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朱代東推杯換盞幾次之後,宋菱就知道朱代東是酒中豪傑,想要單獨拿下他幾乎不可能。但女人在酒桌上天生就有優勢,她先是跟盛雅文搞車輪戰,然後又央求朱書記照顧她這個小女人,她喝一杯,朱代東要喝兩杯。然後兩杯換到三杯、四杯,最後連宋菱都不好意思開口,朱代東主動換到五杯。
可就算是這樣,朱代東以一敵二,還是穩操勝券,最後的結局是朱代東讓服務員把盛雅文和宋菱送回房間,而他在結完賬之後獨自回了辦公室。
“朱書記還沒休息?”朱代東剛回到辦公室沒多久,祝邦輝就過來了,他的辦公室就在朱代東樓下,見到上面亮着燈,主動上來了。
“嗯,邦輝同志什麽時候回來的?”朱代東笑了笑,問,他去赴盛雅文酒宴的時候,祝邦輝還沒有回來。
“我也才回來沒多久,朱書記,今天我到勞動局去調研,找曾崇安同志了解了一下情況。曾崇安同志也收到了同樣的舉報信,勞動局已經組織人員在自查。”祝邦輝拿出記事本,身軀前傾,做彙報狀,所謂的曾崇安同志是市勞動局現任局長。
“哦,結果出來了嗎?”朱代東随口問道,祝邦輝在陽市的時候擔任組織部長。調查這樣的事情應該輕車熟路才對,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明天上午曾崇安會親自來市委彙報處理情況。”祝邦輝說道,畢竟他才上任,馬上就給勞動局一個下馬威好像有些不合時宜。他向曾崇安了解情況的時候,明顯看得出來對方很驚慌,顯然曾崇安早就知道這樣的事情。而他在沒有摸清這中間的頭緒時,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那好,這件事由你負起責來,我隻要求兩點:一是這樣的事情以後絕對不能再發生、二是要對全市所有的類似情況進行摸排和總結。杜絕後患。”朱代東沉聲說道。
“我會把這件事當成首要工作來做。 ”祝邦輝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他原本想先把焦遂的情況摸清再開展工作,但朱代東顯然不給他這個時間,輕輕一撥,又把問題交到他手上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處理這樣的問題不在話下。”朱代東欣慰的點了點頭,祝邦輝現在是什麽樣的态度他是看不出來的,但看他如何處理葉飛庭,就能大概知道。這就像兩軍交戰,先派一個偵察小組進行火力偵察是一樣的道理。
祝邦輝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了解焦遂的情況,但作爲一個新來的領導幹部,恐怕機關内的人員也不敢随便跟自己坦言相對。所以祝邦輝在回到辦公室之後。把挑選秘書和司機當成了自己頭等大事來抓。
原本祝邦輝對秘書的要求是工作能力突出、政治可靠、參加工作的時間不能太長。但現在他覺得最後一個條件應該換動,必須要對機關内的事務非常熟悉和了解才行,要不然自己就像盲人騎瞎馬似的,非常危險。
祝邦輝是負責市委日常工作。市委辦公室也是在他的領導之後,他在看過市委辦十六個内設機構所有人員的資料之後,最後決定讓秘書科的第一副科長安佑光擔任自己的秘書。安佑光是市委辦有名的筆杆子,參加工作有十五年了。一直都在市委辦,如果他還對機關裏的情況不熟悉的話。恐怕就沒有能勝任這份工作了。
第二天一大早,祝邦輝就把湯偉澤叫來,向他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對祝邦輝挑選的秘書,湯偉澤自然不會反對,他馬上找安佑光談話,讓他迅速進入新的工作崗位。安佑光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走了狗屎運,竟然得到新來的市委副書記青睐。
“佑光同志,聽說你是市委辦的筆杆子,以後我這邊的工作就要辛苦你了。”祝邦輝在湯偉澤把安佑光送過來之後,又單獨把他叫進辦公室,語重心長的說道。
“能爲安書記服務是我的榮幸。”安佑光胸脯一挺,堅定的說道。他還以爲這輩子都走不出市委辦的,别看他是秘書科的科長,但因爲文筆好,每天的工作量屬他最大。
“勞動局的曾崇安同志你了解嗎?”祝邦輝看到安佑光喜形于色,随口問道。他雖然沒幹過秘書的工作,但接觸到的秘書人員也不少,知道幹秘書的終極目标就是到領導身邊工作,自己點了他的名,也相當于是給了他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從現在這一刻起,兩人的命運其實就已經息息相關。
“打過幾次交道,他以前可是費市長的愛将。”安佑光神秘一笑,低聲說道。
“哦。”祝邦輝一下子抓到了事情的重點,朱代東跟費旭裕之間一直就是明争暗鬥,但最後的結果以朱代東大勝收場,既然上層政治已經取得結果,下面自然也會順應潮流。隻不過自己夾在中間,搞不好兩頭都要受氣。
不管費宜鴻跟朱代東的争鬥中處于什麽樣的下處,他畢竟是焦遂成長起來的幹部,祝邦輝突然想起一句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朱代東把葉飛庭的問題交給自己處理,到時現任局長曾崇安肯定是要受處分的,豈不是要得罪費旭裕?
“祝書記,我聽說勞動局其實不止給葉飛庭一個人照發工資、補助和津貼,包括原來的勞動局黨組書記曾春明、副局長萬蘭秋都享受葉飛庭一樣的待遇。而且聽說曾春明與曾崇安還是族兄。”安佑光見自己的話受到祝邦輝的重視,精神一振又爆出了新線索。
“什麽?!”祝邦輝詫異不已,他沒想到這中間竟然還有這樣的内幕,看來事情遠沒有自己想像的簡單。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