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義豪怎麽樣?”朱代東問,六年多時間了,在那樣偏僻的小山村裏,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過來的。雖然離開的時候孔義豪已經有十二歲的,可是現在他能不能記得起孔雲星的樣子,還未可知呢。
“人到是沒事,但在那裏生活了六年多,就像個農村孩子似的,膽小、畏生,跟我們交流起來有些困難,他已經不怎麽會用普通話了,而當地的方言,非常隐澀難懂。”陽署光說道。
“你們一下子去了這麽多人,他需要一個過程适應嘛。現在對他來說,那裏才是他的家。”朱代東淡淡的說道,通過陽署光那邊的話筒,他已經聽到了孔義豪的聲音,其他方面不敢肯定,但孔義豪很健康,沒有隐疾,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是的,他就是被徐毅鵬賣到當地的,我們解救的時候,如果不是當地公安機關配合,恐怕會引發沖突。”陽署光說道,雖然他在随後也親自趕了過去,可是當地的村民得知他們要帶走孔義豪之後,突然之間就從家裏沖了出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署光同志,辛苦了,你先把孔義豪帶到醫院做一個全面體檢,然後送到我辦公室來吧。”朱代東說道。
“朱書記,是不是先做一個親子鑒定?”陽署光提醒道。
“邊做邊見吧,孔雲星同志已經望眼欲穿,我想也可以讓他親自确定嘛。”朱代東說道,其實他早就有了結論,但他的結論并沒有法律效力。
孔雲星這幾天根本沒有心思上班,他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問自己有沒有信件。作爲監察局長,他每天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信件,其中主要以舉報信居多。原來這樣的信件,都是由辦公室或者秘書挑選之後,再交給他看。但現在,孔雲星要求每天所有的信件,全部送到他辦公室。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認真的拆看每一封信。
接到江炎斌電話通知的時候,孔雲星心裏還有些不情願。他現在已經按照約定,讓公安局停止了專案組的工作,可好幾天了,還是沒有兒子的消息。現在朱代東讓他過去,恐怕還是爲了這件事。
不管心裏再有意見,朱代東畢竟是市長,孔雲星趕到朱代東辦公室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江炎斌意味深長的笑容,徑直進了朱代東的辦公室。一進辦公室,孔雲星就看到今天多了一個人,坐在那裏雙手抱着膝蓋,很拘謹的一個小夥子。
孔雲星隻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他的目光收回之後,突然靈光一顯,全身就像被雷擊中似的,像篩子似的劇烈顫抖着。他仔細端詳着,又一臉震驚的望着朱代東,喉結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孔,你想的沒錯,看看,變樣了嗎?”朱代東微笑着說。
“沒變,跟我想的一樣,隻是瘦了、黑了。”孔雲星眼睛裏濡着淚花,一字一頓的說道。
“爸……”孔義豪這些年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他剛到小山村的時候,也想過跑,可是一來,那裏要走出去,才好幾個小時,他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而且他是被賣給人家當兒子的,剛開始的兩年看的非常緊,隻要他敢不聽話,就是一頓毒打。被打了幾次之後,他再也不敢有逃跑的念頭了。
孔雲星的相貌并沒有什麽變化,隻是因爲妻兒離開身邊,頭發變得灰白,臉上盡是歲月滄桑留下的痕迹。但孔義豪看到熟悉的臉龐,一下子就勾起了心底的記憶。
“豪豪。”孔雲星緊緊的抱着兒子失聲痛哭,巨大的幸福突然降臨在他頭上,讓他泣不成聲。
朱代東輕輕關上門,把辦公室留給了孔雲星父子。半個多小時之後,孔雲星才慢慢平複心情。他看到朱代東竟然在江炎斌的辦公室裏看文件,心裏更是感動。
“朱市長,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表決心的話我不太會說,以後你看我的行動就是。”孔雲星激動的說,碰到朱代東的領導,哪怕就是肝腦塗地,他也是願意的。
“好,公安局已經送義豪去做了身體檢查,很健康。這幾天你把兒子安頓好,可以在家裏休息幾天,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擔心。”朱代東說道。
随着孔義豪的公開露面,公安局馬上展開了偵查,華龍公司保安部的所有人都被帶回了公安局。華龍公司老闆陳龍,也被請到了公安局協助調查。陳龍萬萬沒想到,徐毅鵬竟然會被公安幹警人贓并獲。雖然他可以推诿,對孔義豪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但是昨天晚上,他給徐毅鵬打掩護,這是無法狡辯的。到現在,陳龍還穿着徐毅鵬昨天的衣服呢。
陳龍雖然在審訊室氣焰嚣張,但卻是色厲内荏,現在他萬分懊悔,如果不畫蛇添足的話,根本不可能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來。哪怕就是自己早一點去國外考察,也能置身于漩渦之外啊。因爲他的身份,公安局暫時也沒有爲難他,在陳龍的律師到了之後,很快就被放走。但公安局對他下了禁令,在案子沒有偵破之前,不能離開華武市。
“大哥,這次你得幫幫我。”陳龍跑到陳澤的辦公室,哭喪着臉說道。
“我早就警告過你,讓你馬上收手,可是你當成耳邊風?現在還求我,晚了。”陳澤沒好氣的說,孔義豪被拐賣,目标直指華龍公司,就算公安局暫時沒有證據,可是陳龍是自己的弟弟,這件事不用多久,就會鬧的滿城風雨。
“哥,我想到國外去待段時間。”陳龍說道,公安已經下了禁足令,他如果想離開華武市,隻能找陳澤幫忙。
“這樣吧,下個月阿爾斯通公司不是邀請市裏去歐洲考察麽,到時也算你一個吧。”陳澤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