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中央下來個人,如果隻有朱代東或者孔雲星去敬酒,人家可能會不高興。但如果市委書記跟市長,都去了,哪怕隻是敬了杯酒就走,也說明華武市很重視自己嘛。
“朱書記,你應該請個保姆,每天都在食堂吃,那算怎麽回事呢。”陽署光提着幾個食盒,一邊擺在餐桌上,一邊抱怨道。他妻子暫時也沒有調過來,原本想着有時間就來朱代東這裏蹭飯吃,但朱代東沒請保姆,不是飯局就是吃食堂,他都沒機會來了。
“我一個月能在家裏吃幾頓飯?”朱代東哂道,趙文啓早就跟他說過這件事,但他覺得,現在還沒有這個必要,有個保姆在家裏,他反而覺得不自在。
“這倒是,但家常便飯可比酒店裏的大餐要好吃。”陽署光把菜擺好之後,自顧自到房間裏拿了幾瓶茅台,回來之後,給朱代東倒上。
“說說孔雲星妻兒的案子吧。”朱代東說道,對公安局的内部整頓,陽署光輕車熟路,最近幾天市裏都在異常關注着這起案子,想必陽署光也有了壓力。如果不是案子有了什麽進展,恐怕陽署光也不會有時間來找自己喝酒。
“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在案發的那段時間,孔雲星正在調查華龍公司**的案子,當時這案子涉及到多名官員,所以阻力比較大。而華龍公司的老闆陳龍,是陳書記的弟弟。另外蹊跷的是,當時辦韓智惠被害孔義豪失蹤案的,是時任刑偵支隊二大隊的副大隊長陳朝。”陽署光說道,他來之前,特意調查了一下陳朝,發現他在刑偵方面還是很有能力的,雖然有個當市領導的堂叔,但如果沒有點真本事,也不可能一路升到副支隊長。
“這個陳朝跟陳澤同志又是什麽關系?”朱代東一下子抓到了重點,三個人都姓陳,而且都在案子裏可以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關系才怪。
“陳朝是陳書記的堂侄。”陽署光緩緩的說道。
“這次重新調查韓智惠被害的案子,是不是陳朝負責?”朱代東問。
“今天我已經把陳朝調離了專案組。”陽署光說道,原本他覺得讓陳朝負責重新調查,是最合适的。但是當他得知陳朝跟陳澤、陳龍的關系之後,馬上覺得不妥。就算是按照正常的程序,陳朝也是要回避的。
“那就好,我的态度你應該清楚,不管涉及到什麽人,不管他有什麽背景,該查的查,該抓的抓,該殺的殺!”朱代東鄭重其事的說道,雖然他在華武市不能像焦遂那樣什麽事都可以拍闆,可是隻要是必須遵守的紀律,他還是能堅持的。
“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陽署光堅定的說,他之所以沒有考慮,馬上就到了華武市,就是因爲對朱代東有着絕對的信心。對他來說,隻要是在朱代東的領導下工作,基本上就無需去考慮這些事。
陳朝雖然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當他被調離專案組的時候,心裏還是咯吱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在韓智惠一案中扮演了一個什麽角色。雖然事情過去了六年多,可是這些年來,他每天晚上,都會提醒自己,還是一名合格的警察嗎?還是一名真正的刑警嗎?真的能擔任現在的職務嗎?
陳朝平常很少去陳澤家,但是今天晚上,他卻提了點東西,去登門拜訪。陳澤作爲市裏的主要領導之一,應酬非常多,陳朝雖然是九點多才過去,可是一直等到十一點多,陳澤才回家。看到陳朝在家裏,陳澤很是意外,但他知道,陳朝爲人穩重,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不會來打擾自己。而且他也知道陳朝是韓智惠一案的專案組組長,就算陳朝不來打他,他也打算抽時間向陳朝了解一下案件的最新情況。
“叔,今天我被調離專案組了。”陳朝像向領導彙報工作似的,規規矩矩的坐到陳澤旁邊,雙膝合攏身子前傾,恭敬的說道。
“爲什麽?”陳澤對陳朝的态度很滿意,雖然他是自己的侄子,可是工作就是工作,如果總想着仰仗自己的關系,在單位爲所欲爲,在外面嚣張跋扈,終究是個摔跟頭的。陳朝雖然職務不算高,但在公安系統還算不錯了,真要說起來,他這個副支隊長,并沒有沾自己多少光。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爲了避嫌吧。”陳朝說道,雖然這樣的解釋很合理,但他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撤了自己這個組長,之前局裏沒有一點風聲,聽說這是陽署光的意思,他想絕對不會僅僅是避嫌這麽簡單。
“避嫌?專案組是不是要調查我?”陳澤有些不高興的說,他是市委副書記,公安局想要向他了解情況,至少得陽署光親自來請示,要不然的話,得讓方贊親自來。
“那倒沒有,但專案組查過華龍公司,而且也知道華龍公司有幾個保安,在韓智惠被害之後,突然離職。而且當時孔雲星又正在調查華龍公司,所以專案組的目光,已經轉到華龍公司身上。”陳朝說道。
“陳朝,你不要有什麽思想包袱,如果你覺得現在的工作不開心,我可以幫你換個職務,甚至調離公安系統。”陳澤說道,當年的事情,他其實是知道一些内幕的。這件事可能跟陳龍有關系,而陳朝應該也知道内情,之所以公安局到現在,還沒掌握有價值的線索,跟陳朝負責調查辦案是分不開的。
“這倒不用,如果以後我想換工作了,到時再麻煩叔吧。”陳朝說道,他也想看看,到底專案組能查出什麽名堂。而且他現在不在專案組,反而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打探最新的案情。
“跟叔叔不用客氣。”陳澤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