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方贊到市委向盧寶昌和孔福華彙報工作,他也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那個時候,方贊應該還不知道徐鑫雨出車禍的事,否則他怎麽可能還能平靜的工作呢?他下午的工作,也沒什麽重要的,如果方贊真的能靜下來,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馮偉奇被雙規的事情,朱代東确實出了一點力,沈世通上任之後,頻頻到各地調研。現在調研得差不多了,自然就到了出手的時候。如果紀委總是不查案,不處分人,那誰還把紀委當回事?在史麗蓉向他談起,省紀委可能會有動作的時候,朱代東找了機會向沈世通訴苦,請他優先“照顧”華武市的單位,特别是政法部門。如果這些部門出現知法犯法的情況,造成的影響比一般單位要惡劣得多。
朱代東讓費旭裕給史麗蓉通氣,很快,他就接到了史麗蓉的來電:“朱書記,方贊的愛人在陽市出了車禍,你知道麽?”
“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發生在陽市,涉及的又是方贊,我想讓省裏出面比較好。”朱代東說道。
“我也正準備跟你說這件事,我已經派人去陽市了,準備找徐鑫雨正式談次話。”史麗蓉說道,根據她的經驗,就算徐鑫雨帶了八十萬的現金,可是想要解釋這八十萬的來來源,她的理由實在太多了。但是省紀委正面跟徐鑫雨接觸,會讓方贊感覺到威脅,這也算是側面支持了朱代東的工作。
“麗蓉同志,謝謝了。”朱代東心領神會,如果說方贊心裏沒鬼,那是不可能的。就算這次沒有證據,但省紀委出了面,也能吓出方贊一身冷汗。
直到省紀委跟徐鑫雨談過話之後,她才被安排回華武市治療。而方贊在得知情況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院。見到徐鑫雨的第一件事,方贊就是問她事情的經過,必須詳細的說出來,特别是跟陽市方面接觸的人,每一句話都很關鍵。
“昨天省紀委的人找你談話了?!”方贊一臉震驚的說,“他們都跟你談了些什麽?”
“也沒談什麽,就是問我車上的錢是誰的?”徐鑫雨因爲老公是公安局長,她對公安機關也很有親切感,陽市警方向她了解情況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防備。
“你是怎麽說的?”方贊緊張的問,如果是陽市警方,他還不會有什麽擔心,畢竟天下公安是一家,就算何大壯發些了什麽,也不會跟自己爲難的。但省紀委就不一樣了,徐鑫雨還沒有出院,省紀委的人就準确的找上門了,這說明什麽問題?一想到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他手心滿是汗水。
“我還能怎麽說,就是回娘家拿點錢嘛,不是剛開了家古玩店麽,有人想賣幅傳家的字畫,需要資金周轉,我這才回去拿的。”徐鑫雨說道,她雖然是女人,但又不蠢,在這樣的事情上,當然會特别注意。
“那你也不說是回娘家‘拿’錢啊,應該是‘借’,借錢,明白嗎?”方贊氣急敗壞的說,雖然隻是一字之差,可是意思完全不同,他一個堂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老婆開店還要借錢,這才是最真實的情況嘛。
“我可以說提前打了招呼,早就借好了,這次就是回去拿嘛。”徐鑫雨急中生智,說。
“這個解釋倒不錯。”方贊說道,有了合理的解釋,他才開始問起徐鑫雨的身體情況,得知沒有大礙,他心裏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連書記,昨天省紀委的人找我愛人談話,你知道這件事麽?”方贊給連維科打了個電話,自己是華武市的幹部,如果紀委真的要調查自己,怎麽樣也得通過市紀委吧。畢竟自己跟馮偉奇還是不一樣的。
“省紀委的人找你愛人談話幹什麽?”連維科詫異的問,徐鑫雨又不是體制内的人,就算她最近開了家古玩店,可也不用省紀委這麽興師動衆吧。
“前天晚上她回娘家借錢,好幾十萬就放在車上,回來時在陽市出了車禍,陽市可能覺得這件事很蹊跷,這才通知省裏了吧。”方贊淡淡的說道,他這也是向組織上說明情況了,以後真要查起來的時候,也有了說辭。
“陽市的紀委書記兆邦文同志,以前可是朱代東的老部下,市委書記費旭裕,也是從焦遂調過去的。”連維科說道,方贊跟朱代東頂牛的事,市裏都傳開了。很多人對方贊的做法表示支持,朱代東初來乍到,就想借華武市的治安情況大做文章,也太沒把别人當回事了吧。
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朱代東的反擊有如綿裏藏針,看似有氣無力,但卻可以給人以緻命一擊。馮偉奇被雙規之後,對他的情況,連維科也是很了解的。雖然這是省紀委辦的案子,但畢竟馮偉奇是華武市的幹部,再怎麽繞,也繞不過市裏。
“原來如此,連書記,謝謝你了。”方贊咬牙切齒的說道,不就是一個公安局長麽,朱代東何必這麽步步緊逼,真要是把自己逼急了,也是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的。想到朱代東,他就想起了治安整頓方案。
“和偉同志,昨天你向朱市長彙報得怎麽樣?”方贊問,原本是應該自己親自向朱代東彙報工作的,可是當時他心裏有事,而且對朱代東也有想法,就讓于和偉過去了。
“朱市長對我市的治安工作做了重要指示,他認爲應該充分發動群衆,讓人民群衆參與到社會治安工作中來。想要做好社會治安工作,必然要先做好内部整頓工作。打鐵還需自身硬,所以他認爲當務之急是整頓警風。”于和偉說道,他知道焦遂的治安工作是做的相當好的,焦遂市無論是發案率還破案率,都遠遠把華武市甩到了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