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在包廂門口跟他打過招呼之後,也認出了宋麗華,喊了聲小宋。而宋麗華連忙站起來,親切的喊朱叔叔好。雖說朱代東比她大不過十來歲,但這聲叔叔還是當得起的。至于柏惠飛,朱代東因爲不認識,也就無視。倒是要走的時候,朱代東拍拍章高華的肩膀,告訴他這頓飯他請。
而柏惠飛自從看到朱代東喊出那聲“小章”之後,整個人好像一下子傻掉了似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他完全想像不到,市委書記竟然會認識章高華這個出身貧寒的工人子弟,而且看上去兩人的關系好像還不錯。至于之後,朱代東跟宋麗華和章高華再說了什麽,他是一句也沒有聽到。
直到朱代東離開之後,柏惠飛張大的嘴巴慢慢合攏,而那個時候,他看向章高華的目光,馬上就變了。原來充滿挑釁又輕蔑的眼神,一下子變成了熱切和尊重,甚至還有一點點敬畏。這讓章高華的身子一下子就正了起來,感覺自然就好了許多。
但對柏惠飛追問他跟朱書記的關系,他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隻是含糊其辭的應付了幾句。雖然他一直很努力,但是因爲家庭背景的原因,特别是經常飽受柏惠飛這樣的人擠兌,他的自卑其實已經常常的印入了骨髓裏。
當然,章高華之所以不想把自己跟朱代東的關系告訴他,除了想保持一點神秘感之外,其實也是自尊心作怪。如果他實話實說,告訴柏惠飛自己老媽在朱代東家當保姆,對方還會對他保持這份尊重和敬畏嗎?所以。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柏惠飛說真話的。
“高華,吃過飯了沒有?”鄭嫂看到兒子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來,關切的問。
“媽,我已經吃了。”章高華看到母親的時候,突然雙眼放光,拉着鄭嫂的手,神秘的問:“媽。朱書記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說呢?”如果他提前知道朱代東的身份。早上的時候,怎麽會表現得那麽冷淡。
章高華知道,自己家裏祖宗八代也沒有出過一個什麽大人物,朱代東雖然隻是母親的雇主,但很有可能會成爲自己家的貴人。
“什麽朱書記?”鄭嫂聽得一頭霧水,她這輩子認識的書記,就原來紡織廠的黨委書記,可是裏面卻沒有姓朱的啊。
“就是今天早上那個朱先生啊,他是咱們焦遂的市委書記。你不知道?”章高華一臉驚愕的問,母親在朱代東家已經幹了一個多月了吧,怎麽到現在還會不知道朱代東的身份呢?難道是刻意瞞着自己?可是看神情又好像不像。
“他是市委書記?高華,你沒騙我吧?”鄭嫂伸出手在兒子額頭上摸了摸,沒發燒啊。
“媽,我怎麽會騙你呢,今天中午我在山莊賓館吃飯。還見到他了呢?”章高華把母親的手擋開,嗔惱的說。
“高華,我确實不知道朱先生的身份。”鄭嫂仔細看着兒子的眼神,知道他沒有騙自己,這才緩緩的說道。她不管朱先生是朱書記也好,朱老闆也罷。都隻是自己的雇主。如果自己因爲他的身份,而做出什麽僭越之事,恐怕朱先生是會不高興的。
而且朱先生一直沒有告訴自己的身份,就說明他本身是不希望自己知道他身份的。她看到兒子興奮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她卻暗暗警惕,一定要打消兒子的念頭才行,否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因此而闖禍。
“媽。那你現在應該知道了吧?我真是沒有想到,朱先生竟然會是市委書記。”章高華一臉興奮的說,今天在山莊賓館的時候,朱書記不但跟他說了話,而且走的時候還拍了拍他肩膀,特别是請他們吃飯,讓他到現在都無法平靜下來。
“高華,朱先生是朱先生,我們是我們,你要分清楚這其中的區别?另外還有件事,你可不能把認識他的事到處張揚,更加不能透露我給朱先生當保姆的事情,否則朱先生會不高興的。”鄭嫂千叮咛萬囑咐的說道,她當然知道市委書記是什麽樣的領導,也明白市委書記在焦遂就是天,可是那樣的人物,是自己家能攀得上的嗎?
“媽,我知道了。”章高華看到母親沒有想像中的激動,有些興味索然的說道。
“一定要記住,如果傳了出去,我的工作丢了沒關系,讓朱先生不高興就不好了。”鄭嫂慎之又慎的說道。
“媽,我怎麽會讓你丢了這份工作呢。”章高華吓了一跳,如果說在上午之前,他對母親的職業還覺得低三下四的話,那現在完全沒有這種自卑感。甚至他覺得,母親能爲朱書記當保姆,是自己家的最大榮譽。
“你爸上午去醫院,到現在還沒回來,你去接一下。”鄭嫂仔細看着章高華的眼神,看到他不像說謊,心裏的石頭才算是稍微往下掉了掉。她并不像章高華,得知朱代東的真實身份之後,不但沒有覺得興奮,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她一輩子沒有見過太大的領導,這些年也給一些人家當過保姆,但那些人家要麽是經濟條件較好的人家,要麽也就是一般的幹部。像朱代東這樣的高級領導幹部,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好,我就去。”章高華說道,他父親章保國下崗之後得了甲亢,這病不但需要适當休息,避免重體力勞動。而且還必須合理安排飲食,需要高熱量高蛋白高維生素和低碘飲食。而且章保國還有腰椎間盤突出,每個月光是花在治病上,就是他家的一個沉重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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