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吧,木川今年的成績很精彩。”元骞振淡淡的說道,對歐譜班的話,他直接無視。歐譜班在楚都,可以說吃的是朱代東的剩飯,而朱代東在木川,接的卻是歐譜班丢下的爛攤子,兩者當初的基礎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現在歐譜班說出這樣的話,隻能說明一點,他的胸襟實在不怎麽樣。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今年楚都的經濟發展水平還是很不錯的,百分之三十三點九的經濟增長速度,能讓所有的人都滿意。可是元骞振卻不這麽認,他覺得,現在楚都能取得這樣的成績,根不值一,而且跟歐譜班,其實也沒有太大的關系。而木川能取得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增長速度,則完全是因朱代東。
他現在已經能想像,當自己遇到周保甯的時候,對方會如何得意,朱代東原是楚都的幹部,正是因他在某方面的退讓,從而成全了周保甯和木川市,如果真的碰到周保甯,那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場面。
作省會城市的一把手,楚都身就擁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不管木川用了什麽辦法,楚都都應該走在前列才是。可是現在從木川的統計數據上看。元骞振已經感受到了壓力。他相信。如果再給朱代東幾年時間,木川趕上甚至超過楚都,都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歐譜班卻對元骞振的話很是不以然,木川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他在木川當了三年多的市長,難道還不知道木川的底細。不可否認朱代東到了木川之後,确實搞得不錯,又是全民免費公交,又要搞什麽全民免費醫療,還給教師發工資補貼。但朱代東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木川冶煉廠的铟出口價格一下子高了二百多倍,以木川真實的财政收入,這些事情,他能做好一個。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木川的周保甯一直隻知道盯着木川機車車輛廠,總是想着要重振木川老工業基地的輝煌,市裏的資金與政策都要以他的想法目标,自己想要做點什麽事,根就不可能。朱代東到木川之後,雖然靠倒賣铟搞了點錢,可那些錢再多,也經不起朱代東的折騰。雖然今年木川的成績可能很好,但後勁不足。而且他也不相信,今年木川的情況真的能好到哪裏去。
況且木川的發展跟國際铟價是緊緊聯系起來的。現在铟的價格一噸高達四百五十萬美元以上,如果以後铟的價格降到四十五萬美元一噸呢?恐怕到時朱代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所以他才堅信,不管木川今年的成績如何,再怎麽發展,也是成不了氣候的。
可是當歐譜班接過木川的統計數據,剛隻看了一眼,眼睛馬上就直了,他雖然離開木川大半年了,可是前幾年木川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去年的國内生産總值隻有二百九十多個億。還不到三百億,跟楚都的七百零一億相差懸殊,還不到一半。可是今年是多少?六百二十四億元!這……這可能嗎?
今年楚都的國内生産總值是九百四十六億元元,雖然還是超過木川三百多億,但是從比例上看。木川已經追上來一大截。再看看木川的财政收入,歐譜班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截止到十二月二十二日采集的數據。木川的财政收入達到了九十六億七千五百四十三萬元。
“元書記,木川的數據是真的嗎?”歐譜班震驚之後,心裏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而且他馬上堅定的認,肯定是這樣。朱代東了讓自己順利的當上市長,肯定故意放衛星,可是這衛星放得太大了,怕朱代東撐不下啊。
可是他的心底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在醒他,自己剛才的堅定,隻是出于羨慕和妒忌,木川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事情上作假呢?自己就算當着元骞振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其實都很讓人瞧不起的。他看到元骞振的眼睛裏突然閃出一道奇異的目光,知道元骞振恐怕也在心裏鄙視自己了。可剛才那話,确實是出于無意識的,或許在自己的心裏,就一直不想承認朱代東在木川取得的成績吧。
“你認是假的?”元骞振笑笑,說。他當時也有這種懷疑,可是這樣的事情,木川敢作假麽?況且今年木川經常成媒體報道的焦點,木川的情況如果敢作假的話,恐怕早就有被人揭穿了。這隻需要稍微有一點政治智慧的人,馬上就能作出的正确判斷,他不相信歐譜班連這點政治覺悟都沒有。
“木川的情況我很清楚,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歐譜班猶豫了一下,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木川的gdp一年,不,應該說是十個月的時間,就增長了一點二倍,朱代東敢說,可說出來要有人信才行啊。可是……可是自己怎麽覺得這個數據很可信呢,這讓他很矛盾,同時也覺得很痛苦。
朱代東在木川的成功,恰恰證明了自己在木川的失敗,同樣是人,什麽朱代東能在木川短短十個月的時間就能取得這麽大的成就,而自己在木川三年多,卻一事無成呢?如果自己承認了木川的成績,不就是否定自己原來在木川的工作麽?而一旦這兩份數據同時被人擺在一起,那對他來說,楚都今年取得的這點成績,根就不值一。
“是嗎?”元骞振淡淡的說道,先不說他已經找人打聽過這件事的真僞,就算沒打聽,也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判斷啊。如果其他人說這個數據是假的,那也還情有可原。可是歐譜班說這樣的話,那就隻能證明一點,歐譜班是出于忌妒,根就不願意承認朱代東的成績。
“元書記,木川市今年的财政收入達到了九十六億七千五百四十三萬元,恐怕都是賣铟得來的吧。朱代東真是好運氣,一到木川就挖了一個大金礦。”歐譜班無奈的歎了口氣,如果他在木川的時候,也能發現铟的高價,恐怕就不會灰溜溜的來楚都了。
“你仔細看看吧,木川的九十六億七千五百四十三萬元,可不全是铟的貢獻。我問過木川方面,這九十六億七千五百四十三萬元中,铟的貢獻不足五十億。也就是說,今年木川的财政收入,抛開铟不算,也有四十六億以上。”元骞振說道,他不知道歐譜班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會有何感想,至少他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是非常震驚的。
歐譜班一時之間真的無話了,他沒想到木川的财政收入竟然這麽高,雖說木川的gdp總會不如楚都,可是人家的财政收入卻是楚都的兩倍以上。這看起來好像有些不正常,但是木川的情況很特殊,還真的是有可能的。
“歐市長,今年木川的經濟增長速度,剛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相信,可是事實證明,木川今年的經濟增長速度已經拔得了全省頭籌。”元骞振輕輕歎了口氣,說。
“元書記,就算它是真的,跟我們楚都也沒什麽關系啊。”歐譜班知道元骞振的意思,不啧了下嘴,淡淡的說道,看到這份數據,他心裏酸溜溜的,現在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聽别人到木川這兩個字。
“好吧,你說你的事吧。”元骞振有些不高興的說,歐譜班的心胸,可實在有些狹窄,他是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同時,對于朱代東從楚都離開,他更加覺得懊悔。他敢打賭,如果朱代東在楚都,今年楚都的成績,肯定比現在要高出許多。
“元書記,是這樣的,審計廳在審計楚川公路的賬目,可是他們卻一直盯着市楚川公路辦公室。”歐譜班說道,孫劍佛就像一隻蒼蠅,雖然無法對自己造成傷害,可他總是在耳邊嗡嗡直叫,擾得人心神不甯。
其實審計廳的工作,如果沒有得到省裏領導的支持,對歐譜班是不會造成什麽真正的傷害的。況且歐譜班跟省紀委雷同興之間,關系非同一般,如果不能走紀委的程序,最多也就是讓省裏問責。可就算是這樣,也讓歐譜班覺得很膩煩,如果審計廳把結果向省裏彙報,到時會影響到自己仕途的。
“你不是把錢補回去了麽?”元骞振訝然道,歐譜班在得知孫劍佛非常重視這次的審計之後,他馬上就想辦法把那四千五百萬轉了回去。可是他這樣的做法,隻能蒙蔽一時,孫劍佛早就知道他已經轉走了四千五百萬,自然不會放棄。
歐譜班知道,孫劍佛針對的隻是自己,而孫劍佛對元骞振,應該還是比較尊重的。自己出面,孫劍佛可能不會理會,但是如果元骞振出面,則又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