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将近一分鍾,黃老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平靜而沒有任何波瀾,顯然已經權衡出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隻是,一瞬間,黃老本因爲張慶元得到緩解的身體似乎又變得蒼老了下來。
隻聽黃老淡淡道:“罷了,看來是天要絕我,這是一個無解之局啊。”
三十多年,一手打造大器集團如今的格局,從黑轉到白,從一個市井小混混到如今擁有百億身家,出入省委大院,成爲省委領導座上賓,黃大器不可謂不殺伐果斷,謀略過人。
亨利的話很正确,做爲一個國際頂尖殺手組織,一旦真鐵了心要對付自己,恐怕他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而現在一旦要将整個黃家牽扯進來,這是黃老不願意看到的。
聽到黃老的話,羅西心中不由大喜,他知道是剛剛亨利的話起了作用,任誰也不可能抵擋天堂之鷹的威脅,有些得意忘形的羅西想當然道:
“這就對了,隻要你一個人死了,你們黃家……”
張慶元眉頭一皺,眼神陰冷的掃了羅西和亨利一眼,把正在洋洋得意的羅西驚得心神一跳,隻感覺一桶冰水直接傾倒在頭上,透心涼。
“好恐怖的眼神……”羅西心中大駭,趕緊閉嘴,忽然感覺牙齒有點發酸。
黃老看了羅西一眼,眼中一絲仇恨閃過,繼而歎了口氣,轉過頭,對張慶元深深一躬,道:
“張大師,剛剛多謝您診治,不管怎麽樣,我們黃家都感激您,以後隻要您有任何吩咐,可以直接找志國,隻要是您的吩咐,我們黃家絕對全力以赴。”
張慶元擺了擺手,淡淡道:“黃老你客氣了,我幫你診治是要收診金的,所以你不用這麽說。”
見黃老還要說什麽,張慶元伸手止住了,心中繼續思索該怎麽解決這樣一個局面,總不能他單槍匹馬的殺到米國去,端了天堂之鷹的老窩吧?
能不能找到他們的老巢是一回事,殺不殺得完又是一個問題,萬一跑出幾個人,那黃家可就要承受這些人的怒火,那一定是暴風驟雨的。張慶元還有自己的工作,總不能天天守在黃家當保镖吧。
見張慶元在那低頭沉吟,黃老摸不準張慶元的意思,也不敢多說,隻得作罷。
轉過身,黃老對還沒太回過神來的黃志國和黃志琴道:“志國,以後黃家就交給你了,爸相信你能做到,照顧好家裏和你妹妹。”
黃志國雙眼通紅,拳頭緊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志琴……從你出生以後,爸就很少陪你,爸爸現在跟你說聲對不起……你……你不會怪爸爸吧?”此刻的黃老,哪裏還有集團董事長的威風,有的隻是一個父親的慈祥和對子女的愛。
“爸,您别說了……”黃志琴此刻淚流滿面,哭花了妝容,聲音哽咽道:“爸,我不要您死,我不讓您死……”黃志琴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緊緊抱住黃老的胳膊,就像小時候一樣,怎麽也不肯撒手。
黃老微笑拍着黃志琴的手,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刮了她鼻子一下,但這個動作卻讓黃志琴哭得更厲害了,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以後的姓格也要放沉穩、低調些,别以爲李正當了常務副市長,就誰都不放在眼裏了……有時間也回趟家看看你媽,她……雖然精神有時候不太好,但也害怕孤獨。”
黃老的話像一把梳子,梳理着黃志琴過往的記憶,她竟然發現,自己跟父母待在一起的時間非常少,年輕的時候是因爲爸爸忙,而現在自己成年了,卻是因爲自己忙,往往都是一個星期才回家一次。
一想到這裏,黃志琴哭聲更大了,“爸……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後我一定改……”黃志琴哽咽的聲音微微顫抖,這讓她非常恐懼,她感覺自己就要失去最親的人了。
黃老拍了拍黃志琴的背,看着哭的稀裏嘩啦的女兒,眼中仿佛依然是那個紮着兩個羊角辮,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的小孩子,眼中滿是溫柔與疼愛,隻是,自己這次惹上的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根本沒有活的希望。
“志琴、志國,張大師是咱們家的恩人,以後對待他,要像對待我一樣,知道了嗎?”
在見識到張慶元的諸多手段之後,黃老對張慶元的手段感到異常吃驚,每一種拿到俗世都是驚天絕倫的厲害手段,癌症晚期能治,僅憑一個小小的竊聽器,通過畫符就能找到接觸過它的人,而且……他還會飛。
這些還都是他顯露出來的,他沒有顯露出來的呢?
所以,擔心黃志國和黃志琴分不清楚其中的分量,他不由得再交代一聲。
“爸……您的話我記住了。”黃志國聲音同樣哽咽道。
看到黃志國的眼神,黃老知道自己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了,他相信黃志國能處理好與張慶元的關系,這樣,他也算死前再爲這個家做一些貢獻了。
張慶元聞聽此言,則是灑然一笑,黃老的心思,他何嘗不明白,不過相識即是有緣,以後黃家如果真有事情找到他,隻要不違背他的原則,他也會出手相幫的。
隻是張慶元對現在黃老的話有些無語,我還沒說話呢,你就在那兒交代起後事了,不過具體怎麽做張慶元還沒想好,也就由着他在那兒交代。
最後,黃大器看向身邊的王刀子,雖然王刀子看起來跟黃志國年紀相仿,都是四十多歲的模樣,但黃大器知道,王刀子已經五十多歲了,比自己也小不了多少,但因爲将功夫修煉到暗勁的水準,所以極大的延遲了衰老。
“刀子,這些年你對黃家的恩情,我都記得,黃家也不會忘的,隻要你有任何需要,那就是黃家的需要。”看着王刀子臉色不斷變換,張嘴要說話,黃老伸手打斷道:
“志國雖然一天天進步,但還需要你這當叔的不時提點,免得他犯渾,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
王刀子眼神沉郁,喉頭打了個結道:“大哥,當年要不是你,可能我王刀子早就死了二十多年了,所以對我,你也别說那些見外的話”。
王刀子聲音微微嘶啞,話鋒一轉道:“志國和志琴都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無兒無女,早就把他們當成晚輩一樣。所以隻要我在一天,就沒人能動得了他們,除非我死了。”
兩人三十多年過命的交情,就像王刀子說的那樣,再說多了就是矯情,所以黃老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黃老不說,王刀子卻是急了:“大哥,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說着,王刀子卻是看向了張慶元,在他眼中,張慶元修爲高深,似乎……無所不能。
看到王刀子的目光,黃老何嘗不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但剛剛接觸,他不知道張慶元姓情如何,雖然現在看來比較低調、心胸豁達,但誰知道他心中怎麽想的。
而且,在黃老的印象中,能力越大的人一般脾姓都比較怪,誰也說不準一旦自己再出言相求的話張慶元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覺得他貪得無厭,會不會因此對他印象變差,他不想剛剛好不容易得來的好感一掃而空。
所以,對于求不求張慶元,黃老非常踟蹰。
黃老猶豫不決,但心系黃老的王刀子并不會想那麽多,即使他想到了也顧不得,所以,在黃老的眼神示意不要輕舉妄動的目光中,王刀子咬了咬牙,向張慶元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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