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任無窮還是任逍遙皇耀,他們見到張慶元無礙,都算是松了一口氣。
一個月後,深夜時分。
海甯城一處偏僻的居所裏,一個老婦人正在盤膝打坐着。
她的眉頭深深的皺着,兩隻眼皮合在一起,大拇指在其他手指上面不停地輪轉着,在推算着什麽。
這老婦人不是别人,正是陶芊芊的師父海媚珠。
過了良久,她的眼睛陡然睜開,喃喃自語地道:“總算是到時間了,老賊,能不能救你出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到了城門口,用自己的方法突破了海甯城的防禦陣法,破門而出,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她離開的方向正是司空大漠。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還有一個俏麗的身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這個俏麗的身影自然是陶芊芊了,她見海媚珠突然出了城去,呆呆地在城門口矗立了良久,最終做出來一個選擇。
她從懷中逃出來一隻通訊符,向裏面輸入了一條信息,發了出去。
随即,也跟着出了城去,對于海媚珠,她必須要一直追蹤下去,總有一天有合适的機會可以跟她做個了斷。
這一個月之中,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卻又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自從張慶元在天海城大戰蟲潮獲得勝利以後,原以爲其他城市的蟲潮還需要張慶元逐個去救援,令人意料的是,蟲潮似乎在那時候開始一蹶不振起來。
原本一波一波地強勢攻擊,變成了例行的攻擊,即便是城市的守軍不派出去人手,僅僅依靠防禦陣法,蟲潮都無法突破城市的防線。
沿海的城市可以說暫時是保住了。
甚至,本來有些城市被蟲潮破壞之後,已經成爲了一座空城,但是這個月裏,由于蟲潮的危害過弱,天軍甚至已經奪回來了幾座城市。
然而葉城齊天大帥府的齊大帥此時卻怎麽也樂觀不起來。
上次張慶元在天海城提出了要參加到進入司空大漠的修士隊伍裏面,任逍遙替他答應了,但是知道了張慶元的實力和身份之後,他就再也沒用松口過,這個張慶元現在對他實在是太重要了。
一方面,誰能保證蟲潮不會再來一波猛烈的攻擊,另一方面,這段時間,經過他的仔細的甄别,他發現當初在陳坤口中得知到的龍蛇盟在天軍中的潛伏活動确實非常猛烈。
這件事情,由于牽扯太大,齊天大帥一直沒有敢聲張,甚至連其他兩位大帥他都沒有告知。因爲他害怕萬一這個消息洩露了,說不定龍蛇盟會提前做一些安排,到那時候如果他們想要暴動,恐怕整個天軍都要陷入了被動局面。
這樣一來,任無窮可以依仗的實力就太少了,無論是捉内鬼還是防患未然,這些都必須要靠他自己。
于是,張慶元就顯得彌足重要了。
然而,雖然被提拔成爲了二星戰将,但是張慶元的志并不在此。
今天,張慶元再次來到了齊大帥的中軍白(空格)虎堂内,向任無窮提出要參與進進駐司空荒漠的隊伍之中。
隊伍馬上就要出發了,張慶元不得不急。
“大帥,我的事情也跟你說過多次了,我的妻子齊媚現在就在北龍州,甚至在神算門的手裏,我要找到她就必須進入大陸深處。現在沿海的蟲潮已經退了,危機也算是暫時的解除了,所以我要做自己的事情了,我必須去參與到司空荒漠的隊伍之中,隻有這樣我才更有機會進入到大陸的其他角落,借機尋找齊媚的蹤迹。”
張慶元也沒有廢話,直接向任無窮陳述自己的難處。
由不得張慶元不急,他都已經跟任無窮說幾次了,結果任無窮一直沒有松口,所以張慶元現在也沒有必要跟任無窮客氣。
他現在想要的不過是進入司空荒漠的名額而已。
進入司空荒漠其實張慶元自己都有實力單獨闖闖,但是天軍這個名額的好處就是可以借助着一些城市的傳送陣法,省幾個月的路程。
畢竟除了沿海城市,天軍控制的幾個較大的内(空格)陸城市至今仍然沒有被蟲潮攻破,所以當初蟲潮剛開始的時候建立起來的一些傳送陣法至今仍然能用。
張慶元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内心裏,他執着于一點兒,雖然抗擊蟲潮他并沒有功利性的想法,但是現在蟲潮漸漸消退了,作爲抗蟲的英雄,難道這麽一點福利都享受不到嗎?
任無窮明白張慶元的意思,他不禁苦笑道:“慶元,這次抗擊蟲潮,特别是最後的關鍵時期,你起到的作用是至關重要的,論到功勞,别說是使用區區的傳送陣,就是你現在要了我老任的腦袋,我也願意給你。”
任無窮一上來就肯定了張慶元,但他随即話鋒一轉道:
“不過,天軍現在的難處你也知道。我的考慮是,你這一走,恐怕咱們整個大帥府都要散了,如果龍蛇盟真有野心的話,我怕他們随時會肢解我們大帥府,到那時候,我們大帥府的這幫弟兄面臨的是什麽?
他們面臨的不再是那些低等生物以力拼命的蟲潮,而是面臨着塵世間最難猜測的人心。這一點兒你應當清楚。
到那時候,龍蛇盟的内鬼随時可以沖着他們揮舞屠刀,絲毫不顧及曾經的戰友情面,到那時候,我們忠心耿耿的軍士們将會流落在天軍的各個角落裏,會被其他大帥府都看不起。
當然了,我不清楚其他大帥府到底是什麽情況,也或者,整個天軍都會難免一場浩劫。
在抗擊蟲潮的時候,有一幫老兄弟已經戰死沙場了,他們死得其所,有一幫兄弟他們依然活着,他們在延續着死者的榮耀。我問你一句,你願意看到這幫沒有死在怪蟲的尖牙之下的兄弟們不值當地死在别陰謀的屠刀之下嗎?”
張慶元默然,雖然他加入天軍時間不長,但是幾次抗蟲戰役之中,他親眼目睹了這麽多人的犧牲,對于他們,張慶元是由衷地敬佩的,聽到任無窮這麽說,張慶元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羁絆。
正在張慶元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一道通訊符破空響起來,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
開始張慶元以爲是任無窮的,卻沒想到這傳訊符直奔自己而來,張慶元臉色一變,随即手一揮接住了符箓,開始查看起來上面的内容。
這通訊符正是陶芊芊臨走的時候發給他的,他打開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張慶元把符箓遞給了任無窮,任無窮看了卻是有些莫名其妙,他奇道:“這符箓上的消息到底是什麽意思?”
符箓上寥寥幾個字而已,上面寫着“海媚珠離,母蟲将出!”任無窮自然看不懂。
張慶元這才将海媚珠的身份來曆,以及她的強大的實力告知了任無窮。
事實上,這條消息所傳遞的信息非常模糊,張慶元并不知道什麽意思,不過根據消息,張慶元隐隐覺得海媚珠和蟲潮兩者有着什麽關聯。
當然這是推測。
不過,這條消息最關鍵的是母蟲将出!
母蟲!!!
之前的蟲潮都是尋常的怪蟲,無論是實力多強悍,總有人能夠對付得了,但是現在母蟲要出來得話,那麽一切都将成爲變數。
正是因爲如此,任無窮也擔憂了起來。
“任大帥,你也可以見到了。雖然不能夠确定發送這條消息的人到底是不是我認爲的那個人,但是可以肯定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所以我必須要去司空荒漠去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夠将母蟲扼殺在出來之前。”張慶元解釋道,與公與私他都要去司空大漠。
任無窮愣了愣,随即擔憂的道:
“那你有沒想過,母蟲出來之後會首先來到沿海城市爲惡,到那時候你去了司空荒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而且還來不及殺掉母蟲。”
張慶元不禁苦笑道:“到那時候,我也未必能制止住母蟲,而且到那時候我相信會有更多的大乘期修士參與到天軍對抗母蟲的隊伍中來的,不缺我一個。”
任無窮想想也是個理,張慶元畢竟隻不過是一個人而已。無論再強大能力終究是有限的。
他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我就給你一個去司空荒漠的資格,不過咱們先說好了,到時候如果母蟲已經出來了,你可不能隻顧着找你老婆,對母蟲不管不顧。”
張慶元一臉凝重,心裏情不自禁的一痛,但還是點了點頭,沉聲道:“大帥您就放心吧,如果到那時母蟲真的已經危害了北龍州,我肯定會先回來殺母蟲,這點輕重我還是能分清的。”
男人一諾重千金,任無窮這才放下心來,他立刻制作了一枚帶有他獨特氣息的玉牌,然後正色道:“慶元,我還有一點兒要求,你一定要記清楚!”
張慶元道:“大帥請講。”
任無窮眯了眯眼睛,聲音突然壓低了許多道:“這次去司空荒漠的人一共有三十人左右,這三十人不單單是我齊天大帥府的人,同樣還有其他三個大帥府的人。所以人員比較混雜,不過他們的修爲無一不是頂尖的人物,所以你要多加小心。”
張慶元頓時一樂,這個大帥倒是有意思,這麽鄭重地說了半天,竟然隻是提醒自己要小心點兒,大帥府的修士能強大到哪裏去。
不過後面任無窮說的話卻令張慶元一愣,隻聽任無窮道:“這還不算,這三十名修士中,帶隊的修士有兩名大乘期的高手,甚至有大乘期後期的不出世的老怪物。你不可輕視。”
“啊?”
張慶元一愣,沒聽說天軍會有大乘期修士存在,他問出來了心中的疑問。
任無窮的回答才讓他真正明白了天軍的實力。
天軍明面上雖然是三個大帥共同掌管着,實際上,背後的主導者卻是北龍州的所有的大乘期修士。
神州結界明面上的大乘期修士并不是很多,後來由于神算門的屠戮,剩下的更是寥寥幾位而已。
然而蟲潮出來的時候,北龍州所有的人才明白,北龍州的大乘期修士雖然不多,但是還沒有緊缺到想象的那麽少,至少當初組建天軍的時候就有五名大乘期修士參與進來。
當然,這些大乘期修士都是隐居數千年的老怪物,整個神州結界根本就沒有聽到過他們的名字。
張慶元聽了任無窮的話,卻松了一口氣,道:“這樣不是更好嗎,這次探查司空荒漠的任務的壓力那就更小了。”
任無窮搖了搖頭道:“沒有那麽簡單的。這些老怪物平素很少與人打交道,所以性格都十分古怪,而你實力強大,又年輕氣盛,我倒是挺擔心你和他們發生沖突。到那時候你就是真正惹上了天軍了。”
張慶元搖了搖頭道:“不會的。”
任無窮冷哼一聲:“看你這态度,我更是對你不放心了。難道你不明白嗎?我之所以單獨跟你提老怪物的事情,就是要告訴你,我隐隐中覺得,這幾名老怪物之中有可能有人是龍蛇盟的人!”
“啊?”
張慶元頓時大吃一驚。這才明白任無窮的意思。
但是任無窮也隻是猜測,給不了張慶元實際的意見,張慶元隻能在心裏打起警惕,到時候見機行事。
又隔了幾天,三十人的隊伍開始出發了。
張慶元一大早來到了小隊集合的地方報到,竟然遇到了一個熟人——雲霧海十大妖王之一的海牛王。
張慶元曾經在天海城殺了他的兒子。
海牛王見到了張慶元,眼中都噴出來了怒火。
張慶元同樣對海牛王嗤之以鼻,當初正是他派自己一百名修爲比較低的修士去查看司空荒漠,後來由于張慶元選擇了拒不執行,百人小隊分成了兩撥,他依然記得左拓羅幾個人離開的時候的背影,離開的時候的無奈。
現在,天軍派出來高階修士去探查司空荒漠,已經證明了當初海牛王的軍令是多麽的滑稽和可笑,卑鄙和無恥。
“張戰将,你這是何意!”
海牛王本來見到張慶元就十分不爽,現在見張慶元一臉鄙夷的看着他,海牛王自然忍受不了。
“人渣,你在叫我嗎?”張慶元轉身望了一眼海牛王,冷笑道。
“不,我說錯了,原來是二星戰将大人,我怎麽可以叫你人渣呢,你這麽英明神武,這麽英勇無畏,你可以派出來修爲等級最高爲出竅期修士的小隊去探查司空荒漠,對自己的每一個手下都如此有信心,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面對張慶元的嘲諷,海牛王冷笑道:“張慶元,幾天不見你長能耐了?别以爲你現在同樣是二星戰将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在我眼裏無論你多麽強大終究是一個出竅期的蝼蟻而已,信不信我就這麽滅殺你了?”
“大言不慚!”張慶元冷笑道。
他絲毫不廢話,一道太陽精火狠狠地向着海牛王燒了過去。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張慶元早就想殺這老小子,此刻有了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現在不殺,難道要等到路上被他捅刀子?
張慶元可是知道,這家夥同樣對自己恨之入骨。
“小子你敢!”
“我爲什麽不敢?”
張慶元毫不示弱的冷笑道,而海牛王見張慶元竟敢來真的,臉色頓時一沉,眼中殺機迸發,同樣一記重拳狠狠地向張慶元砸了過去,同時慌忙躲開了張慶元的太陽精火。
不過,饒是如此,海牛王依舊難以脫脫火勢的侵燒。
太陽精火實在是太猛烈了,作爲相當于渡劫後期的八級妖獸,他躲避得還是太慢,最終半隻胳膊被火龍吞噬了。
“啊?”
海牛王一臉震驚地望着張慶元,攻擊竟然停了下來。
雖然聽說了張慶元的很多傳說,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張慶元不過是一個出竅期的修士,殺了牛仁應該都是僥幸而已,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把張慶元放在眼裏,而此刻,他心中一驚,這時候他甚至懷疑了,張慶元不是是大乘期修士吧?
這一刻,海牛王心裏有些畏懼了。
不過現在的他沒有别的選擇,面對仇人,别人都打過來了,他如果逃走,那他不僅顔面盡失,而且以後恐怕也會在心境上留下一絲裂痕,根本進階不了九級妖獸。
所以,短暫的停頓後,海牛王眼中兇光一閃,一記重拳再次祭出來,朝張慶元轟擊而去。
同時,海牛王心中一動,一件天級法寶出現在半空中!
占了上風的張慶元自然不容他有絲毫的喘息機會,就在他重拳還沒有出手的時候,太陽精火已經再次燒在了海牛王的身上。
這一次,海牛王根本就沒有逃避的機會了。
“海牛王,去死吧!”張慶元大喝道。
火龍将海牛王團團包圍住,張慶元眼神中充滿了殺機。
間不容發,隻要此時張慶元真元一加強,海牛王此刻就會頓時化爲灰燼。
海牛王不甘心,但是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對張慶元求饒的,不過正在此時一個身影突然閃了出來,這個身影成了海牛王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前輩救命啊!”
來人是大乘期修士,正是此次外出帶隊的大乘期的修士其中的一個。
那人剛一來到這裏,就看到了海牛王的危險境地,當聽到了海牛王的救命的聲音的時候,他頓時出手了。
瞬移,電光火石。
轟地向着張慶元攻擊而去。
張慶元自然覺察到了對方的實力。
這個人的實力實在是太過于強悍了。
這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物,他的實力竟然絲毫不下神算門的最驚豔的二代長老神見。
此時此刻,張慶元面臨着兩種選擇,一是繼續催發真元滅掉海牛王,這樣的話,張慶元就要被大乘期修士的一記真元大手打中,雖然不會緻死,至少會受重傷。
二是撤回太陽精火,同時躲開對方的真元大手。
張慶元可以肯定,對方的目的應該是讓他自己選擇第二種情況,這是救人的慣用的手法。
張慶元無奈,隻好躲開對方的真元大手。
同時,他轉過身來,緊緊盯着對方,做好了對方下一步襲擊他的準備。
雖然張慶元看不出對方的修爲,但他能明顯感覺到那種威壓,遠超師兄任逍遙。
這人須發潔白,長長的胡子迎風飄逸,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張慶元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甚至有一種重新見到師父吳道子的感覺。
大乘期修士逼退了張慶元就停下來,他絲毫沒有再次攻擊張慶元的意思。
不過神情卻是顯得非常不高興,他面沉似水,道:“怎麽回事,今天剛一聚集在一起你們就打打殺殺,以後還怎麽精誠合作?”
海牛王似乎有意讨好這名大乘期修士,他道:“前輩,事情是這樣的。這人殺害我兒子,看在大帥府的份上,我暫時不下跟他計較,然而他今天一上來就出言辱罵我……”
“好了,閉嘴,别那麽多廢話,我們出發吧。”
大乘期修士顧忠打斷了海牛王的話,作爲前輩高人他自然不希望後輩在自己面前搬弄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
海牛王無可奈何,隻好停住不語。
自始至終,張慶元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上前和這老怪物打交道。
以張慶元的實力,雖然不一定百分之百地和眼前這個大乘期後期的修士持平,但是以之前和海媚珠,神見這些人的戰績來看,張慶元絲毫不用害怕他。
打不過還可以逃啊,有點睛筆,再有源源不絕供應能量的五行靈牌,張慶元的确不用怕他。
更何況張慶元有着自己的尊嚴。
這種尊嚴張慶元在和任無窮交流的時候卻沒有,因爲他心裏知道,任無窮雖然修爲高深,但是也從來沒有把他當做晚輩對待過。
而眼前這名修士的眼裏,分明是把自己當做了一個實力不堪的後輩,眼裏盡是不屑。
此時,前往司空荒漠的小隊的人員數目已經到三十位,唯一一名沒有到的修士就是另外一個大乘期中期的修士,萬仇。
“人員來的差不多了,萬仇道友因爲有别的事情耽誤了,所以我們這些人先走一步,回頭他會追上我們和我們彙合的。
對于這次行動,我有一個要求,就是一切行動都聽我指揮,在我的小隊裏面,無論你們以前有什麽樣的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這段時間一定要暫時先放下來,未來日子很長,我要求大家精誠合作。”
說完,顧忠望了一眼張慶元和海牛王。
海牛王點頭稱是,張慶元卻隻是微微颔首。
前往司空荒漠的前一半的路程是非常順利的,三十名修士乘坐葉城到内(空格)陸城市不夜城的傳送陣,這就省去了一半的路程。
不夜城位于整個北龍州的中心位置,也是附近唯一一個沒有被蟲潮攻下的城市,可以說這是一座孤城。
來到了不夜城,僅僅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作爲渡劫期以上的修士,自然不會覺得疲憊。
顧忠還是決定大家在不夜城休整一天然後再繼續趕路。
不過正是這一天,張慶元就已經感受到了整個小隊的陰謀的味道。
夜裏,張慶元正在修煉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一絲不易覺察的聲響,以張慶元的修爲自然耳聰目明,他匆匆地爬了起來,卻發現一個人的背影正對着他的門口。
見到他打開房門,那個背影匆匆地離開了。
張慶元不敢怠慢,看到那個背影的那一刻,他心中就産生了殺機。
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陶芊芊的師父海媚珠。
張慶元追了出去。
海媚珠一路上走走停停,似乎故意在等着張慶元一樣。
直到兩人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海媚珠這時候才停了下來。
張慶元冷聲道:“海媚珠,上次讓你逃走了,這次卻不會讓你有這麽好的運氣。”
“大言不慚,小子,上次如果不是借助渾天鑼你有什麽本事殺我?”海媚珠一聲冷笑道。
渾天鑼?張慶元倒是忘了這回事了。
不過,參悟了五行靈牌的奧妙之後,張慶元此時已經絲毫不懼怕眼前這個大乘期中期的老女人了。
“海媚珠,這次你故意把我引到這裏來到底意欲何爲?”張慶元冷笑道。
海媚珠同樣也是眯着雙眼,淡淡地道:“我引你過來?哈哈哈。自然是想殺了你。當然也有其他的目的,不過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自然不需要知道。”
張慶元眉毛一豎,眼神淩厲道:“有你這種想法的人太多了,我依然活的好好的。”
“那是你沒遇到我!”
海媚珠說完這話,一記重拳沖着張慶元打了過來。
作爲大乘期中期的修士,最起碼是可以凝聚出來真元大手的,上次張慶元面對海媚珠的時候吃了不少的虧,自然知道海媚珠的實力非常強大。
然而此時,張慶元感受到了對方的攻勢,卻不由得一愣。
海媚珠修爲竟然下降了,而且幾乎跌了好幾個檔次。
她竟然僅僅催發出來了一記重拳。
這令張慶元有些不解。
不過,張慶元卻沒有猶豫,海媚珠這女人實在是太過于詭異了,上次由于輕視了她的五件法寶,張慶元差點兒丢了性命,這次張慶元卻不敢再大意了。
他一言不發,一記太陽精火狠狠地朝着對方燒了過去。
太陽真火像是一條巨龍,它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來長長的芯子,狠狠地朝着海媚珠咬了過去。
張慶元心知道,自己這一記對方能夠輕易的躲過去的。
然而下一刻,張慶元大跌眼鏡。
“啊!”
一聲凄厲地慘叫。
太陽精火竟然一記湊效。
海媚珠在張慶元催發出來太陽精火的時候,也曾經試圖躲避,不過她躲避的速度實在是太過慢了,以至于太陽精火燒掉了了她的大半身體。
她發出來了一聲慘呼。
張慶元頓時愣住了。
凝神望向隻剩下半個身體的海媚珠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這次上了大當,對方根本不是海媚珠。
受了重傷,真元不濟,眼前的海媚珠的臉龐卻是變了一個樣子,她不再是滿臉滄桑,一臉褶子的老婦人,而是變成了一個面皮嬌(空格)嫩的俏丫頭。
而這個俏丫頭不是别人,正是陶芊芊。
見到是陶芊芊,張慶元頓時緊張起來,他已經顧不得爲什麽海媚珠變了陶芊芊,也顧不得了爲什麽陶芊芊會假扮海媚珠騙了自己出來。
他趕緊跑了過去,扶住陶芊芊的身體,道:“陶姑娘,快醒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太陽精火的威力實在是太過于強大了,陶芊芊隻有出竅期的修爲,被燒了大半個身體,所以非常虛弱,聽到了張慶元的聲音,大半天她才悠悠轉醒過來。
一雙妙目望見了張慶元的潔(空格)白的臉龐,她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幾乎用聽不到的聲音喊了一聲:“張大哥,我……”
陶芊芊悠悠轉醒,張慶元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他用真元替她護住了心脈,道:“你别說話!”
“不!我要說。”
陶芊芊聽到張慶元的話,有些倔強地道,她眼神瞥到了自己焦爛的身體,眼淚頓時再次流了下來。
“張大哥,我不怪你,是我的錯。”說完這話,她就再次昏睡過去了。
張慶元頓時心中大急。
雖然張慶元曾經對俗世普通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這一次是他燒毀了陶芊芊半個身體,作爲最兇猛的火焰,張慶元自己也沒有辦法。
猶豫了一下,張慶元将陶芊芊抱了起來,往小隊的住處返回。
或許,顧忠有辦法救她,或許其他人有辦法救她。
小隊駐紮的居處,此時顧忠正一臉凝重地清點着人數。
“前輩,這次我們小隊遭到了意外襲擊,根據屍體來看,一共死了五個人。不過還有一個人不在,那就是張慶元。”
海牛王見顧忠皺着眉頭思索着,他插口道。
顧忠擡起了頭,冷冷地望了一眼海牛王,沉聲道:“你想說什麽?”
海牛王道:“今天在集合之處,我和張慶元兩個人交手的情況前輩您也親眼所見,這個張慶元根本不是出竅期修士那麽簡單,他制住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費吹灰之力,我估計他應該有大乘期的實力。
這樣一個人,突然消失不見了,同時我們損失了五名弟兄,那麽這個人就太可疑了。”
顧忠再次皺了皺眉眉頭,冷聲道:“是嗎。”
他似乎對于海牛王的話并不上心,不過内心裏卻開始懷疑起來張慶元來了。
要說人,都是耳根子軟的。
一開始突然見到張慶元不見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張慶元應該是追蹤兇手去了,甚至他還擔心張慶元的安危。
不過經過海牛王的話,他不禁懷疑起來。
就在他想要做點兒什麽的時候,張慶元突然急急忙忙地從外面趕了回來,手中抱着一個殘缺不全的女人。
海牛王善于察言觀色,他此時已經知道了顧忠懷疑上了張慶元。
這時候見張慶元回來,不等顧忠開口,他就大聲呵斥張慶元道:“張慶元,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殺死了我們同路的幾名道友。我知道你修爲高深,壓根就沒有把我們這些同路人放在眼裏,但是小隊還有大乘期前輩在,别以爲自己就是天下無敵了。”
言下之意,海牛王是說張慶元不把顧忠放在眼裏。
顧忠自然明白。
他對張慶元的懷疑更深了,不過作爲小隊的主帥,他不想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冤枉自己手底下的任何一個人。
他皺了皺眉,隻是眼神有些不善地沖着張慶元大喝道:“張戰将,這個時間你跑到哪裏去了!”
剛剛回來,張慶元自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見到顧忠發了這麽大火,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回道:“我出去見了一個朋友。她現在遭遇了不測,還請前輩施以援手。”
說完,他望了一眼躺在自己懷裏的陶芊芊。
“援手?你先把今天晚上做下的事情交代清楚再援手。”
海牛王不等顧忠說話,就開口道。
張慶元懶得搭理海牛王,不過他此時已經發現了所有人表情凝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所以他望了望顧忠道:“前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本來雖然對張慶元有一絲信任,但是當聽到了張慶元說去見一個朋友的時候,就隻剩下懷疑了。
他知道張慶元是第一次來到不夜城,甚至他在北龍州認識的人都不多,所以第一時間判斷張慶元在撒謊,于是語氣不善地道:“今天晚上,我們小隊三十人,死了五名。張慶元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不要以爲你随便弄傷了一個女人然後抱回來當做借口,我就會信了你的話。”
死了五名修士?張慶元頓時一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陶芊芊,隐隐地他覺得陶芊芊把他引出去和死了五名修士這件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過,他卻不敢聲張出來,隻是道:“這個陶姑娘确實和在下是舊識,前輩不信的話,可以将她救醒問問便知。”
自始至終,顧忠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張慶元,而張慶元說話時候眼神絲毫不避諱顧忠。
從張慶元眼神中顧忠看到了一絲堅定,顧忠心裏多了一絲疑惑,他現在最想做的是找到兇手,而不是胡亂的往張慶元頭上栽贓,所以猶豫了一下後,他選擇暫時相信張慶元的話。
走到了張慶元的面前,顧忠握住了陶芊芊的脈門,同時查看着陶芊芊的傷勢。不過當看到陶芊芊的燒傷的情形的時候,顧忠再次臉色大變,冷笑道:“張慶元,這女修身上的傷勢是你弄出來的吧?整個北龍州天軍都知道你是個玩火的高手,難道真以爲我顧忠瞎了眼嗎?”
張慶元聽了顧忠的話,搖了搖頭道:“晚輩沒有這個意思。陶姑娘的傷确實是我誤傷的,還請前輩救治。”
“救治!”顧忠突然一聲斷喝,“我先要了你的性命!”
說完,他一記真元大手狠狠地沖着張慶元砸了過來。
此時他已經斷定了張慶元就是殺害五名修士的兇手,所以自然不會客氣!
張慶元心中壓抑,見到顧忠對自己毫不留情的出手,他同樣也絲毫不留情,同樣一記太陽真火狠狠地沖着顧忠燒了過去。
不過顧忠不愧是大乘期後期的修士,反應速度十分迅速,一瞬間就躲開了太陽真火,同時再一次真元大手沖着張慶元襲擊過來。
張慶元隻好再次躲避。
實際上,拿出和海媚珠,和神見,和神雲戰鬥時候的所有手段,張慶元有把握制住顧忠的。
但是現在張慶元根本無心和他打鬥。
因爲這本來就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打鬥,他現在着急的是把陶芊芊救活過來,問一個究竟。
所以,在躲開了對方第二波攻擊的時候,張慶元就改變了策略。他一道法決打出來,身上黃金铠甲頓時顯現起來。
同時,張慶元手一揮,一道太陽精火再次打了出來!
不過這次太陽精火的方向并不是顧忠,而是剩下的二十三名修士。
“小子,你幹什麽!”
見到張慶元燒向了其他修士,顧忠心中暗道不妙。張慶元的修士此時他已經試了出來,絕對有大乘期的戰力。所以在張慶元面前,這些渡劫期修士根本就不夠看的。
想到這裏,他猛然祭起真元大手狠狠地沖着張慶元後心砸去。
然而張慶元似乎沒有覺察到一樣,太陽精火仍然是燒向了修士們。
“轟!”
真元大手狠狠地砸在了黃金铠甲上面,張慶元頓時一個踉跄。
然而卻絲毫沒有受到損傷。
就在這時候,太陽精火已經将所有的修士團團包圍起來了,張慶元凝聚真元引而不發,将它們牢牢地控制住。
這時候,他才轉過身來,眼神冰冷地望着顧忠道:“顧前輩,我張慶元敬你是前輩,所以一直禮讓,但是不要把我逼急了。
你也看到了。我要殺人,你這整個小隊,甚至包括你自己在我眼裏都不夠看,我用得着搞什麽陰謀詭計嗎?”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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