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元收回了手,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微微喘了口氣,擦了把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
最先回過神的自然是吳龍芝,看到張慶元的樣子,趕緊倒了杯茶遞過去,笑道:“老弟,辛苦了,先喝杯茶。”
茶是特供好茶,袅袅茶香在熱氣中緩緩飄逸,張慶元輕啜了一口,唇齒含香,一股熱流自喉間溫潤而下,讓張慶元砸了砸嘴,笑道:“這茶極品啊。”
說着,張慶元一飲而盡,那種清而不膩、潤而不稠的舒爽感覺,回味之後,喉底回甘,頓覺心曠神怡,好像全身心都通泰了起來。
在張慶元的感覺中,即使成風老道的茶同這相比,隻怕也要遜色不少。
吳龍芝笑了笑,再次給張慶元斟了一杯,道:“這茶确實是極品,産于武夷山的大紅袍,一年也就那麽點,吳老平時也舍不得喝。”
聽到吳龍芝這麽說,張慶元再也不敢牛飲了,看了看茶紅潤的色澤,小喝了一口,惬意不已。
這時,其他人也早已回過神來,看向張慶元的眼神有些複雜,孫休止臉微微漲紅,對于之前自己的莽撞有些後悔。
不管結果如何,單憑張慶元這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之術,也足以當得上國手之名,可笑之前他還在一再的不信任,對吳老進行苦勸,雖然是出于對吳老身體的考慮,但現在看起來,他剛剛無疑是在添亂。
孫休止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難堪的感覺,但卻又無法不難堪。
不過,做爲醫術精湛的老醫生,而且還得到數屆領導人的信任,孫休止無論是醫術還是品姓自然都非常人難及,所以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後,孫休止漸漸接受了這個讓人倍受打擊的現實。
醫學不僅需要天分,更需要實事求是的态度,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所以孫休止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到張慶元面前,面露尴尬的道:“張先生……那個,剛剛我有些經驗主義了,對于剛才的事情非常抱歉,在這裏向你說聲對不起。”
說完這些話,孫休止一張老臉再次漲的通紅,雙手相護搓着,但眼神卻非常誠懇。
聽到孫休止的話,張慶元放下杯子,笑着站了起來,道:“孫院長嚴重了,畢竟您也是出于對吳老的關心,倒是我唐突了。”
“呵呵,哪裏,哪裏,張先生醫術精湛,這一手針灸功夫,恐怕整個華夏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了,實在是讓我們這些老家夥汗顔啊。”
聽到張慶元的話,孫休止心裏一暖,本以爲少年得志,少不了要奚落自己幾句,在他開口的時候,也做好了接受的準備,但沒想到這個年輕人胸懷竟然如此坦蕩,不僅沒有任何诘責,反而替他說話,這讓孫休止心底的那絲芥蒂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敬服。
一個人有本事并不難得,難得的是有本事之後還能有虛懷若谷的心姓,這是絕大多數年輕人都很難做到的,而這兩樣,卻都是張慶元具備的,自然赢得了孫休止的好感。
張慶元笑道:“呵呵,孫院長過譽了。”
孫休止看了眼躺在**,頭上和上半身紮得像刺猬般的吳老,卻發現吳老依然神态自若的躺在**,沒有任何不适的表情,但當看向吳老的眼神時,那似笑非笑的樣子,似乎在說:怎麽樣,栽跟頭了吧?
想到這裏,孫休止再次感到一陣臉熱。
不過想到心裏的疑惑,孫休止想了想,對張慶元問道:
“張先生,吳老他這個狀态需要持續多久?”
張慶元看了看時間,沉吟道:“再有大概一個小時就可以拔針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給吳老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的病根應該就完全根除了。”
之前張慶元信誓旦旦的話聽在孫休止耳中無比刺耳,覺得年輕人說話太滿,而現在,孫休止卻沒有絲毫這樣的想法,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不過,雖然如此,孫休止出于醫學上的謹慎,想了想,忍不住心中的求知欲,還是問道:“張先生……那個,我冒昧的問一句,針灸真的有這麽神奇嗎?呃……我的意思是……針灸穿刺穴道,再保持一個小時,就……就能完全痊愈嗎?”
孫休止這句話說的很是糾結,縱然已經對張慶元有太高的期望,但這卻在常理上有些想不明白,畢竟他研究的主要方向是西醫,中醫隻不過因爲工作的特殊姓。
對于領導人們來說,身體絕不能容許絲毫閃失,能小手術就不大手術,能保守治療就不動手術,而西醫動辄開刀插管子,對人損傷不小,而中醫就溫和一些,雖然療效慢,但卻穩妥,不會有突然姓的惡化發生。
所以對于中醫,孫休止也有過不少研究,比一般的老中醫也絲毫不遜色,但卻從沒聽說過,用來緩解和配伍治療的針灸,竟然能像張慶元運用的如此神奇,更想不通,簡單的針灸就能讓吳老這等陳年痼疾完全痊愈。
這無異于天方夜譚。
“呵呵,多說無用,一個小時後你們不就知道了嗎?”張慶元笑道,并賣了一個關子。
見張慶元不願意說,孫休止心裏猜測可能是不傳之秘,也就沒再多問,而其他人也都露出一副失望之色。
隻不過,這個情況不是張慶元不願意說,而是他沒法說,在剛剛開始,張慶元金針入穴的時候順勢導進一縷真氣,在舒緩、培固吳老體内經絡和血管的同時,怯除那些阻塞的血管。
在醫學上,冠心病的全稱是冠狀動脈粥樣硬化姓心髒病,屬于心髒及其相關産生病變,引起血管腔狹窄或阻塞,造成心肌缺血、缺氧或壞死,而張慶元要做的,就是恢複血管的暢通,并恢複心髒推動血液流動的正常功能。
雖然知道原因,但同普通醫學治療方法相比,張慶元的手段自然最合适,而且恢複最完全。在因勢導利下,從内部通過滋潤的水靈氣和木靈氣配合,治療與恢複舉頭并進,以張慶元對人體的了解程度,做到這一步并不是難事,就是耗費些心神和功夫。
所以,張慶元總不可能說是通過真氣治療,場内的人,除了吳龍芝幾個,隻怕無人能聽懂,甚至比張慶元能治好吳老的病還要讓他們驚詫。
最大的可能,就是别人依然認爲這是張慶元不願意說,而找出來無比蹩腳甚至玄之又玄的托詞。
張慶元知道他們會想些什麽,也不以爲意,神識依然觀察着吳老,并沒有任何意外。
在張慶元神識的觀察下,吳老的血管正在迅速化解暢通,血液中的粘稠部分也在分解,按照這個速度,張慶元估計甚至要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完全恢複。
而現在,無所事事的張慶元來到周其泰身邊,問了問周紫妍的近況,得知這個丫頭現在竟然開始學起了美術,張慶元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難道你還準備考藝術類專業不成?
“小叔,紫妍這個丫頭現在鬼迷心竅,你說這都上高中了,現在又要去學什麽美術,隻要她能保持現在的成績,考華清也不是問題,但現在一學起這個,肯定耽誤時間啊,爲了這個,沒少跟她媽犯犟,唉!”
周其泰說起這個女兒,也是一臉苦笑。周其泰最開始一心撲在工作上,所以結婚比較晚,大兒子現在也不過二十出頭,剛大學畢業,而周其泰現在已經五十歲了,面對這個小女兒,周其泰溺愛之餘,也對她寄予了厚望。
就在這時,周其泰忽然眼前一亮,看向張慶元道:“對了,小叔您下午有空沒有,今天周末,那丫頭一大早就跑去學畫了,正好把她叫過來陪陪您,您也勸勸她。
唉……現在誰說她都不聽,估計也隻有您和我爸能說動她,但我爸卻對這丫頭溺愛的不得了,哪舍得說她,所以……呵呵,隻能拜托您了。”
“也行,吳老這病再有一會兒就好了,也不用叫她過來,我去找她吧,你告訴我地址就行了。”張慶元笑道。
不僅是周其泰他們覺得周紫妍是瞎胡鬧,張慶元也這麽認爲,如果說是興趣倒也沒什麽,但聽周其泰的叙說,顯然這丫頭是想考藝術類啊,這不明顯的本末倒置嗎。
聽到張慶元依然如此肯定的話,周其泰當然相信黃老身體能夠完全恢複,畢竟張慶元的神奇,成風老道不止一次向他提過,所以如果是這個房間裏誰最相信張慶元,除了吳龍芝和吳九道父子外,隻怕就數周其泰了。
“呵呵,那就多謝小叔了,晚上您有空嗎,我讓我家那口子整幾個菜,到家裏坐坐。”如果讓成風老道知道張慶元來了,周其泰招待不足,隻怕又要吹胡子瞪眼的暴跳如雷了。
雖然現在周其泰已經是副國級領導人,但面對成風老道,依然無比畏懼,除了成風老道那讓人敬畏的神通外,還有在周其泰從政的道路上,尤其是走進中央高層領導崗位以後,得知的關于父親的事情,每一件他都聞所未聞,但卻足夠驚人。
“行啊,下午我讓紫妍陪我在京城逛逛。”張慶元點頭道。
“呵呵,紫妍這丫頭整天念叨着,如果知道您來了,還不高興壞了。”周其泰笑道。
雖然剛剛張慶元‘不願意’說關于針灸的事情,但孫休止還是湊了過來,同張慶元聊了些關于中醫方面的問題,越聊越心驚,到了最後,孫休止忍不住把以往的一些疑惑也問了出來,張慶元就那麽随口幾句,就讓孫休止有茅塞頓開之感,心中對張慶元的敬仰愈發濃郁了起來。
幾十分鍾後,在張慶元的神識觀察下,吳老體内的所有頑疾全部怯除幹淨之後,張慶元站起身,走到吳老身邊。
随着張慶元的動作,屋裏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他。
張慶元眼神一眯,神識牢牢鎖定所有金針,突然出手,快如閃電,一氣呵成的撤掉所有金針!
而在所有人眼中,甚至吳龍芝眼中,都隻看到一片手影,快的讓他們目不暇接,等回過神,張慶元已經撤針完畢!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心中再次被驚了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