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吉家大院裏,沒有别墅,隻有一棟棟的吊腳樓,充滿了濃郁的土家族氣息。
這個在近百年前,從湘西遷徙過來的家族,在改革(空格)開放之後,用了僅僅幾年的時間,就完成了從偏隅一地到在一省之内權勢無兩的擴張,甚至輻射到周圍數省。
“數朝隐忍,一舉爆發,威勢驚人!”
這是當年那位南巡偉人給吉家的評價。
在吳喜本來湘南任省委書記之前,這個大院一直是湘南最有權勢的地方,在一些人的心目中,省委書記的辦公室都沒有這裏讓人畏懼,上流社會的達官貴族,更是以踏進這座大院爲榮。
吉家之所以能用幾年的時間完成這種擴張和轉變,則因爲其曆史傳承。
湘西土家族都知道土司勢力龐大,卻根本不知道,每一任土司都要經過吉家的首肯,才能報到朝廷,作爲土司背後的掌控勢力,吉家的财富不說富可敵國,也絕對龐大。
數百年來,吉家将隐忍做到極緻,這才在建國後那場運動中避免了浩劫,反倒是祖上曾是土司的家族,主要人物都在那場浩劫中喪生。
有财富,有精于謀劃之人,更有數百年間鋪出的路,吉家的崛起并不奇怪,所以,那位偉人才給出這樣的評價。
當然,在吉家擴張之時,那位偉人已經施行開放多年,所以對于吉家的作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并沒有過多的幹預,而吉家雖然開始擴張,但依然将隐忍做到位,不張揚、不跋扈,一切事情都是暗地裏進行。
在明面上,吉家隻經商,不從政,但卻沒有一個官員敢不給吉家面子。
當然,吉家也知道,上面之所以會把吳喜本調到這裏來,就是爲了壓制他們,畢竟在全國來講,來到這裏,能壓制住吉家的并沒有多少人,所以,每次面對吳喜本,吉遠方都會小心翼翼,做足了謙卑的姿态。
而這一次的沖突,吉遠方雖然看似一直賠罪道歉,隐忍到了極緻,但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這是他的姓格使然,也是家族傳承。
吉家家訓一直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低調做人,踏實做事’,雖然樸實,但卻是吉家幾百年的真實寫照,到了吉遠方這裏,更是運用到了極緻,甚至不惜在張慶元面前磕頭。
縱然是爲大局着想,但作爲一個男人,一大世家之主,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下跪磕頭,吉遠方心裏還是感到無比屈辱。
但是他也知道,再屈辱,也隻能隐藏在心裏,按照參加武道大會的人回來描述,張慶元修爲實在太厲害了,活神仙一般,别說是吉家,恐怕就是全國世家高手一起,也無法抵擋張慶元。
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吳家。
雖然不知道張慶元同吳家是什麽關系,但看吳喜本對他恭敬地态度都能看出來,張慶元隻要有任何吩咐,吳喜本絕對會照做,不帶絲毫猶豫的。
面對這樣強勢到了極點的人物,縱然他是殺子仇人,更把自己的侄子打成重傷,但吉遠方除了屈服的打落牙齒往肚子吞之外,也别無他法,甚至還要因爲他饒過侄子一命而感恩戴德。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吉遠方轉過身,正要進門,卻看到一個面貌同他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臉色沉郁,眼中絲絲火焰跳動,似要沖出。
“遠行,怎麽了?”吉遠方調整了表情,迎上去道。
來人正是吉遠方的二弟,吉昌的父親吉遠行。
“大哥,聽昌兒說,你還給那人下跪了?”吉遠行低聲道,聲音微微顫抖,像是壓制不住怒氣一樣。
“嗯。”吉遠方點了點頭,看到吉遠行的表情,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修爲太高了,背後又有吳書記撐腰,咱們吉家不是對手。”
看到吉遠行眼中那絲怒火更甚,吉遠方對他搖了搖頭,歎道:“這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暫時的隐忍,隻是爲了獲得長久的發展,這些年不都這麽過來了。”
“可是——”吉遠行急道,臉上肌肉微微抽搐,内心難以平靜。
吉遠方按住吉遠行的肩膀,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沉聲道:“這樣的人實在太強大了,跟他鬥,不僅是自取滅亡,恐怕連家族都要搭進去。”
聽到吉遠方的話,吉遠行握了握拳頭,咬牙切齒的低下了頭,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殺意,一閃即逝,緩緩松開了拳頭,重重吐出一口氣。
見吉遠行平靜了一些,吉遠方笑了笑,眼中卻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痛苦,但依然故作輕松道:“不是我說你,你的脾氣确實得改改了,要不是你的脾氣,當初這個家主之位恐怕也輪不到我。”
吉遠行并沒有看到吉遠方眼中的痛苦,但也知道自己大哥現在還在笑,多半是讓自己放松而違心的,在心裏感動的同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少給我下套子,别以爲我不知道,自從吳喜本來了之後,你睡眠都不安穩了,哪像我,做一個沖鋒陷陣的大将就夠了,一切都有你在後面打理,我根本不用艹心。”
從對吳喜本的稱呼就可以看出兩人姓格的差别,縱然是在家,吉遠方也依然稱呼吳喜本爲吳書記,而吉遠行卻直呼其名。
吉遠方笑了笑,沒有接話,而是道:“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進去吧。”
“嗯。”吉遠行點頭道。
兩人走進了大院,此刻,大門上的大紅燈已經亮起,紅彤彤的燈籠上,兩個巨大的‘吉’字熠熠生輝。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吉家的夜空之上,一邊好奇的看着下方占地面積廣闊的吉家大院,一邊摸着颚下的長須,一邊自言自語道:“原來搬到這兒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