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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電話怎麽到現在都打不通?”張慶元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妹妹’兩字,緊皺眉頭,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早上七點起床後,張慶元就給妹妹打電話,告訴她回去的事情,但無論怎麽打,就是打不通電話,打姑姑和姑父的電話也是一樣,讓張慶元心頭升起一絲陰霾。
所以,他提前打電話讓小朱過來,然後一路風馳電掣往家裏趕。
杭城市距離台海市的玉環縣有三百多公裏的路程,卻讓小朱用兩個小時就趕到了。
張慶元心中的憂慮讓他滿面陰沉,在車上一言不發,但這種沉悶的氣氛可就苦了小朱,一路苦苦堅持,但卻也不敢提醒張慶元。
越是臨近玉環縣城,張慶元心中不安感覺越強烈,随着他不斷的指路,車很快來到了城南一處居民區。
看着眼前的房子成了一堆廢墟,張慶元緊皺眉頭,一臉疑慮的下了車。
這裏是他姑姑張曉芬的家,原先是一棟二層高的獨門獨院,現在看到的,卻是一灘殘垣斷壁,在磚塊碎石中間,随處可見的都是桌椅床凳的家具,現在看去,全部都破爛不堪。
小朱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根本不是協商後的搬家,而是強拆。
但事實沒有搞清楚之前,小朱也不敢随意發表看法,看着張慶元在那兒陰沉着臉,靜靜的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小朱能看出來,張慶元自然也能看出來,這裏要拆遷他知道,而且姑姑他們都同意了,因爲給姑姑的拆遷賠款是最高的,因爲她家的面積大,如果說是強拆,沒有理由啊?
這其中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張慶元想了想,就走到一邊的商店,進了門,看到屋裏櫃台後坐着一個中年婦女,看到有人進來了,忙擡起頭,正準備招呼,卻突然臉色一變,驚呼道:“慶元,你怎麽現在回來了?”
說着,這婦女急忙起身,拉着張慶元就向裏走,還警惕的看了看外面。
“何嬸,我姑姑他們家發生了什麽事兒,他們人呢,他們的房子爲什麽被拆了?”張慶元見何嬸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知道情況,不由像連珠炮般的不停問道。
此刻的張大仙人,哪還有淡然的風範,完全是急切的模樣。
“噓,慶元,你跟我到後面來。”何嬸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拉着張慶元向後走,随手從貨架上拿了一瓶礦泉水遞到張慶元手裏,張慶元陰沉着臉接過,跟着來到後面。
後面小院裏一個中年男人正在殺雞,看到何嬸拉着張慶元來到後面,不由一愣,繼而臉色也是一變。
看到兩人都是這個樣子,張慶元心頭不僅一沉,問道:“何叔、何嬸,我姑姑他們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何叔跟何嬸對視一眼,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臉苦澀。
“唉,慶元,你不該現在回來啊。”何叔一邊把手擦了擦,一邊歎了口氣道。
張慶元眼神一冷,心裏頭一陣煩躁,但沒有說話,靜靜的聽何叔說道:
“你姑父前幾天出去進貨,開車回來的路上,把咱們縣王大炮兒子的車給蹭了一下,那小子真不是個東西,一上來就要把你姑父的車給扣了,你姑父要跟他理論,結果他們又把你姑父給打了一頓。”
聽到這裏,張慶元臉色猛地陰寒無比,那種氣勢讓站在他對面的何叔都情不自禁的一哆嗦,他奇怪了一下也沒放在心上,繼續說道:“後來你姑父被送到醫院,那小子竟然還不依不饒的帶人過來,讨要賠償,你妹妹氣不過,把那小子和他帶來的人給打了。”
“唉,造孽啊!”何嬸接着說道:“到了下午,公安局的人就過來,竟……竟然拿着槍指着你妹妹,把她帶走了。”何嬸話語裏也滿是氣憤,卻又是那種小心翼翼的憤怒,這種事攤到那個平民百姓的頭上也是天大的禍事。
“砰!”張慶元心中怒意迸發,手中的礦泉水一聲炸響,竟被他捏爆了,滿面寒霜,眼神陰冷的滲人。
看到張慶元這個樣子,何叔、何嬸吓了一跳。
何嬸趕緊拿過手中的毛巾要給張慶元擦手,卻被張慶元閃開了。
何嬸焦急道:“慶元,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那王大炮可是**、白道都有人啊,他這些年光搞房地産就搞發财了,手下養了一大幫子的人,搞強拆都是他們弄得,咱們這一片就是他們開發,現在有這個事情,他們就直接把你家的房子給扒了,這下看來連一分錢都要不到了啊!”
何嬸拉住張慶元的胳膊,苦苦勸道,眼中說不出的慌亂和焦急。
都是十幾年的老鄰居了,雖然明面上幫不上什麽忙,但他們卻不願意再讓張慶元犯渾去鬧事,這樣下去,隻怕他們吃的虧還多。
張慶元輕輕拿開何嬸的手,沉聲道:“何嬸,你放心,我心裏有分寸,我不會亂來的,他們欠我們家的,我會讓他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說着,張慶元轉身就要離開。
“慶元!”何嬸和何叔都大驚失色,急的饅頭是汗,沖上去攔住張慶元的去路。
何叔苦苦道:“慶元,你聽叔一句話,别去找事,咱們鬥不過他們的,那王大炮的小舅子可是公安局的局長,黑白兩道通吃啊,你去了也是挨打啊,萬一再把你關進公安局,你大學老師的工作丢了是小事,萬一把你判個幾年,你一輩子都毀了啊!”
在他們看來,張慶元雖然是讓人羨慕和敬佩的大學老師,而且聽說今年還升了副教授,但一個老師,怎麽跟這種勢力抗争,那完全是找死啊。
張慶元這個時候哪還肯聽他們的,一把将何嬸拉了過來,就要出去,卻被何叔死死拽住張慶元的胳膊。
何叔怒聲道:“你這個混小子,還聽不聽叔的話了,我說不讓你去,就不讓你去,你想造反嗎???”
何叔此刻臉色漲紅的怒吼着,滿臉是汗,眼睛瞪着張慶元,嘴唇微微顫抖。
“何叔,我答應您,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我去看看我姑父,這總行了吧?”
看到兩人實心實意爲自己着想,張慶元也很無奈,兩人都是真心的關心他,怕他再受什麽罪,但卻不知道那個什麽王大炮他根本沒放在眼裏,但是這些話說出來恐怕他們不僅不相信,還會認爲自己氣糊塗的胡言亂語。
不得已,張慶元隻好先去看看姑父的身體。
何叔激動的喘了口粗氣,怒氣沖沖的又瞪了張慶元一眼,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得,看來還是不放心自己啊。
張慶元雖然很急切,很暴怒,但還是無奈的點點頭,說道:“好,麻煩您了何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