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之所以會去南湖賓館的頂樓,自然不會僅僅是爲了看望孟遺。∑飛㊣ ≥孟遺剛到木川的時候,他避而不見,是爲了表明态度。現在他主動來見孟遺,也是爲了表明态度。
可是現在孟遺讓他對馬志旺的情況,作一個詳細的介紹,他卻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就算現在房間裏隻有孟遺一個人,可是這次的談話,孟遺事後肯定會形成文字,有些話肯定就不能說得那麽清楚。可是孟遺卻不死心,朱代東現在是木川的領導幹部,同時他的政治智慧,也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
“就算是我們提前交換意見嘛,處長,這次下來,李部長可是要求我,嚴格按照組織程序辦事,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完不成任務吧?”孟遺笑吟吟的說。
“這有什麽完不成任務了,難道無彈窗無廣告離了我,你就無法開展工作了?”朱代東斜倪了他一眼,說道。
“處長你可真是堅持原則,我聽說木川市紀委正在辦一個關于唐同在的案子?”孟遺無奈的說,對朱代東來說,隻要是他堅持的,誰勸都沒有用。這一點,早在幹部二處的時候,他就已經非常清楚了。
對于唐同在的案子,孟遺剛到木川就聽說了,可是他畢竟不是木川的幹部,對于這件案子,隻知道一個大概。但他也知道,唐同在跟馬志旺的關系不錯,曾經是馬志旺最得力的一個下屬。他在組織部工作多年,像這樣的上下級關系,隻要揪出唐同在這棵蘿蔔,或許就能帶出一大幫像馬志旺這樣的“泥”。
“是的,剛才我跟付仁慧同志也還談到了這個事。孟遺,唐同在是馬志旺提拔的幹部不假,可是這并不能說,唐同在就一定會向馬志旺行賄嘛,你現在考察的是馬志旺同志的情況,不要節外生枝,哪怕唐同在已經被雙規,可是唐同在是唐同在,馬志旺是馬志旺嘛。我們做什麽事情,堅持原則沒有錯,但有的時候,也要一分爲二的看問題。”朱代東說道。
遺一副受教的樣子,可他清楚,朱代東其實已經給自己透lu了不少信息。比如說唐同在跟馬志旺的關系,唐同在是馬志旺得力助手不假,可是馬志旺也不會說,一定就要提拔唐同在吧。要知道唐同在擔任的職務非常重要,城東區區委常委、區政法委書記,在全市來說,也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職務了。
而且現在木川市紀委正在調查唐同在,隻要是紀委立了案的案子,一般來說,最後的結果都不言而喻。況且現在唐同在已經被雙規,那他的命運已經注定,至少他的政治前程,已經提前結束。至于會不會影響到馬志旺,對馬志旺會有多大的影響,恐怕就真的不好說了。
朱代東一走,孟遺馬上就開始打聽唐同在的情況,現在對他來說,唐同在的案子,關系着馬志旺的考察。他來木川考察馬志旺,雖說隻是走程序,可是走程序也有走程序的方法。想當初,朱代東在幹部二處的時候,省公安廳要走程序,想把楚都公安局的副局長程鳳林調到省公安廳,結果在走程序的時候,被查出問題。最後程鳳林不但沒有提拔,最終還被降級使用。
曆史總是會驚人的相似,當時朱代東就因爲考察程鳳林,而讓省裏和組織部的領導對他刮目相看。隻要你占着理,誰也不能阻止你堅持原則。如果隻是一味的工作,絲毫沒有出彩的地方,那又如何從衆多幹部中脫穎而出呢?
下午的時候,孟遺就特意去見了周保甯,作爲省委組織部的幹部考察組組長,現在的孟遺跟古時候的欽差大臣類似,周保甯的級别雖比他高,可是對孟遺,卻是非常的客氣。接到孟遺的電話,周保甯馬上派自己的專車來接孟遺去市委大院,哪怕南湖賓館隔市委大院,其實也隻有十來分鍾的路程。
“上午市委常委會上,确實已經決定雙規唐同在,可是孟組長,這次你是來考察馬志旺同志的,怎麽會特别關注唐同在的案子呢?”周保甯微笑着說。
“我們注意到,唐同在原來在市政法委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馬志旺的領導下。當然,現在這并不能說明什麽問題,可是爲了保險起見,我想還是看看唐同在案子的情況。”孟遺說道,他幾乎可以肯定,唐同在跟馬志旺肯定有關系,隻不過這個關系,能不能在近幾天時間被查出來,能不能被查出跟馬志旺的關系,與他這次的任務是否能圓滿完成,自己的工作能否在木川出彩,有着極大的關系。
“這樣吧,我把紀委的付仁慧同志叫來,讓她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案子吧。”周保甯笑着說。
“謝謝周書記,我直接到付仁慧同志那邊去吧。”孟遺誠懇的說。
“也好,我讓小任送你過去,她的辦公室就在後面的那棟樓。”周保甯說道。
付仁慧見到孟遺,很是客氣,得知孟遺是關注唐同在的案子,付仁慧心裏一動,她主動向孟遺介紹紀委的辦案:“孟組長,我們紀委辦案和公安辦案有很大的不同。公安打交道的慣犯多,那種人幾進宮,心理承受力比較強,普通的審訊手段,還真是拿他們沒辦法。而我們辦雙規案,那些雙規對象身份特别,以前是他們在台上指揮别人,現在卻淪到别人來審問他們,心理落差非常大。怎麽說呢?幾乎所有的貪官,無論是那些死ting的,還是一進來就什麽都說的,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心理的崩潰。這種崩潰,不一定是本人的xing格原因,也不一定是專政機構特有的壓力造成的,我認爲,根本原因在于這些人有了對權力的強烈依賴以及一旦失去權力之後那種巨大的不适應造成的。權力是官員們的精神支柱,是他們的脊梁,一旦失去了,崩潰就是必然。所以,我們辦案,一般都隻是和對手磨耐心,打心理戰,用盡辦法告訴他們一個殘酷的事實,他曾經用以呼風喚雨的權力,已經不再屬于他了。當這些人徹底明白這一點之後,崩潰也就發生了。崩潰之後雖然也有繼續頑杭的,可這種頑杭,意義已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