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張三豐咳嗽了兩聲後,在張慶元身後道:“老弟,你沒事吧?”
過了半響,張慶元才緩緩搖了搖頭,長長吐出一口氣道:“我沒事。”
此時,張慶元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北荒雪域的景象,那裏他并沒有去過,腦海裏出來的都是師父的記憶,而據水猿獸的話,神算門就在那裏。
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張慶元閉上了眼睛,情不自禁想到師兄他們被追殺、宗門被覆滅的慘劇,張慶元就感覺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雖然見面的機會并不多,但除了家人外,張慶元最親的就是師父和三個師兄!
曾經因爲自己築基,大師兄不辭辛苦親自去找尋煉丹靈藥;曾經因爲自己修煉隻不過出了一點小問題,二師兄慌忙從神州結界裏跑出來看自己;還有得知自己被神算門追殺,一直不辭辛勞跟着保護自己的三師兄,在地中海裏爲了保護自己,他承受了所有攻擊,把自己護在懷裏,而他自己卻受了重傷……
一點一滴,都是師兄對自己的關心和愛護,而現在卻因爲神算門讓他們的宗門被毀,人也不知所終,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讓張慶元既心痛又憤怒!
張慶元現在真想帶着龍蛇王殺到北荒雪域,殺上神算門。但狼卻告訴他,這樣做除了找死沒有任何益處,他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師兄他們,隻有确認他們的情況,張慶元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心中平息了一會兒後,張慶元緩緩睜開眼,看着在不遠處不安站在那裏的水猿獸,張慶元緩緩道:“你以後跟着我吧。”
張慶元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嚴肅。
水猿獸瞪圓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張慶元。
“跟着我。我保你一百年以内進階七級妖獸!”張慶元再次道。
張慶元之所以這麽說。是看中了水猿王的實力和勢力,拉上水猿獸,就是要把水猿王拉下水。僅靠他自己,以及龍蛇王。張慶元感覺還是太過單薄了一些。
聽到張慶元的話。水猿獸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一雙銅鈴般的猿眼迸射出炙熱的光芒!
“你……你說的是真的?”
妖獸進階非常緩慢,如果沒有非常逆天的天材地寶,他們隻能靠呼吸吐納。他停留在六級已經一百多年了,而且到現在還不過是六級初階巅峰,而張慶元竟然能承諾他一百年以内進階七級,他怎麽可能不心動。
雖然心動,但水猿獸阿嘯也不是傻子,雖然剛剛張慶元收服了龍蛇王,但他自己不過是元嬰期,這讓他實在無法相信。
張慶元手一揮,一個瓷瓶射向水猿獸。
水猿獸遲疑了一下,一把抓了過來,随後懷疑的看了看張慶元,再才将瓷瓶打開,猶豫了一下後,将瓷瓶倒了過來,立刻一枚圓滾滾的丹丸進入他毛茸茸的掌心。
看到這枚丹丸,水猿獸的雙眼頓時一亮,失聲道:“益髓丹!”
水猿獸雖然是妖獸,但畢竟是水猿王的兒子,見識不淺,能認出這是地級初階的益髓丹,地級初階的丹藥是合體期修真者用的丹藥,對相當于分神期的六級妖獸來說不僅綽綽有餘,而且非常稀罕。
海底資源本來就稀缺,不是十王的直系根本得不到好東西,從之前水猿王搜刮碧波宗的東西就能看出來,水猿王雖然貴爲十王之一,但手裏的好東西連南蛇州的一個合體宗門都遠遠不如。
所以,水猿獸也隻是見過這種丹藥,卻從來沒用過。
“這……這是給……給我的?”水猿獸顫聲道,呼吸更加急促起來。
“這是給你的,而且這隻是一個見面禮,就是讓你相信,我有這個實力做到我的承諾。”張慶元說道。
這枚地級初階的益髓丹是當初張慶元從乾運手中得來的,當時張慶元就感到大惑不解,一個出竅期的修真者手裏竟然有地級初階的丹藥,現在知道神算門的情況後,他自然不會感到奇怪。
“我……我要怎麽跟着你?”水猿獸終于恢複了一絲狼,警惕道。
“認我爲主,兩百年期限,我可以發誓,兩百年後解除認主。”張慶元平靜道。
本來聽到第一句時,水猿獸還要發作,但聽到後面,發作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隻不過區區兩百年,對于他的壽命來說微不足道,而且有了誓言在先,他不怕張慶元反悔,因爲無論修真者還是妖獸,隻要開始修行,誓言就有效,一旦不遵,渡劫時絕對無法過去,無數年來沒有一個例外。
“那你先發誓!而且承諾不讓我去做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水猿獸立刻道,爲了提升,隻不過區區兩百年認主,他覺得非常劃算。
張慶元點了點頭,道:“如果水猿獸阿嘯拜我爲主兩百年,我承諾不讓他去做根本無法做到之事,兩百年後解除認主,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聽到張慶元發誓,水猿獸咀嚼了一遍,感覺再無纰漏後,趕緊道:“那現在開始認主吧!”
看着水猿獸急切的樣子,在一旁的張三豐撇了撇嘴,感到極爲無語,心道這恐怕是有史以來認主最勤快的妖獸,從沒有見過妖獸這麽樂意認别人爲主的……
“不過,老弟身上的好東西不少啊,以後得再弄點過來……”張三豐心裏暗暗打算着。
而憐兒看見張慶元片刻功夫就讓水猿獸心甘情願的認主,眼裏閃過一片崇拜的光芒。
認主自然非常簡單。片刻的功夫就完成了,而結束之後,水猿獸就一口喂下益髓丹,坐到一旁吸收去了。
張慶元并沒有反對,水猿獸提升的越快,對他越有好處,那些丹藥現在他用不着,自然要發揮最大的作用。
張慶元轉過頭,對張三豐和憐兒道:“大哥、憐兒,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去叫醒龍蛇王。然後咱們就離開這裏。”
“嗯,去吧。”張三豐點頭道,憐兒則帶着擔憂的神色道:“張大哥,你小心點……”
“沒事。現在的他不用怕了。”張慶元說道。随後就朝龍蛇王那邊飛掠而去。
張慶元來到被龍蛇王砸下的大坑邊緣站定。看着躺在坑底一動不動的龍蛇王,冷聲道:“起來吧,我知道你醒了。”
但張慶元說完半天。坑底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張慶元眼神陰沉了下來,正要有所動作,突然間,龍蛇王一個閃身消失在坑底,而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張慶元身側,一隻手掌朝張慶元的脖子抓去!
張慶元早有準備,神色間沒有任何驚吓,反倒是遠方的張三豐和憐兒吓了一跳,但憐兒還沒等驚呼出聲,就看到龍蛇王慘叫一聲,抱頭一滾,再次滾進谷底,像羊癫瘋一樣抽搐着、嚎叫着在谷底顫抖。
看到這個情況,張三豐和憐兒都松了一口氣,更加對張慶元的手段感到不可思議。
張慶元站在大坑邊緣,看着在下面聲嘶力竭痛苦不堪的龍蛇王,神色如古井無波,一片冷肅。
“小……小子,你……你有種就弄……弄死……死我……”
龍蛇王哆哆嗦嗦的厲聲道,聲音帶着飄忽的顫音,顯然痛苦到了極點。
“你……你要是……不……不弄死……我,終……終有一天我要讓……讓你死……死無葬僧地,靈……靈魂受盡折……折磨……”
“你……你還是殺……殺了我吧……”
“啊!!!”
龍蛇王痛苦的再次變身,暴漲出巨大的龍蛇之身,在坑底糾纏翻滾,再次讓這一片海底烏煙瘴氣,砂石翻滾,海水混亂,‘轟隆隆’的聲響不絕于耳!
看着龍蛇王強大的破壞力,遠處的張三豐和憐兒雖然已經見識過一次,但也依然暗自心驚,尤其是憐兒,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貝齒咬住殷紅的櫻唇,一雙美眸睜得大大的,一刻不停的看着遠處已經看不見張慶元身影的地方,擔心到了極點。
“張宗主,張大哥他沒事吧?”憐兒忍不住,怯怯的向張三豐問道。
張三豐搖了搖頭,道:“應該沒事吧,剛剛他應該已經将龍蛇王認主,按理說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張三豐的語氣并不确定,顯然他内心也頗爲擔心。
見張三豐這麽說,憐兒也不再吭聲了,揪着心看向遠處烏煙瘴氣的混亂,指甲摳進肉裏去了都沒察覺。
而此時,龍蛇王再次變回人身,渾身狼狽到了極點,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袍是一件地級法寶,早就被他變身撐爛了,即使這樣,也一片污穢,而龍蛇王自己更是蓬頭垢面,如同剛從泥塘裏撈出來的一樣,根本沒有之前陰柔的俊逸面目。
“你……你殺……殺了……我……我吧……”龍蛇王虛弱無力的嘶聲着,這句話他已經重複很多遍了。
張慶元看着龍蛇王已經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感覺差不多了,這才停了下來,傳音道:
“我并不會奴役你一輩子,實話告訴你,我根本不是神算門的人,相反,我還是神算門的仇人。三百多年前爲你下禁制的是我師父——吳道子,另外我還有三位師兄,任逍遙、淩刀和花下酒,想必你也認識!”
聽到張慶元的傳音,龍蛇王本來還沒在意,但聽到後面,他雖然痛苦到了麻木的程度,但依然渾身一震,緩緩睜開了雙眼。
張慶元看着龍蛇王有些震驚的眼神,繼續傳音道:“我之所以找上你,是因爲我師兄現在生死不知,而且神算門勢大,在北龍州以我的修爲。絕對寸步難行。”
“你……你想利……利用我對抗神……神算門?”龍蛇王雙眼眯成一條縫,緩緩道。
張慶元搖了搖頭,道:“你實力雖然很強,但我并不相信你有這個實力,畢竟神算門可是連大乘期高手都可以殺掉的,我不會讓你送死,畢竟你死了我也沒什麽好下場。”
聽到張慶元的話,龍蛇王眼裏的陰沉消減了一些,他明白張慶元說的是實話,同時心裏依然對張慶元的身份感到震驚。他雖然知道吳道子這個畫聖大人。也知道任逍遙他們,但并不知道,他們竟然是師徒,更不知道當初讓自己受盡折磨的盡然是吳道子。
龍蛇王雖然終于明白了吳道子的身份。但心裏卻不敢有半點尋仇的打算。要知道吳道子可是數百年來唯一大乘期的巅峰。他一個八級妖獸去尋仇,豈不是找死?
“既然這樣,你爲什麽不找你師父?”龍蛇王終于恢複了點力氣。說話也順暢了。
“我師父已經飛升了。”張慶元搖頭道,對龍蛇王并沒有任何隐瞞,他之所以說這些,是因爲并不怕龍蛇王把這些說出去,在龍蛇王說出去的瞬間,張慶元就能弄死他!
聽到吳道子竟然已經飛升了,龍蛇王頓時呆住了,随即眼裏閃過一絲黯然,同時又多了一絲向往,飛升,是每一個修真者和妖獸夢寐以求的追求,龍蛇王自然也不例外。
張慶元并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等龍蛇王消化這些信息。
過了半響,龍蛇王才看向張慶元,沉聲道:“那你想讓我做什麽?”
“保護我,直到我找到我師兄。”張慶元道。
龍蛇王愣了愣,随即冷聲道:“如果你找不到他們,或者他們被神算門殺了呢?”
龍蛇王當然知道前一段時間北龍州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任逍遙三人到現在全都失蹤,生死不知,有的說躲到什麽地方去了,有的說已經被神算門殺了,而且後者的說法更多。
張慶元心裏一沉,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後,張慶元才沉聲道:“如果……如果我的師兄遭到不測,我也不會難爲你,既然我師父當年給你下了五百年的禁制,到了五百年的時候,禁制自然消散。”
張慶元并不擔心這一點,現在離五百年還有至少一百多年的時間,他隻不過修煉了十來年就到了現在的境界,他不相信一百多年的時間,靠自己的資質,還有木靈牌、土靈牌和金靈牌還到不了渡劫期。
即使到不了渡劫期,隻要他能修煉到合體期,在龍蛇王手下逃命也夠了。
這也是張慶元爲什麽隻給水猿獸二百年期限的原因,二百年後,他實力絕對不會低于水猿獸,那個時候無論水猿獸還是水猿王,對張慶元來說都沒有太大的用處了。
至于神算門,如果連龍蛇王都護不住他,那也是他該死,沒那個命。
聽到張慶元的話,龍蛇王頓時沉吟起來,說實話,他對張慶元現在恨到極點,但也知道,在吳道子的禁制下,他根本無法抗衡。
就在這時,張慶元忽然道:“隻要你能答應,我可以讓你不用每月月圓之夜承受一次痛苦。”
聽到張慶元的話,龍蛇王頓時瞪圓了雙眼,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你……你此話當真?”龍蛇王喉頭滾動了半天,才哆嗦着道,不是他不淡定,實在是這三百多年他被每月的折磨弄怕了,要不是他夠堅韌,恐怕早就承受不了而自殺了。
“我既然能控制這禁制,難道還控制不了它發作的時間嗎?”。張慶元不屑道。
龍蛇王細想确實如此,當即雙眼閃爍起來。
說實話,龍蛇王确實動心了,沒辦法不動心,即使沒有張慶元,他依然還要承受一百多年的痛苦,而現在卻可以徹底結束這個噩夢,雖然成了奴仆,但他相信張慶元不會讓他送死。
退一萬步說,如果任逍遙三人沒死,龍蛇王更是賺到了,因爲他非常清楚這三人的秉性,都是一言九鼎的仗義之輩,自己陪他們師弟經曆兇險,他們豈不要承自己的情?
而且,一百多年對他來說隻不過是滄海一粟,根本不會放在眼裏,隻要他能小心謹慎不被神算門抓到就行。
龍蛇王别的不行,隐匿和瞬移絕對不下于大乘期高手,這是他長出一隻龍角後才有的神通,也正因爲這個神通,雖然他在海底世界甚至北龍州有偌大的煞名,别人依然沒能奈何得了他。
細想了一番後,龍蛇王沉聲道:“我可以答應,但你必須得發誓,不會讓我去送死!”
張慶元點頭道:“這個沒問題。”至于保護自己安全,張慶元并不擔心,自己如果死了,龍蛇王也活不了,這就是認主的好處。
張慶元再次發了一遍誓,龍蛇王這才滿意的點頭,從坑裏飛了上來。
“我以後怎麽稱呼你?”張慶元忽然問道。
龍蛇王一愣,随後道:“你就叫我敖丙吧,這是我以前的名字。”
張慶元點了點頭,道:“敖丙,你先回去交代一番吧,随後跟我一起去北龍州。”
敖丙答應了一聲後,深深看了張慶元一眼,轉身瞬移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