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任何一位有能力的幹部,朱代東都願意給他們機會。可是對于那些喜歡鑽營的人,他卻有些厭惡。發現君沙村販賣假币、聚衆賭博的事情,原本就是孟宇龍的工作範圍内的事。如果要把正常工作職責拿來邀功請賞的話,那就會讓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可偏偏朱代東什麽都知道。這是他的幸運,卻是其他人的不幸。
“朱書記,下午還要見水長方面的同志嗎?”席文軒過來問,他雖然不知道朱代東中午去了哪裏,但下午卻問了付勤元。付勤元在他面前,自然不會有所隐瞞,隻要不是朱代東特意交代的,付勤元一般都不會瞞他。
“不見了,回去吧。”朱代東沉吟道,他自然明白席文軒的意思,不就是希望自己見見嚴蕊靈麽。如果嚴蕊靈不是自己老婆,他可能會見見,畢竟嚴蕊靈才到水長市工作不久,但嚴蕊靈可能對他的接見并不會高興,幹脆就省了這事。
得知朱代東要回去,毛智文跟蔣蓉都來水長大酒店送行,朱代東的風格就是如此,迎來送往的事情,一定要簡簡單單。毛智文和蔣蓉在朱代東的車子消失在視線範圍内之後,就各自回去。
朱代東上車之前,跟毛智文交代過,君沙村的案子性質惡劣,影響巨大,如果處理不好,後果會很嚴重。他要求水長市委市政府,一定要把這起案子當成政治工作來抓。水長市爲什麽去年的招商引資不盡人意?這跟水長市的治安環境也有很大關系。
“小付,去趟君沙村。”朱代東在車子快要開出水長市區的時候。突然說道。
“朱書記,是不是通知一下康勁生同志?”席文軒現在已經知道君沙村代表着什麽,那裏有販賣假币者,還有聚衆賭博者,甚至還有可能有吸毒人員,那裏的治安環境肯定很差,自己一行人如果在那裏出了什麽事。對焦遂來說都是大事。特别是朱書記,哪怕他在那裏掉了根頭發。都會引起水長市一場政治地震。
“不用了,小付你等會把車子停到公路上,我一個人進去看看。”朱代東說道,孟宇龍雖然已經對君沙村做了一次暗訪,也知道了一些情況,但他畢竟沒有真正進去村,也沒有跟村的其他人有什麽交流。
朱代東跟孟宇龍所處的位置不同,兩人的看法自然也有所不同。孟宇龍隻認爲君沙村有販賣假币和賭博行爲,隻要向公安機關報告就可以了。孟宇龍考慮的。顯然是治安和社會問題。但是朱代東卻需要考慮政治方面的問題,君沙村的情況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孟宇龍隻是想做一個社會調查,就能知道君沙村的名字,顯然君沙村在這方面,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
但爲什麽水長市的公安機關卻無視君沙村的存在呢?去年年底之前,水長市已經搞過一次聲勢浩大的治安整頓。甚至到現在,整頓也還沒有結束。按照康勁生的意思,水長市以後都必須随時保持着現在的态勢,永遠把治安工作放在首位。
可就算如此,爲什麽君沙村的治安問題卻沒有人關注?而這,恰恰是朱代東所關心的政治問題。如果不能把政治問題解決掉。那麽君沙村的問題,永遠都隻能治标。當然,随着公安機關的深入調查,或許君沙村的情況會慢慢浮出水面,但若是沒有浮出水面呢,一想到這個,朱代東恐怕晚上都會睡不着覺。
“朱書記。還是我陪你一起進去吧。”付勤元聽說朱代東要一個人進去,馬上說道。
“不用了,兩個人目标太大,再說了,你會說這裏的方言嗎?”朱代東說道,無論是席文軒還是付勤元,他們都隻會說焦遂話,而水長市的方言,跟焦遂又有所區别。而在這樣的郊區,跟城裏的方言,又有一定的區别。
對很多焦遂人來說,他們可以分辨這方面的差别,但卻無法準确表達出來。朱代東雖然是古南省人,但他的學習能力非常強。不管什麽樣的方言,隻要他願意學,最多三天時間就能學會。水長市的方言跟焦遂差不多,他到水長市也有好幾次,對這裏的方言早就很熟悉。至于君沙村這邊的方言,他相信自己在附近轉悠一會,馬上就會學個九成。
“朱書記,我不同意你一個人進去。如果一定要進去看看的話,讓我替你去吧。”席文軒态度堅決,作爲秘書,他不能也不敢讓朱代東獨自去冒險。
“文軒,你一看就是個讀書人,斯斯文文的,而小付的樣子讓人一看就會起疑。你們放心,這裏的人隻喜歡錢,隻要有錢,他們不會爲難我的。再說了,我們随時保持聯系,一有情況你們馬上進來就是。”朱代東揚了揚手裏的手機,又從包裏拿出一疊錢來,封條還沒有撕開,正好是一萬元。
看到朱代東早就做好了準備,席文軒知道再說什麽,也是沒有用的。朱代東的性格席文軒跟付勤元都有所了解,隻要是他作出的決定,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看到朱代東換了一身休閑裝下了車,席文軒心急如焚,他知道朱代東是想保密,可爲了保證朱代東的安全,此時他什麽也顧不上了。
“康局長嗎?我是席文軒,你能不能派幾個人到君沙村附近來?人不用太多,穿便裝就可以了,另外請注意保密,可以配槍。”席文軒等朱代東一走,馬上就給康勁生打了個電話。康勁生原來是市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席文軒自然跟他熟識。
“席處,君沙村是不是有什麽情況?”康勁生警覺的問,又要保密又要配槍,難道說朱書記要進君沙村?其實他就在君沙村附近,這起案子是朱代東親自過問了的,毛智文又特别叮囑過他,不管碰到什麽人,該抓的抓,該殺的殺,嚴格執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他本是刑警出身,君沙村的案子雖然不大,但康勁生手早就癢了,而且這又是領導親自過問的案子,他到一線參與破案,也代表了公安局的态度。今天康勁生是來君沙村摸排情況的,雖然孟宇龍把君沙村的情況介紹得比較詳細,但他還有很多問題孟宇龍回答不上來。事實上,孟宇龍連君沙村都沒有進,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君沙村太多的情況。
“君沙村倒沒什麽情況,康局長,你什麽也不用問了,到時再向你解釋吧。你的人什麽時候能到?”席文軒問,此時他哪還有什麽心情跟康勁生解釋,隻要朱書記的安全有了保障,他心裏才踏實。
“好吧,其實我就在這附近,你告訴我詳細方位,我馬上過來。”康勁生說道,他知道席文軒的身份,或許這就是朱書記的态度。
康勁生很快就看到了朱代東的車子,他的車子還隔着一段距離就停了下來,他讓其他人都待在車裏,自己小跑着過去。但跑到車邊的時候,才發現朱書記不在車裏,心裏咯吱一聲,臉色也陡然蒼白無色。
“康局,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沒錯,朱書記一個人進了君沙村。”席文軒望着君沙村的方向,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席處,你怎麽能讓朱書記一個人去涉險呢?”康勁生驚出一身的冷汗,車外原本有些冷,但此時他額頭上卻是汗如雨下。
“我倒是想跟着去,但朱書記也得同意啊。現在你什麽也不用想了,随時關注着君沙村的情況,一旦情況不對,馬上沖進去保護朱書記。”席文軒說道。
“沒有問題。”康勁生馬上回到自己的車上,開始布置起來。此時摸排情況已經不再重要,君沙村的情況,什麽時候都可以摸排,但朱書記卻隻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裏面,如果朱書記真要在君沙村出了什麽意外,自己這個公安局長算是幹到頭了。
其實事情遠沒有席文軒和康勁生想得這麽兇險,朱代東一身休閑服,說的又是君沙村這附近的方言。再加上他對這一帶的地理位置非常熟悉,随便報一個附近村子的名字,說自己這幾年都在外面打工,聽說這裏可以“玩錢”,就想過來湊個熱鬧。
聽到他是當地口音,而且看到朱代東斯斯文文,也不像是壞人,再加上他有意無意露出的那一疊錢,讓君沙村口的那兩老頭消除了警惕。爲了讓朱代東迅速入村,還很好心的讓一個小夥子騎摩托車把他送進村。
朱代東是個連撲克牌的聲音都能聽出來的人,不管這裏是玩什麽牌,隻要讓他玩上幾把,馬上就能掌握勝負。但朱代東來此并不是爲了赢錢,他經常是輸輸赢赢,手裏的錢總是保持着一萬左右。玩的時間長了,裏面的人對他也沒有了防備,他在玩牌的時候套問消息,那可是一問一個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