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朱代東務實的工作作風,翟劉偉也很欣賞,他能在三十歲的時候,就能擔任副廳級實職幹部,跟他這種務實的作風是分不開的。要說有能力的幹部,黨内并不缺。包括年輕而有能力的幹部,也是如此。可是爲什麽隻有朱代東能快速的提升?務實是個很重要的原因。組織上考察一名幹部,除了看他的能力、品德之外,還要看他的工作作風。
像朱代東這樣的工作作風,不管組織上把他放到哪裏,都很放心。比如說這次調朱代東到木川主持市政府工作,換成其他人,恐怕上任尹始,就會提出自己的施政綱領。他剛剛在楚都市取得引人矚目的成績,到木川市上任後,馬上按照他的想法來開展工作,别人也說不出什麽。
可是朱代東硬是在深入調研了一個多月後,才開始實施自己的規劃。他的第一步,就是控制木川冶煉廠铟的供應量,這一條措施一出,馬上引進日韓等力的強烈抗議,可是朱代東認準了的事,是不會輕易受别人影響的。
“代東同志,關于木川控制铟出口,有沒有經過專家論證?”翟劉偉問。
“我向一些專家咨詢過,他們都很贊同木川的做法。有人甚至還抱怨,說應該在幾年前,就這樣做了。”朱代東說道,他來中組部本來隻是禮節xing的拜訪,也沒有準備彙報材料,見翟劉偉過問,就把原來給張天睿的那份材料,也給了翟劉偉一份。
翟劉偉随手接過材料,看到隻有短短的幾頁。而且上面的字号很大,就仔細的看了看。結果一看之下。就看了足足十分鍾。看到後面的材料。他又翻回前面對照,在看的過程中。他的雙眉就緊緊蹙在了一起。
“木川市前任市長是歐譜班吧?”翟劉偉問。沒看材料之前,他覺得朱代東的做法很霸道,看完材料之後,他非常堅定的支持朱代東的做法。國防建設是不能以金錢來衡量的,六十年代搞原子彈,後來搞兩彈一星,包括今年爲了搞太空科技而準備升空的神州一号,都是集合全國的科研力量,不講工本。不計人工,隻要能把東西搞出來,什麽代價都可以付出。
在中國的國防建設過程中,有的時候爲了一套國外已經過時的設備、爲了得到别人一項已經淘汰的技術,不得不付出沉重的代價。可現在,這些珍貴的稀有金屬,根本就沒有體現出應有的價值,就被廉價賣到了國外。甚至有些企業,還迫不及待的想把這些産品賣出去,換成外彙,想想都令人痛心。
身爲中組部常務副部長,翟劉偉對朱代東近段時間所受到的壓力,非常清楚。曾經有一些領導,知道他認識朱代東,就把電話打到他這裏,想讓他過問一下木川的事情。當時翟劉偉幾次拿起電話,想給朱代東打電話,但他最終還是隻給餘卓遠打了個電話。如果他給朱代東直接打了電話,不管結果如何,都會給朱代東以極大的壓力。
對朱代東,餘卓遠顯然比翟劉偉要更加了解一些。餘卓遠接到翟劉偉的電話,隻是強調了一句,我充分相信朱代東同志的政治覺悟和工作能力。現在看到這份材料,他更加确信了餘卓遠的話。
說起政治覺悟與工作能力,朱代東的前任歐譜班比他就明顯要差一個檔次。對于铟這種稀有金屬,并不是朱代東先天就知道的,也不是他來木川市之前提前做的功課。而是朱代東在去木川冶煉廠調研的時候,聽廠裏的領導介紹,才知道的。當時冶煉廠的廠長可是非常自豪的向朱代東彙報,每年冶煉廠的附屬産品,就能創造幾百萬美元的外彙,這讓朱代東當場就詳細聽取了铟的介紹。
翟劉偉不相信歐譜班會沒有去木川冶煉廠調研過,也不相信他沒有聽冶煉廠的廠長介紹過铟的創彙情況。可是歐譜班當時卻沒有一點意識,這就是他個人的能力問題了。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朱代東與歐譜班就木川冶煉廠這件事來比,高下立判。
原本翟劉偉對朱代東去主持一個地級市政府的工作還有些擔憂,可是現在看來,該擔憂的,應該是現在歐譜班擔任市長的楚都市。也幸好歐譜班現在隻是正廳級幹部,要不然翟劉偉肯定會直接找歐譜班談話,把他狠狠地批評一頓。
“是的。”朱代東無論是現在還是将來,都不好當着領導的面評價歐譜班,他最多也就是把一些事實擺在上級領導面前,最後的判斷必須由領導來做。
“代東,這份材料你還給哪些領導看過?”翟劉偉揚了揚手中的材料,問。
“幾位老同志。”朱代東輕輕說道,把張老、王老、周老等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你的做法沒錯,但是铟是戰略物資,應該跟軍方做好溝通。”翟劉偉說道,铟這種東西,産量太低,又關系到國防科技,如果能得到軍方的體諒,或許在這件事中,朱代東的壓力又會減輕許多。
雖說朱代東跟幾位老同志聯系上了,而且那幾位老同志,也很關注這件事。可是他們的辦事效率比擔任現職的領導有所不同,效率也相差很遠。
“這件事恐怕我也隻能通過正常途徑向軍方反映情況。”朱代東說道,其實他腦海裏立馬就蹦出了蔡冰瑩的名字,雖然她隻是總參二部的人,但這件事關系我國的國防問題,相信她應該會重視。
“你回去通過正常途徑反映情況,我會給你向軍方通報一下情況的。”翟劉偉說道,現在他已經完全站在朱代東這一邊。但他覺得,除了铟需要管制和保護之外,對于其他的一些重要的稀有金屬,我國也應該采取相應措施,建立一套完善的機制。
“謝謝老書記。”朱代東感ji的說,翟劉偉說一句,抵得上他說一百句。
“對木川市的經濟發展,你現在有了規劃沒有?”翟劉偉問,既然要關注木川的情況,當然也要關注一下朱代東的情況。
“有。木川市是原來的老工業基地,可是我們不能總躺在原來的榮譽上吃飯,随着改革開放政策的深入,我們木川也必須抓住機遇,把木川建設成爲一座新興的工業城市、一座商業城市、一座宜居城市、一座具有投資潛力的城市、一座群衆感覺幸福的城市。”朱代東說道。
自從朱代東參加工作以來,他發現自己在一個職務上待的時間都不太長,往往有些事情,自己隻做了一個開頭,就沒辦法結尾。這次到木川,他希望木川能在自己的規劃設計之後,煥發出新的活力。同時他也期望着,自己能在木川市工作的時間更長一些。如果能把木川建成一座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城市,哪怕自己不提拔,也心甘情願。
“看來你準備在木川市大幹一番了。”翟劉偉笑着說,朱代東說話的時候,信心百倍,顯然,木川市如何發展,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老書記,我想向你提一個要求,不知道行不行?”朱代東猶豫了一下,說道。或許這樣的要求,也隻有翟劉偉才能夠幫自己完成。
“”翟劉偉說,他相信以朱代東的政治智慧,是絕對不會提一些非分要求的。
“我想請求在兩年之内,不讓我離開木川。如果省裏到時有這個想法,請老書記能幫我打個招呼。”朱代東說道,按說組織上調動他的工作,肯定是爲往好的單位調。可是在近兩年時間内,朱代東确實是不想離開木川的。
“你才剛到木川,就想着組織上會把你調走?”翟劉偉笑吟吟的說,朱代東的要求雖然奇異,可是隻要朱代東沒有嚴重的違紀行爲,這個要求他應該還是能夠滿足的。
“當時組織上調到我楚都市工作,當時我也以爲,至少要在楚都幹完一屆吧?可是一年半的時間都沒有,我就離開了楚都。”朱代東輕輕一歎,說。
“怎麽,組織上把你調到木川,還有情緒了?”翟連升笑着說。
“情緒絕對沒有,隻是我覺得,剛剛才對楚都完成我心目中的第一步,馬上調走,很遺憾。”朱代東說道,如果是在基層,一年的時間能做很多事,可是對全省數一數二的城市來說,第一年隻能說打基礎,第二年才會見效,第三年、第四年能做點事,第五年就準備下一個五年計劃,或者自己新的目的地。
“是啊,讓你離開楚都,遺憾的絕對不僅僅是你一個。代東同志,下次再碰到這樣的事,應該主動給我來個電話。就算我再忙,可以讓小周同志轉告嘛。對你的事情,我還是比較重視的。”翟劉偉說道。
朱代東一聽,心裏很是ji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