是他一直初心不改的原因。
當初那麽多人舍生忘死的戰鬥,很多人拼出性命的救他。
當然,他也曾經不計回報的救過很多人。
從戰場上活下來的,隻是少數人,他是其中的幸運兒。
陸謙一直覺得,自己不能隻爲自己一個人活着。
他能活下來,是有很多兄弟主動去犧牲了的。
總不能讓這些兄弟們失望。
總不能拿着他們的命,去換自己的進身之階。
這是陸謙的堅持。
鄧江本來也有這種堅持。
“最開始,我的想法和你一樣。陸謙,你知道我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嗎?”
“什麽時候?”
“咱們的皇帝陛下,對國師言聽計從。”鄧江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陸謙,你厲害,你正義,你能這麽教訓我,你敢這麽教訓陛下嗎?大乾再厲害,連皇帝都投降了,我們做臣子的又能如何?我不過是跟着陛下學罷了。陸謙,成王敗寇,今日是你赢了,所以你說什麽都是對的。但今日若是我赢了,百年之後,你就是亂臣賊子,而投靠了修真者聯盟的我才是忠君愛國。”
陸謙無法反駁。
他是監察司的督主,見過太多陰暗的事情,也看過很多王朝的内幕。
他知道,鄧江說的是對的。
“這天下,哪來的什麽正邪之分?”鄧江冷聲道:“勝者自然爲正。”
陸謙沉默。
陸元昊沉默。
古月沉默。
天機老人和天機閣閣主也沉默。
這些人都是當世的天之驕子。
他們遠比普通人更聰明。
所以,他們也比普通人更知道,鄧江說的是實話。
但是,魏君沒有沉默。
“一派胡言。”
魏君看着鄧江,眼神中滿是不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挺有道理?說着說着自己把自己給感動了?”
“魏君,我知道你,也知道你是一個視死如歸的英雄。”鄧江看向魏君的眼神十分平靜:“但是你還年輕,你沒有經曆過我經曆的事情。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現在一樣的鐵骨铮铮。”
“别拿你和我比,你不配。”魏君不屑道。
是真的發自内心的不屑。
“這個世界上,正就是正,邪就是邪。爲國盡忠就是正,賣國求榮就是邪。少在那兒偷換概念,論玩嘴皮子,你一個武夫和儒家比還差得遠。”
鄧江:“……賣國求榮?輪得到我嗎?君菼執是皇帝,連他都不在乎這個國家,我憑什麽要在乎?”
君菼執,乾帝的真名。
“你對君菼執很不滿?”魏君問道。
鄧江冷笑:“難道他這樣的修道皇帝還值得我尊敬?但凡他有先帝一半的擔當,我也願意和他一起死戰到底。結果他先投降了,那我的堅持就是一個笑話。”
“第一,你沒有堅持。”魏君道:“第二,你既然對君菼執這麽不滿,甚至不惜當賣國賊,那爲什麽不選擇另外一種辦法?”
“什麽辦法?”
“殺了君菼執,換一個有擔當的新皇帝就是了。”魏君說的很平靜:“鄧江,你有一萬種不賣國的辦法,但你還是選擇了賣國,就不要再給自己臉上貼金。”
鄧江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在說什麽?臣子如何能弑君?”
“臣子能叛國嗎?”魏君反問道。
鄧江無言以對。
“有叛國的勇氣,卻沒有弑君的勇氣。說到底,你不過還是一個軟骨頭罷了。因爲叛國遠比弑君容易,所以你選擇最容易走的那條路,跪下就好了。”魏君冷笑。
“魏君,你這是在強詞奪理,這天下哪個臣子會想弑君?”
魏君直接道:“我。”
鄧江:“……”
魏君看着鄧江,繼續道:“據我的觀察,姬帥和上官丞相,應該也有這方面的想法。”
鄧江渾身一顫。
“所以啊,賣國賊就是賣國賊,别給自己找那麽多借口。國難當頭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戰鬥,而你去投靠了敵人,還舔着臉哭訴自己的苦衷。鄧江,又當又立,你讓我惡心。”
魏君直接吐了一口唾沫。
他真的看不起鄧江。
乾帝不幹人事是公開的秘密。
但是這個大前提是針對所有人的。
不是隻針對鄧江他一個人。
在乾帝不幹人事這個大前提下,上官丞相爲大乾殚精竭慮,心力交瘁,壽元已經無多。
姬長空被逼到極緻,也會放手一搏,逼乾帝回宮修道,于衆目睽睽之下對天機閣宣戰,并且在世人面前以死明志,已然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鄧江呢?
他憑什麽被人看得起?
不滿皇帝,那就像上官丞相姬長空那樣,直接站出來公開怼就是了。
君不明就幹他丫的。
你不滿皇帝的行爲,結果跟着皇帝學?
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魏君從來都不認這種道理。
“有件事情我不明白,既然你認同勝者自然爲正這個理念,現在明顯是我們勝了,你這個軟骨頭爲什麽不再投降過來了呢?”魏君問道。
鄧江沒有說話。
天機老人回答了魏君的這個問題:“他體内有禁制,姬長空公開表明立場之後,我就在鄧江體内設下了禁制。隻要我心念一動,他必死無疑。”
國師的死給天機老人敲響了警鍾。
他雖然不知道國師死于塵珈的背刺,但是他還是從頭到尾的加強了警惕。
站在客觀立場上,必須要說一句,天機老人的算計真的沒毛病。
魏君都覺得天機老人真的是個人物。
可惜,遇上了陸元昊。
否則這一波天機老人一次就能夠把劍神和監察司提督全都殺死,甚至還殺死一個天帝。
這波戰績,無論怎麽吹牛逼都不爲過。
魏君再次對天機老人贊許的點了點頭:“我本來還奇怪,鄧江這種投降派既然能投降你,肯定也不會真的忠心,你爲什麽會對他這麽放心?原來如此,天機小人,你确實不錯,落到這一步非戰之罪,我認同你的能力。”
天機老人:“……”
他想罵人。
“你是肯定不會給鄧江解除禁制的,對吧?”魏君問道。
“當然。”天機老人此時已經從絕望中恢複了出來。
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不能放棄。
“做個交易吧,放了我和閣主,我替鄧江解除禁制。”天機老人主動提議道。
魏君沒有說話。
陸謙直接道:“你做夢呢?”
“陸謙,鄧江是天南道的大将軍,殺了鄧江,等同造反。你自诩大乾忠臣,要造反嗎?”天機老人道。
陸謙沉默。
天機老人繼續道:“隻要你放了我和閣主,我可以立下大道誓言,一定替鄧江解除禁制。到時候你們對鄧江是重新招降還是打殺都由得你們,如何?”
魏君對鄧江道:“鄧江,看到了吧?這就是當叛徒的下場。在他們眼中,你隻是一條随時都能放棄的狗。”
鄧江很平靜:“願賭服輸。”
“我不答應。”
陸謙拒絕了天機老人的提議。
“鄧江死不死,我都無所謂,但是你和天機閣閣主必須要死。你們不死,大乾不安。”陸謙沉聲道。
“我若死了,鄧江也必死。”天機老人隻能拿鄧江來威脅陸謙。
這是他現在唯一的籌碼。
陸謙扯了扯嘴角:“我是監察司提督,事後會向陛下提交一份案情報告,說鄧将軍突然發瘋攻擊天機閣,拉着你和天機閣閣主同歸于盡。相信我,做假案我是專業的,不會讓任何人看出問題。”
天機老人:“……”
淦!
就很想罵娘。
乾帝那麽廢物,怎麽培養出來一堆這麽陰險毒辣的大乾高官。
“你不能殺他。”鄧江突然開口了。
“陸謙,同僚一場,我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殺他。”
陸謙皺眉:“爲什麽?”
“他身上有刀神的标記,若他死了,你會有大麻煩,天大的麻煩。”鄧江提醒道。
魏君本來還感覺有些無聊,聽到鄧江這樣說,瞬間就來了興趣。
“鄧江你的意思是殺了天機老人,刀神可能會殺死殺死天機老人的人?”魏君問道。
鄧江點頭:“對,修真者聯盟的實力遠超你們的想象,他們的背後有天上的神仙在支持,與他們爲敵,隻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魏君二話不說,直接你走到了古月身邊。
“古劍神,能否借劍一用?”
古月先是一怔,随後便是巨大的感動。
“魏大人,你和我當年的那些兄弟一樣,都是真正的英雄。”古月贊歎道:“你自然配得上殺神劍,隻是你最好還是不要親自動手了。”
古月把目光放在了天機老人身上:“既然殺死天機老人的人會被刀神标記,還是由我來吧。”
魏君先是鄙視了鄧江一下:“鄧江,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和真正英雄的差距。”
同樣是面對不可力敵的強大存在,鄧江選擇了投降。
而古月在搶着去死。
高下立判。
鄧江無言以對。
然後魏君直接把殺神劍從古月手中搶了過來。
是的,搶。
說服古月還得浪費口水。
反正古月現在身受重傷,還被刀的世界壓制,實力根本不如他。
周芬芳說過,君子動手不動口。
魏君很聽老師的話。
把殺神劍搶過來之後,魏君才對古月點頭道:“古劍神,你應該活下去,送死的事情讓我來。”
你攔着我我跟你急。
古月沒有攔着魏君。
主要是他也攔不住。
這個畫中世界對于劍客的壓制太強了,更何況他此刻還身受重傷。
古月隻是感動的一塌糊塗:“魏大人,你還年輕啊。”
“每個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次,與年齡無關,魏某從來都不會讓别人去爲我犧牲。”魏君肅然道。
盡管他的生命不止一次。
不重要。
反正古月信了。
“魏大人高義。”古月看着魏君的背影,肅然起敬。
陸謙臉色也出現了欣慰的笑容:“古兄,看到魏君了嗎?這就是大乾的希望,天下的希望,人間的希望。”
古月用力的點頭。
從魏君身上,他看到了昔年前太子的風采。
那些鐵血救國會成員的視死如歸的豪情,與魏君現在身上所展現的特質簡直一模一樣。
魏君不知道古月和陸謙此時的想法。
他現在隻是一門心思的想殺死天機老人和天機閣閣主。
魏君最先動手殺的是天機閣閣主。
“你叫什麽名字?”魏君問道。
這哥們太可憐了,出場的時間也不短,結果毫無存在感,到現在魏君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天機閣閣主眼眶一紅。
七個人的大戲,他終于配擁有姓名了嗎?
“我叫……”
他的話還沒說完,魏君就利索的揮劍了。
“不重要,反正我對你叫什麽也不感興趣,龍套不配擁有名字。”
天機閣閣主,人頭落地,死不瞑目。
真的是死不瞑目。
所有人看着魏君如此惡劣的行爲,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魏君其實也不關心他們想說什麽。
走到天機老人面前,魏君開口道:“你還有什麽臨終遺言要交代的嗎?”
天機老人瞳孔劇烈的收縮。
他很怕自己什麽都沒說出來的時候,魏君就揮劍了。
魏君絕對能幹出來這種事情。
畢竟剛才魏君做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天機閣閣主到現在還死不瞑目呢,魏君都不給他說出自己名字的機會。
天機老人感受到了劇烈的死亡危機,快速道:“我知道衛國戰争的真相。”
和天機老人預料的一樣,魏君其實沒打算讓他真的說什麽。
魏君隻想殺死他。
然後再被刀神殺死。
殺神劍都已經落在了天機老人的脖頸中間。
但是天機老人的這句話,爲他多争取了幾分鍾活命的機會。
“說下去。”魏君道。
他畢竟還是衛國戰争的執筆者。
在其位,還是要謀其政的。
天機老人不敢怠慢,畢竟他現在要是敢賣關子,他的智商告訴他魏君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衛國戰争的确是我們故意開啓的。”
魏君眯了眯眼睛。
而陸謙、陸元昊和古月全都渾身一顫。
之前無論他們有多少猜測,終究隻是猜測。
現在,天機老人親口承認了。
這讓他們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魏君的内心也有些不平靜。
畢竟衛國戰争真的死了太多人。
“原因呢?”魏君問道。
天機老人在生死面前,完全不敢隐瞞:“兩個原因,第一個和楊守業猜測的一樣,爲了氣運。”
“你們怎麽敢?”古月雖然之前是修真者聯盟的人,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修行之人挑起這種凡俗戰争,會被業火纏身,萬劫不複的。”
天機老人看了古月一眼,淡淡道:“挑起這場戰争的那個人自然已經魂飛魄散了。”
魏君默然。
超凡力量不能插手凡俗運轉,是天帝當初立下的規矩。
但是天下沒有絕對不能打破的規矩。
隻要舍得付出足夠的代價,或者有絕對強大的力量,一切都可以改變。
天機老人這群人,不像是能強大到對抗天帝的樣子。
也就是說,他們付出了足夠大的代價。
“第二個原因呢?”魏君問道。
天機老人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酸澀:“你可能認爲我是在推卸責任,但我真的收到了上面的指示,是天上的他們要發動的這場戰争,否則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一場戰争背後到底能牽動多大的因果報應,我是萬萬不敢的。”
正因爲有人給他托底,他才敢幹。
“天上的神仙。”魏君的眼神一冷,若有所思:“他們爲什麽要挑起戰争?”
“不清楚,我們層次不同,他們隻吩咐我們做事,不會和我們解釋做事的原因。”天機老人坦言道。
“是這個道理。”魏君點了點頭:“沒有其他要交代的事情了嗎?”
“魏君,鄧江沒有在騙你,刀神在我身上真的有标記。你若殺了我,刀神一定會殺你,哪怕他不親自降臨,也會有神使降臨,你抵抗不了的。”天機老人誠懇道:“我們握手言和吧,我可以對大道發誓,從今以後絕對不會找你的麻煩。”
魏君笑了:“你說我殺了你,刀神一定會殺我?”
“對,刀神對我說過,他很看重我,我的蔔算之道在上面也能大放異彩,所以他一定會爲我報仇。如果不是特别看重我,他也不會賜給我一個畫中世界,這可是至寶。”
“有道理。”
魏君信了。
古月和陸謙在人間都是巅峰的高手。
但是直接被這個畫中世界封印了劍道修爲。
這不是至寶什麽是至寶?
天機老人人之将死,也不太可能會騙他。
所以,刀神真的很看重天機老人。
魏君想到這裏,笑的就更開心了。
“天機,我記得你說過你給自己算了一卦,你會死于劍下。你是算無遺策的天機老人,我不能讓你的蔔算出現錯誤。”魏君誠懇道:“爲了維持你的逼格,我決定滿足你,讓你真的死于劍下。”
魏君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好人。
所以他果斷揮劍把天機老人殺死了。
一劍枭首。
又在心髒上補了一劍。
徹底保證他魂飛魄散。
天機老人:“……”
其他人:“……”
看着死不瞑目的天機老人,魏君滿意的點了點頭:“天機,不用謝我,我就是這麽善良,讓你在臨死之前還保住了算無遺策這個人設。”
鄧江打了一個冷顫。
奪筍呐。
不愧是周芬芳的弟子。
這張嘴能氣死個人。
鄧江覺得要是自己肯定就被氣死了。
還是死在陸元昊的手裏比較痛快。
所以鄧江主動求死:“陸元昊,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陸元昊沒有動手。
他看向了陸謙。
天機老人和天機閣閣主都已經死了。
那鄧江還要不要死,其實就不是特别必要的事情了。
陸謙有些猶豫。
魏君主動提議道:“陸總管,古劍神,我們來都來了,現在天機老人和天機閣閣主也都死了,不幹一票大的嗎?”
“魏大人的意思是覆滅天機閣?”陸謙聽懂了魏君的話。
魏君點頭:“鄧江,你帶兵滅了天機閣如何?”
他倒不是想放過鄧江。
就是想讓狗咬狗。
鄧江苦笑:“我做不到。”
“怎麽?你對大乾不忠心,對天機閣卻這麽忠心?”魏君諷刺道。
鄧江搖頭:“不是我對天機閣忠心,而是天南道從上到下的高層,都已經被天機閣滲透了。他們不會對天機閣動手的,若你們真的想覆滅天機閣,也要對天南道來一次大換血。”
魏君聞言沉默。
而陸謙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鄧江,你真的該死。我真的不明白,你爲什麽會轉變的這麽快?還帶動了這麽多人轉變。”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交好天機閣,那不交好天機閣的人自然會被排擠,和我一樣交好天機閣的人則官運亨通。”
鄧江看的很明白:“天南道就是一個小朝廷,天南道的情況,就是朝廷的縮影。陸謙,你說我該死,也許我真的該死,那君菼執該死嗎?”
陸謙沒有說話。
他是太監。
太監總是很難反皇帝的。
鄧江見狀,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魏君開口了:“君菼執也該死,這個答複你滿意嗎?”
鄧江沉默片刻,然後輕笑道:“魏大人,我相信你的人品,你有資格鄙視我,你也有殺君菼執的魄力,但是陸謙沒有。”
“陸總管爲國爲民,俯仰無愧,他一樣可以看不起你。”魏君道。
“他沒有資格。”鄧江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沒有資格,姬長空沒有資格,上官雲也沒有資格。他們當初沒有站出來,就沒有資格對我的選擇指手畫腳。魏大人,你昨天第一個站出來大罵君菼執無道昏君,我尊重你,但其他人不值得我尊重。”
“當初沒有站出來?什麽意思?”魏君皺眉道。
鄧江大笑,隻是笑容中充滿了苦澀:“魏大人,我鄧江當年也是沙場報國的硬漢,經曆過不下十次的必死危機。我能活到現在,一個是靠運氣,再一個是靠手下兄弟的舍命相救。”
“一将功成萬骨枯。”魏君道:“很多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我麾下第一猛将——來達,力拔山兮氣蓋世,每戰必爲先鋒,在衛國戰場上斬将奪旗,擋者披靡。
衛國七年,我軍意外中伏,當時我要和姬長空合兵一路,所以不能久留,來達主動留下斷後。
“此役,來達斬妖七十四頭,殺西大陸聯軍三百二十一人,戰至力竭,依舊不退,最終壯烈犧牲,死後被西大陸聯軍與妖族大卸八塊,暴屍十日,我們連他的屍體都沒有搶回來。”
說到這裏,鄧江眼眶微紅。
魏君正色道:“來将軍以死殉國,必将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哈哈哈,魏大人,所以說你還是太年輕。”
鄧江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來達以死殉國,你猜這個國是如何報答他的?”
魏君沒有猜。
因爲他知道鄧江會主動說的。
的确如此。
鄧江的眼神中透漏出刻骨的仇恨。
“魏大人,我聽說白傾心白大人現在是你執筆的助手?”
“對。”魏君點頭。
“那魏大人對白大人失去一雙眼睛的原因也應該清楚吧?”
“國師的弟子強搶民女,壞了對方的貞潔,白大人順着此事查下去,越查長生宗的黑料就越多。白大人堅持秉公執法,所以最終失去了一雙眼睛。”魏君道。
鄧江嘿嘿一笑,看着陸謙,語氣中充滿了嘲諷:“陸總管,看來有些事情魏大人是不知道的,但你應該知道。你告訴魏大人,那個被國師弟子強搶的民女是誰?”
陸謙移開了自己的眼神。
“不敢說?那就由我來說,魏大人,被強搶的那個民女,是來達的親外孫女。”
魏君面色瞬間陰沉下來:“這件事情也被壓了下來?”
“來達的老妻跪在我面前求我幫她外孫女報仇,我又去皇宮跪在君菼執面前求君菼執。魏大人,你猜君菼執怎麽說的?”
不等魏君回答,鄧江就自己給出了答案:“君菼執告訴我,這件事情監察司已經向他彙報過了,是來達的外孫女主動勾引的國師弟子。魏大人,你告訴我,這可笑不可笑?”
魏君笑不出來。
陸謙終于不再沉默:“鄧江,我陸謙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這樣向陛下彙報過案情。”
“重要嗎?”鄧江大聲道:“陸謙,你當年沒有站出來,現在你在我面前說什麽忠君愛國?我呸。來達救過我的命,我連他的外孫女都保不住,而且我忠的這個君也不保。你告訴我,這個皇帝憑什麽讓我繼續爲他賣命?老子投靠了天機閣之後,至少老子的親屬不會再被修真者聯盟的人随便就搶去壞了貞潔。”
陸謙無言以對。
魏君看着鄧江,沉聲道:“我剛到天機閣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天機閣的弟子搶了你親兵的妹妹。”
鄧江面色一白。
“狗就是狗,哪怕替主人咬的再厲害,也還是狗,主人是不會看得起你的。”魏君淡淡道。
“給誰當狗都是當。”鄧江咬牙道:“總比給君菼執當狗強。”
魏君沒有說話。
他想到了前世看過的資料。
清代名臣沈葆桢的曾孫女、林則徐的外玄孫女、時任政府的交通部副部長的女兒,也曾經有過這樣的遭遇。
施暴的是兩個醜國軍人。
最終調查給出的結果是無罪釋放。
這樣人家的女兒,在那個年代都隻能有這個下場。
普通人家的女兒呢?
在他前世,後來,那個政府被推翻了。
但太陽底下,還真是沒有新鮮事。
大乾的問題,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加嚴重。
“國家需要我的時候,我去戰鬥了。我需要國家的時候,國家又在哪?來達九泉之下,他能瞑目嗎?陸謙,你告訴我?”
鄧江很激動。
啪!
魏君手持殺神劍,直接用劍身砸在了他的臉上。
“你有理由憤怒,但你有什麽資格提來将軍?”魏君沉聲道:“來将軍的外孫女有了這種遭遇,白傾心至少還在爲她努力的奔走。你呢?去求君菼執。君菼執拒絕之後,你就轉身投入了天機閣的懷抱。你就對得起來将軍了?你就能讓來将軍瞑目嗎?”
“我能有什麽辦法?”鄧劍大聲道:“如果不背靠天機閣,我能拿長生宗怎麽樣?”
“你投靠了天機閣之後,又拿長生宗怎麽樣了?”魏君厲聲問道。
鄧江無言以對。
“白傾心爲來達的外孫女奔走,失去了一雙眼睛,你暗中可有襄助于她?”
鄧江繼續無言以對。
“僅我知道的,姬帥的大公子姬淩雲有爲白傾心奔走,明珠公主有爲白傾心奔走,趙芸爲白傾心與國師一戰,上官丞相的公子上官星風亦有暗中照拂白傾心。鄧江,你又做了什麽?”
鄧江無法回答。
“所以,你該死。”魏君冷聲道:“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劊子手的幫兇,鄧江,你罪該萬死。”
“我是該死,君菼執該死嗎?”
“他也該死。”魏君沒有絲毫猶豫:“我向你保證,我活着,會弄死他。我死了,也會殺死他。大乾有這樣一個皇帝,大多數國人永遠都站不起來。”
古月此時插了一句:“魏大人,其實陛下也是有苦衷的。”
魏君看了古月一眼。
“看到古劍神出現,我猜到了君菼執可能和我想的不一樣,但是重要嗎?那個無辜的姑娘有沒有冤屈?她憑什麽要爲君菼執的苦衷買單?最重要的是,君菼執憑什麽要别人替他去犧牲?”
魏君冷笑:“苟且偷生,就想改天換地?做他的春秋大夢。
爲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大乾想要換一個活法,需要的是跟我沖的人,而不是給我沖的人。
“仁人志士的血都流幹了,大乾就算是有了機會,還有誰能站出來?”
古月和陸謙不敢直視此刻魏君的鋒芒。
而鄧江大笑了三聲,跪在了地上。
他沒有跪魏君。
跪的是那些他傷害的人,辜負的人。
“爲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魏大人,你說的好,若是從前,我一定與你把酒言歡。
魏大人,你相信嗎,如果坐在皇位上的是你,而不是君菼執,我鄧江不會叛國,我也曾經是一個鐵血救國的戰士,我一定和你一起沖鋒。
“我不是天生的叛國之臣。”
魏君沒有回答。
隻是揮劍。
鄧江人頭落地。
魏君低聲道:“鄧江,生于仲康七年,死于永安四年,葬于永安六年。”
鄧江在兩年前,乾帝放棄爲來達外孫女伸張仗義的那一天就死了。
隻是今天才埋。
“我會送君菼執下去和你一起跪在來達将軍和他外孫女面前磕頭謝罪,我保證。”
這是來自天帝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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