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帆新的能力沒有問題,但他的作風卻有問題。據駱玉璋交待,陽淩縣公安局買賣戶口所得的幾百萬元,至少有二百萬,進了盧帆新的腰包。而胡秋鶴的交待呢,他是做“撈人”生意,他每從看守所裏撈出一個從,就得跟盧帆新分成。而據付仁慧從其他渠道了解到的情況,盧帆新這個人簡直到了貪得無厭的地步,隻要是他認自己必須得一份的錢,你如果不送過去,他就會主動索要。
付仁慧的介紹,跟自己所了解的盧帆新完全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周保甯并沒有馬上發表意見,袁德明多次在他面前和在常委會上稱贊過盧帆新,當時也是袁德明極力推薦盧帆新擔任陽淩縣縣委書記的,周保甯想聽聽袁德明的看法,他讓任光敏通知朱代東跟袁德明,召開書記辦公會。
袁德明聽了付仁慧的彙報之報,很是詫異,盧帆新前兩天還在抱怨,說許立峰是針對他的,當時還說得那麽的委屈,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在演戲嘛。
袁德明現在對陽淩縣看守所發生的失職導緻在押人員脫逃案已經有所了解,當時許立峰在陽淩縣查這個案子。如果盧帆新不阻礙辦案。能發生後面的事嗎?盧帆新這個蠢貨,簡直就是惹火燒身。
“大家都說說吧,這件事該如何處理?”周保甯問,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能做完這一屆的書記,他就非常滿足了。對于陽淩縣的事情,按照他原來的脾氣,那是要馬上處理盧帆新的。可現在,他很想聽聽朱代東和袁德明的意見,特别是朱代東的意見。
上次周保甯到省城。餘卓遠專門找他談了話,雖然餘卓遠沒有直接問起餘卓遠的身體情況,可是餘卓遠很直接的跟他說起了木川市以後的政治格局。如果是一年之前的木川,周保甯不會有什麽想頭。木川在他的管理的這幾年裏,一直按照省委、省政府的指示,有條不紊的發展。
可是從今年開始,木川開始進入快車道,今年的經濟數據馬上就要出來了,可以想像,木川今年的各項數據會讓所有人都覺得非常振奮。而木川的大好局面,他不想因自己的離任,而被破壞。
“周書記,我覺得應該先聽聽陽淩縣的說法。”袁德明緩緩的說。随着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各地的物質水平大高。可随之而來的則是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說生活作風的問題、貪污受賄的問題等等。
“陽淩縣的說法當然要聽,但是我認更重要的是紀委的證據。”朱代東淡淡的說,陽淩縣這幾年的發展速度明顯落後于市裏的其他縣市,雖然這跟陽淩縣的地理位置和環境有關,可是盧帆新作縣委書記,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代東同志,你認憑現在紀委的證據,能否證明盧帆新同志就違紀呢?”袁德明說道。市裏要處分一名幹部,必須着嚴謹認真的态度,特别是當這名幹部還是一個縣的一把手時,就更需要慎重考慮。在考慮處分幹部的同時,還要考慮到當地的穩定和可持續發展。
“如果這些情況還不能證明盧帆新違紀的話。那就沒有什麽能證據了。”朱代東淡淡的說道,他說話聲音很低。可是話裏的堅定卻不容置疑。袁德明說起盧帆新的時候,後面加上了“同志”,顯然,還是把盧帆新當成領導幹部,而朱代東,已經拒絕盧帆新成自己行列中的一員。
“仁慧同志,你的意見呢?”周保甯不置可否的說道。
“我同意代東同志的意見。”付仁慧淡淡的說,作紀委書記,她的職責就是查出自己職權範圍内所有的違紀人員,她不會計較被自己查到的幹部,是誰拔起來的,跟誰是一條線上的,誰支持自己查處幹部,她就站在那一邊。
“那好,說說對盧帆新的處理意見吧。”周保甯淡淡的說,陽淩縣的經濟增長速度,放在往常可能還不怎麽顯現,但是在今年,陽淩縣并沒有拿出一份令市裏滿意的答卷。朱代東今年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市裏,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處理下面縣市的情況,可是對于陽淩縣的發展,朱代東已經幾次跟他談過,表示很擔憂。
“周書記、朱市長,是不是先讓陽淩縣自查自糾?我相信盧帆新同志是一位能經受住考驗的同志,紀委才剛剛開展調查,對陽淩縣的情況可能不是很了解。”袁德明馬上說道,剛才他稱朱代東“代東同志”,這是有些托大的,雖說朱代東對他很尊重,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就能在朱代東面前充老資格吧?
雖說朱代東現在隻是代理市長,可是他市委副書記的職務卻是實打實的,而且黨内排名在袁德明的前面。在黨内會議上,袁德明稱朱代東代東同志也無可厚非,但是在這樣的會議上,顯然就有些擺老資格的意思了。
朱代東對袁德明的稱呼倒沒有在意,臉上始終保持着一慣的冷靜,可是袁德明剛才一表态,他馬上就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跟袁德明截然不同。而且付仁慧很支持朱代東的态度,這讓袁德明馬上警惕起來,盧帆新是他一手拔的幹部,如果這次因看守所幾名幹警的失職,以及縣公安局買賣戶口而被撤職查辦,那就太劃不來了。
“我建議調整盧帆新的職務。”朱代東淡淡的說,陽淩縣今年的發展情況,讓他很不滿意,雖然陽淩縣有自身的原因,但是領導班子不團結,沒有形成合力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當然,調整盧帆新的工作,并不意味着就是支持孫奎汝擔任縣委書記。
朱代東對陽淩縣的幹部,在幾天前進行過一次詳細的研究,他認,市裏任命一個縣委書記是非常慎重的。一個縣的工作能不能搞好,經濟能不能搞上去,在很大程度上都決定于這個縣委書記。當然,縣委書記的作用也不是絕對的,可是一個自身建設都沒有搞好的縣委書記,一個不會用人的縣委書記,肯定是搞不好工作的。
“朱市長,就因看守所跟公安局的這兩件事,市裏就要調整盧帆新同志的職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而且盧帆新同志在陽淩縣的工作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就這麽調整他的工作,也是會讓陽淩縣的其他幹部覺得寒心。”袁德明說道,朱代東雖然在經濟上有一手,可是黨務工作要比經濟工作複雜得多,突然把盧帆新調走,陽淩縣非得亂套不可。
“周書記,同志們,省黨校不是有個培訓班麽,我看讓盧帆新同志脫産學習半年,怎麽樣?”朱代東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盧帆新去省委黨校脫産學習,雖然還保留着盧帆新縣委書記的職務,但比調整他的職務還要更加有利于紀委的深入調查。
“朱市長,盧帆新是陽淩縣的縣委書記,縣裏那麽多事情要他處理,怎麽能脫産學習呢?我看是不是半脫産?”袁德明說道,如果真的按照朱代東的說法,那可就壞了。
朱代東隻是笑笑沒吭聲,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剩下的就要看周保甯如何處理了。但不管周保甯如何處理,對于陽淩縣的事情,他在年底前也一定要拿出一個辦法。或者許對盧帆新的調查,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但是他相信,陽淩縣的政治格局很快就會有所改變。
“下次常委會上再讨論這件事吧。”周保甯說道,朱代東的态度很堅決,這讓他也下了決心,可是最終的結果如何,他還需要跟各個常委私下交流。
周保甯第一個談話的就是朱代東,市政府辦公大樓離市委大院有三公裏遠,看起來好像不遠,坐車子也就十來分鍾。可是周保甯知道,每次朱代東過來一趟,或許都會影響到他的行程安排。因此在朱代東還沒有離開市委大院的時候,周保甯就親自給朱代東打了電話,讓他來自己的辦公室一趟。
“代東同志,對陽淩縣的情況,你是怎麽看的?”周保甯問,陽淩縣今年的經濟增長速度,可能是墊底了。
“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陽淩縣的經濟要發展,也得有一個好的領導班子子才行。”朱代東淡淡的笑道,剛才在會上,他已經把自己的意見表達得很清楚,他相信周保甯也應該很清楚才對。
“如果調整盧帆新的工作,那誰去接替他的職務呢?孫奎汝?”周保甯問,朱代東在木川工作的時間不長,對于所有的幹部不會很熟悉,所以他的眼光才會更加的客觀,一切都是以陽淩縣的發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