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宗保的家庭情況并不是很好,他的老婆在一家小學當代課老師,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還不如一個正式編制的教師工資。【 】而他的小孩身體不太好,他們一家的情況過得比較清苦。陶宗保原本喜歡喝點小酒,可自從三年前他小孩得病之後,就堅決戒酒了。就連chou的煙,檔次也是一降再降。
“如果找領導有用的話,我還不早就轉正了?現在連校長都沒戲,何況我這個情況,根本就不可能。”陶宗保隻是想發發牢sao,他可從來沒有奢望過,會有這麽一天。
“你連試都不去試一下,又怎麽知道不可能呢?”熊世芳笑yinyin的說,如果能給陶宗保解決民轉公的事,她相信陶宗保會更加釋放他的能量,而且這也能解決他家裏的問題。如果教育局不解決這個問題,她覺得有必要向朱代東說說情。
“我可不想費這個勁。”陶宗保實在沒有多大的信心。
“陶老師,如果你的問題解決了,你們全家的問題也就都解決了,不管怎麽樣,你都應該去試一試。我聽說新來的胡局長很關心一線的教師,你的問題,如果能讓他打個招呼,恐怕就不算什麽事了。”熊世芳笑yinyin的說。
“好吧,晚上我去趟胡局長家。”陶宗保被熊世芳說得有些動心,他的問題如果解決了,一家人的問題也就都解決了。如果自己能成爲正式教師,那他老婆就不用再去代課,可以更好的照顧兒子。原來陶宗保之所以會對轉正的人,一直不低聲下氣,隻不過是因爲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而已。
“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做,要找胡局長,就要白天到他辦公室去找他,如果晚上去了,恐怕會适得其反。”熊世芳忙不疊的說道,她知道陶宗保是一個從來不會走後men的人,這次爲了不錯過這個機會,竟然會晚上去胡斌家送禮,可見他也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
“熊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麽men路?”陶宗保驚喜的說,熊世芳幾個月前跟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相信。當時學校裏也從來沒有人說起過這件事,他就隻把這件事當成笑談。可哪想到現在竟然真的會有這樣一個政策,熊世芳能在幾個月前,就聽到這樣的消息,看來她可能在上面,也有自己的關系。隻不過這樣的事情,就算關系再好,也不能打聽的。
“men路我确實有一些,陶老師,這次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我可以幫你一把。可是能不能成功,我沒有把握。”熊世芳說道,雖然她跟朱代東是同學,雖然兩個人在不久前還在一起吃過一次飯,可是兩人之間并沒有深jiao。況且因爲唐小麗的緣故,兩人見到對方的時候,都會有些尴尬。
“熊老師,太謝謝你了,放心,下午我就去找胡局長。”陶宗保樂滋滋的說道,家裏的情況,愈發bi着他去想多賺點收入,可是他一個窮老師,每個月的工資是固定的,學校的福利又少得可憐,想要多賺點錢的唯一辦法,就是節源。他戒了酒,就連煙也隻chou那種最低檔的,可就算是這樣,每個月家裏的開支都是入不敷出。
“你下午不是有課麽?”熊世芳詫異的說,她下午才沒有課,陶宗保可是有兩節課的,根本就chou不出時間去教育局。
“我現在哪還有心思上課啊,下午的課跟你調一下,明天我多上兩節就是。”陶宗保說道,現在他恨不得馬上就去教育局,隻要見了胡斌,不管事情成與不成,他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看到陶宗保如此急不可耐的樣子,熊世芳自然不忍拒絕。但是陶宗保一走,她就隻好到外面去給朱代東打了個電話,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跟朱代東的關系,就不想用學校的電話,特意在離學校較遠的地方找了個公用電話,給朱代東打了個電話。
“你好,我是朱代東。”朱代東淡淡的說道,他一接通電話,就聽到了對方的呼吸聲,原本他想脫口而出,說出熊世芳的名字,可這麽些年來養成的習慣,已經讓他輕易不會再随便luan說話。特别是說一些自己明明知道,可又不能承認的事情。
“朱市長吧,我是熊世芳。”熊世芳輕聲說道,都說同學之間,在對方沒上位之前,總是喜歡調侃的稱對方是領導,可對方若真的成了領導,就滿嘴是老同學了。
“你好,世芳,怎麽舍得給我打電話了?”朱代東微笑着說,雖然熊世芳沒有說明來意,可是教師工資補貼方案的通知,市教育局已經下發到各個學校,而且學校裏也通知到了每一個老師,這個時候熊世芳打來電話,恐怕也是與這件事有關。
“什麽叫‘舍得’啊,隻要你願意,我天天給你打電話彙報都行,怕是怕你太忙,沒時間接我的電話。”熊世芳笑了笑,說。面對朱代東的調侃,她原來心裏的那些緊張,一下子就消失了。而且她與朱代東之間,又隔着電話線,就算對方說話再放肆,她也不會覺得羞赧。
“能讓美nv每天打個電話給我,這是我的榮幸。”朱代東微笑着說。
“不說這些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走個後men,不知道行不行?”熊世芳說道,不管朱代東怎麽說,她自然不會真的每天都給朱代東打電話。但是朱代東這樣的态度,她的心态還是很快就平複下來了。
“你還沒說是什麽事呢,我怎麽知道能不能答應呢?”朱代東呵呵一笑,說道。
“是關于教師工資補貼方案的事。”熊世芳把陶宗保的情況向朱代東作了介紹,朱代東是師大畢業,曾經也當過一個學期的老師,對于一線教育工作者,她相信朱代東也是深有體會。其實這件事,她早就可以跟朱代東說起,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讓她爲一個同事而去找朱代東,恐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這次教師工資補貼的方案,市裏還沒有最終确定下來。你跟那位陶老師可能都有些杞人憂天。世芳,對于這次市裏的教師工資補貼方案,你有沒有聽到一些意見和建議?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基層最真實的情況,希望你這個老同學不要有所顧忌,直言不諱啊。”朱代東正se的說道,雖然他原來也确實當過教師,可畢竟也隻有半年,對于教師這個行業,他更多的來自道聽途說。
但是朱代東原來的樹木嶺中學的時候,對于代課老師還是比較憐憫的,當時樹木嶺中學有一位代課老師叫胡麗華的,爲了得到一個民辦老師的資格,竟然跟校長睡到一起了。後來被副校長張治chun抓了個現行,不但她的代課老師資格沒了,校長劉濤也被撸了。後來聽說那個胡麗華,原本在部隊有個對象,可是因爲這件事,也吹了。
“進了補貼範圍的人,個個喜笑顔開,沒進的個個愁眉苦臉。現在學校的人都在想辦法,要擔任任課老師。哪怕一個星期隻上一節課,也在所不惜。如果這就是市裏的最終政策的話,我相信學校裏會增多很多很特别的老師,比如說實驗課肯定會增加專men的老師。七men課,就能增加好幾十個老師,雖然市裏明确教職工不能全部納入補貼範圍,可隻要這個政策一出台,我敢肯定,我校的教職工,肯定都會由任課教師‘兼任’,就算是水電工,也會安排一個上課的機會。”熊世芳說道。
這件事真要說起來,她還真有些問題要反映,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最近學校裏就專men召開了好幾個會議,會議的目的不是爲了貫徹落實上級的文件jing神,而是發揮群策群力,一起開會想辦法,如何找到教師工資補貼方案裏的漏dong,結果就有人提出這麽個辦法,不就是專任在職在編的教師麽,隻要在編,就一定能做到其他兩點。
“沒想到下面的人腦子這麽活,認真提建議、意見沒見他們的身影,可是想歪點子,竟然這麽用功。”朱代東無奈的苦笑道,上面的政策制訂得再好,可是隻要下面的人,心思不在執行政fu上面,那再好的政策,也是沒有用的。
因爲對這樣的人來說,他們會有選擇xing的執行上面的政策。簡單的來說,就是對他們有利的政策,他們積極行動,主動配合。可是對他們不利的政策,他們就會想盡千方百計,也要找到政策的漏dong,要麽就拖時間不去執行,要麽就是執行的力度大打折扣。比如說這次的教師工資補貼方案,對市裏的要求,他們都想辦法去滿足,專任、在職,爲了達到這一點,竟然可以創造xing的搞出實驗課老師,這樣的創意,恐怕也隻有這些人能想到吧。
“你現在每在坐在辦公室裏,這些情況你又能聽到多少呢?”熊世芳說道。
“世芳,謝謝你了。陶宗保的事情,我會過問一下,可能不能成,我現在也不敢肯定答複你。”朱代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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