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蘇木棉此刻像個小大人似的,撫着孫語琴的背,安慰似的道:“媽媽不哭,媽媽不哭,木棉在這兒呢。”
可能是感到不好意思,也可能是漸漸從一開始的驚恐中恢複了過來,孫語琴終于平緩下了激動的情緒,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再才環顧四周。
當孫語琴看到張慶元身後的胡明等人時,頓時臉色一變,身體再次不由自主的向後一縮,露出防禦的姿勢,隻是眼中那抹懼意卻非常明顯。
畢竟一開始胡明就是要對她出手的,要不是蘇木棉突然爆發,現在的她,沒準早就死了,所以看到他們出現在這裏,她的嬌軀明顯一顫,不過也沒言語,因爲她察覺到,胡明這些人站在張慶元的身後,一副極度恭敬的樣子。
“難道說,這個年輕人有什麽深厚的背景嗎?”孫語琴心裏默默想到。
孫語琴出身的孫家雖然比不上皖南蘇家,但也算名門大戶,家族中自然有一些武道高手,所以自小也見識過高手出手的恐怖,而胡明對她出手時,在她的感覺中,家族中沒有人能及得上胡明,唯有蘇家那些後天期的超級高手才會有那樣的速度和淩厲的手段。
所以,胡明應該也是後天期高手!
但是,像這樣的高手,在蘇家都屈指可數,在别的家族肯定也是位高權重之輩,而現在,這種高手卻對這個飛機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人如此恭敬,她自然而然的認爲——張慶元背景絕對非常深厚,甚至用恐怖形容都不爲過!
再次看向張慶元,孫語琴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忌憚,除了之前在地下車庫張慶元的妖異表現,還是他的背景,都讓孫語琴心中驚惶,不知道他們現在圍在自己身邊又要幹什麽。
但是,即使要對自己不利,也不至于在醫院吧?
孫語琴腦子有有些迷惑起來,不過,蘇木棉卻給了她答案。
“媽媽,剛剛是這個叔叔救了咱們呢,要不是他,你現在還昏迷呢。”蘇木棉見媽媽不哭了,想當然的以爲是自己安慰的功勞,小臉洋溢着笑容,指着張慶元道。
聽到蘇木棉的話,孫語琴一愣,腦中更轉不過彎來了——張慶元救自己,而他身後的人卻要殺自己,這是玩的什麽手段?
不過,孫語琴雖然心思細膩,認爲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她家也是武林世家,雖然上次并不夠格參加武林大會,但也家學淵源甚笃,自然也有江湖兒女之風,而且女兒一向不會撒謊,所以聞言立刻對張慶元微微颔首,道: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剛剛有些失态了,多謝您出手相救。”
張慶元則擺了擺手道:“不客氣。”
看着孫語琴神色間依然有防備之意,張慶元不由回頭掃了胡明幾人一眼。
隻那麽一眼,就看得胡明幾人心中猛地一顫,一股涼意自後背升起,頓時腰彎的更低了,如果仔細觀察,甚至能看到他們小腿肚都在顫抖。
這其中,尤其以鄭英東最甚,他本就是一個花花大少,所以認爲張慶元也跟他抱有相同的想法,以爲張慶元看上了這個女人,而他昨天還對這個女人口花花,如果遭到張慶元嫉恨……
一想到這裏,鄭英東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額頭頓時冷汗涔涔。
如果是之前,張慶元一個眼神絕對不會有這麽大的威懾,而現在,自從他靈魂境界進入金丹期後,舉手投足間,那股天地威壓就不經意的顯露出來,胡明這些人修煉有成,自然感受更加清晰,所以才會懼怕到了極點。
張慶元卻沒想到自己一個眼神會讓他們驚恐萬分,隻掃了一眼就轉過頭,對孫語琴尴尬一笑,道:
“孫小姐,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需要向你解釋一下,因爲我當時遭遇仇家追殺,他們爲了掩護我逃離,爲了避免走漏風聲,所以行事多有莽撞,讓你遭受無妄之災,在這裏我鄭重像你道歉。”
張慶元雖然殺了蘇家幾個人,而且由此還引出神算門的元坤,如果沒有昨天那個鬼修出手,隻怕他命都要沒了,可以說,他跟蘇家有很大的仇,當然,對他來說沒什麽,但蘇家如果知道了,絕對會恨他入骨。
但張慶元一向恩怨分明,孫語琴是蘇家長媳不錯,但她并沒有得罪自己,相反,就像他剛剛解釋的那樣,是因爲自己才把孫語琴母女倆卷了進來,要不是蘇木棉最後覺醒爆發,她們恐怕也已經死了,對于這點,張慶元心裏自然感到極爲抱歉。
而且,聽之前孫語琴話裏的意思,似乎跟她的丈夫有很大的矛盾,而且兩次見面,也都是她一人帶着女兒,卻不見她丈夫的蹤影,更對張慶元稱呼她爲蘇太太而反應激烈,足以見她對蘇家,或者說蘇家那個男人有怨氣。
所以,張慶元也就改口稱呼她爲孫小姐,自然也是這個原因。
而胡明等人聽到張慶元竟然道歉,從沒對殺人後悔過的胡明幾人頓時感到一陣羞愧,同時也明白過來,張慶元對他們沒有太大的意見,這才将噗通亂跳的心收回肚子裏。
而孫語琴似乎沒想到張慶元會如此誠懇的道歉,聽到張慶元的話,頓時愣在那裏,接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露出一絲羞赧,顯然也想到之前反應激烈的事情。
不過張慶元話裏的誠意也很明顯,她伸手捋了捋額前的秀發,以此掩飾自己剛剛的再次失态,再才擠出一絲笑容,擺手道:“不必客氣,你這麽一解釋我就明白了,我能理解,我接受你的道歉。”
孫語琴說完之後,突然心裏一驚,因爲她自從丈夫的事情以後,就對男人徹底死心,更深信那一句‘相信什麽也别相信男人那張破嘴’,所以對于男人的話,她一向持有懷疑态度。
而現在,僅僅隻有兩面之緣的男人一句道歉,而且之前差點就被他的‘手下’殺死,自己竟然就相信他說的話,而且竟然還接受他的道歉?
我……我什麽時候這麽容易相信人了?
孫語琴微微蹙眉,心中大惑不解,看向張慶元的眼光充滿了好奇。
孫語琴跟蘇玉亭長子——蘇清秋結婚後,根本好了沒有一個月,就露出他花花大少的本色,對孫語琴沒有興趣後,一開始隻是徹夜不歸,還會撒謊掩飾幾句,到後來孫語琴忍無可忍拆穿他之後,他連撒謊都懶得去做了,經常一兩個月孫語琴都見不到他的人。
尤其是蘇家人發現蘇木棉眼眸泛綠後,一直都認爲是不祥之兆,不僅對蘇木棉沒有任何疼惜,連帶着對孫語琴也開始不待見了,要不是蘇、孫兩家幾代交好,蘇家早就讓蘇清秋同她離婚了。
這些孫語琴都明白,但爲了女兒,她一直忍受着越來越多的漠然和冷嘲熱諷,而前段時間,蘇清秋又跟京城一個世家的千金好上了,這一次兩人轟轟烈烈,不僅京城所有世家都知道了,也傳到了孫家人耳中,孫語琴的父親打電話向她證實,這才知道,原來女兒這些年受了這麽多苦,恰巧這時蘇清秋又不斷逼迫孫語琴離婚!
孫父勃然大怒,找上蘇家,卻被蘇玉亭借蘇木棉奚落一頓,這一次的不歡而散,也讓孫語琴明白,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确實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這次,她帶蘇木棉來京城,一方面是繼續爲蘇木棉治病,而另一方面,就是同蘇清秋簽署離婚協議。
至于來高爾夫俱樂部,則是她的閨蜜得知她的悲慘遭遇後,約她過來散心的,沒想到又碰上了這樣的情況。
第一次見面,離開機場的時候,孫語琴看到張慶元有一串零打頭的軍車來接他,就明白張慶元背景不凡,而這次的後天期高手做爲跟班,就更驗證了孫語琴的猜測。
隻是,無論孫語琴怎麽思索,也無法明白,自己爲什麽突然間就相信了張慶元,更接受了他的道歉。
難道是自己害怕了嗎?
害怕他身後的背景,害怕不接受他會對自己不利?
或者說,自己接受不接受,面對這樣有着身後背景的青年,自己又能如何?
孫語琴爲自己找了這麽一個理由,而且也相信了這個理由。
隻是,這個念頭一出,她心裏頓時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凄苦——身份,她如果有這樣的家世,蘇家還敢這麽欺負她嗎?
孫語琴苦澀一笑,笑容裏滿是無奈。
雖然孫語琴爲自己找了這些理由,但卻并不知道,以張慶元現在的靈魂境界,無論他說什麽,那種無形的感染力也會讓傾聽者下意識的點頭相信,而不會生出别的念頭,更何況是修爲并不高的孫語琴。
而張慶元見孫語琴先是接受,但慢慢的,他就發現了孫語琴情緒的不對勁,到最後那股子凄然的神色,連張慶元看了也不由動起一絲恻隐之心,因爲孫語琴的苦,已經壓抑了五年,自然非常濃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