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署光對朱代東的作風是極爲了解的,隻要是他過問的事情,就肯定會過問到底。比如說王盼的事情,既然他過問了,以後對公安局如何自查自糾,如何更好的辦案,肯定會問起的。果然,他這邊剛拿出一個草案,朱代東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公安局如果不能秉公執法,造成的後果會有多惡劣,你應該很清楚?”朱代東淡淡的說道,雖然陽署光擔任華武市公安局的時間并不算長,可是這件事他也是有責任的。
“是的,朱書記批評的對,我們一定吸取教訓,總結經驗,努力改進工作作風,讓市委市政斧滿意。”陽署光誠懇的說道。
“讓市委市政斧滿意是必須的,但歸根結蒂,還是要讓人民群衆滿意。”朱代東擲地有聲的說道,如果公安局能一視同仁,還會出現鬥毆雙方各顯神通的事麽?現在的人辦事,不管有理無理,隻有講有沒有關系,長此以往的話,法律豈不是成了空架子?公安機關等執法部門,豈不是成了擺設?
“我們以後的工作,一定會讓人民群衆滿意。”陽署光堅定的說,今天公安局就必須拿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案,明天就得向朱代東彙報。這就是朱代東的工作作風,也是他要求的工作效率,如果公安局遲遲拿不出一個方案來,那他在朱代東的心目中,也會減掉不少分。
第二天。離上班還有半個小時,朱代東見江炎斌已經到了辦公室,就讓他彙報前天去公安局的情況。朱代東雖然在電話裏聽過一次彙報,但這次他同樣聽的更加仔細。
“朱市長,我這樣處置,沒問題?”江炎斌還是第一次幫朱代東幹私事。可是朱代東卻問的這麽仔細,他心裏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
“基本上沒問題,你等會讓孔雲星過來,我要知道華龍公司走私案的最新進展。”朱代東淡淡的說道,江炎斌雖然是一片好意,讓王盼跟孔雲星見面。可這卻有僭越之嫌。江炎斌可以向孔雲星通報這個情況,卻不能把王盼送到監察局。
八點過後,陽署光就到市政斧向朱代東彙報工作。周末參與調查方一心與王盼等人的糾紛案相關人員,都受到了黨紀國法處分。就連夏世光,也因爲治下不嚴,背了一個警告處分。
“署光,你也是個老同志了,做這樣的表面工作有意思嗎?”朱代東把那份處分決定扔了給回去,淡淡的說。
“朱書記,既然犯了錯。當然要處分,我隻是按照相關規定處理而已。”陽署光微微笑道。在朱代東面前如果你想欺上瞞下,那是自尋死路。就算做錯了事,隻要沒有私心,朱代東也不會真的怪罪。
“孔義豪的案子,查的怎麽樣了?”朱代東沒有再追問下去,他讓江炎斌去西城分局。并不希望鬧得盡人皆知,江炎斌也确實做到了這一點。但如果陽署光把相關責任人員處理了,豈不是告訴别人,這件事他朱代東插手了?
“現在基本可以斷定,韓志惠被殺。孔義豪被綁架拐賣,是陳龍指使,丁鵬具體執行。雖然丁鵬拒不承認,但是我們已經把那幾個殺手緝拿回來了。”陽署光說道,隻要其他人的口供指認陳龍,哪怕丁鵬把所有的罪責全部攬到身上,也是沒有用的。
“那就好,這件案子省裏市裏的領導都很關心,不但要辦的漂亮,而且還要辦成鐵案。同時在辦案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保密。”朱代東叮囑道,雖然陽署光是公安局長,可是公安局有好幾千的公安幹警,如果加上特警、武警等,陽署光能調動的警力已經過萬。但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會聽命于他,畢竟各方面的關系錯綜複雜,一個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
“請朱書記放心,其他工作我不敢保證,查案可是我的老本行了。”陽署光信心滿滿的說道。
“雖然我知道查案需要時間,但我還是要提醒你,要盡快破案。”朱代東說道,陽署光跟孔雲星雖然現在查的是不同案子,但案子的中心都指向了華龍公司。他們兩個,不管是誰,隻要率先撕破了一個口子,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孔雲星向朱代東彙報的重點,也是華龍公司的案子。昨天他跟王盼談了話,知道陳龍有一本私賬。可是陳龍的家人現在都在米國,恐怕那本私賬也在國外,想要拿到那本賬,基本上不可能。但這也給孔雲星提供了一個思路,至少華龍公司确實有私賬,如果能拿到的話,案子基本上就算拿下來了。
“老孔,現在跟義豪處的還好?”朱代東笑着問,對孔雲星和陽署光,他是兩種态度。對孔雲星,他很客氣,盡量不幹預他的工作,隻把握方向就可以了。但對陽署光,他則是嚴厲,不管陽署光出了什麽問題,他都會毫不留情的嚴厲批評。
“他每天都悶在家裏,除了做三頓飯,連菜都是我出去買的。”孔雲星歎了口氣,說道。
“這可能跟你的工作姓質也有關系,我聽江炎斌說,這個周末你又加班了?這不太好嘛,工作重要,但身體和家庭同樣重要。我們努力工作的目的是什麽?還不是爲了下一代嘛。我看你應該抽點時間,帶義豪出去散散心,哪怕就是在市裏,也可以的嘛。”朱代東笑着說,華武市現在有成規模的公園三十座,根據規劃,華武市最終會有八十座公園。
在朱代東的規劃中,華武市将成爲一座公園城市、綠色城市、衛生城市、宜居城市。而城市發展所需要的工業基礎、經濟開發區,都将放到遠城區。
“感謝朱市長的關心,我倒是想帶他出去玩玩,可是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孔雲星歎了口氣,他跟兒子失散六年多,現在兩人雖然住在一起,但每天在家裏,幾乎沒有溝通。
“生活環境的巨大變化,讓他有些無所适從,這樣,什麽時候我去嘗嘗他的手藝,跟他好好談談。”朱代東笑着說,他可是正宗的師範大學畢業,也是學過心理學的,他分析,孔義豪可能有些自閉,如果不能好好開導,很容易出問題。
“好啊,我也想找些朋友來家裏,好熱鬧熱鬧。”孔雲星笑着說,可是他的朋友還真不多,下級從來不敢登門拜訪,而他的同事,也都懾于他的威望,基本上不敢跟他交往。而領導,自然不會去下屬家裏。所以自從孔義豪回來之後,很多人給他打電話表示了慰問,可是真正到他家去的,加起來還沒有一隻手。
“那行,相請不如偶遇,就今天晚上。你别的要求沒有,得多準備幾瓶茅台。”朱代東笑吟吟的說。
“朱市長,你不是有規矩,到别人家吃飯,都是自備茅台麽。”孔雲星說道,雖然他家裏也有茅台,但都是珍藏,而據他所知,朱代東一頓喝個兩三瓶茅台很正常,一想想自己酒櫃裏的那些酒,他就心痛不已。
“你是監察局長,紀委副書記,我能拿東西到你家去?”朱代東故意調侃道。
“朱市長,這話就不對了。别人如果送東西給我,那一定會扔出去。但朱市長拿的東西,不管好壞,我都是照單全收。”孔雲星笑着說。
“那行,等會我讓小于搬點東西到你家。”朱代東說道。
“多謝朱市長了。”孔雲星笑着說,他知道朱代東非常廉潔自律,但朱代東身家豐厚,他的東西基本上都是自己購買的。就算是接受了别人的贈送,也會回贈禮物,隻當是禮尚往來。
“鄭賽軍的案子,是不是已經判了?”朱代東擺擺手,随口問道,現在段宏偉已經是武鍋公司的一把手,他已經向市裏表示,将對武鍋集團進行嚴格管理,引進先進的管理制度,和激勵機制,讓武鍋集團實現真正的盈利。
“是的,因爲他主動承認錯誤,而且積極退贓,隻判了三年。”孔雲星說道,他也知道朱代東工作細緻,所以早就讓人把鄭賽軍的情況打聽清楚,果不其然,朱代東真的問起了此事。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在哪裏服刑?”朱代東又問,鄭賽軍的背後,肯定還是站着人的,可是因爲他打定了主意,所以咬緊牙關沒有松口,沒能再擴大戰果。
“就在市裏的監獄。”孔雲星說道,原本鄭賽軍應該到其他市的監獄服刑,甚至到省外服刑,但市裏有領導打了招呼,他也沒在這樣的事情上較真了。
“老孔,明天你去找他談次話,看他是否有悔過自新的表現。”朱代東淡淡的說道,他的工作确實做的很細緻,可是當這個規律被人掌握之後,優點也就成了缺點,有些人就等着朱代東去過問鄭賽軍的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