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晚上我給代東打個電話,問一下是怎麽回事。”王大可沉吟道,如果不是張天睿,這個電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打的。
“行,那我晚上再跟你聯系。”張天睿說道。
“木川冶煉廠的铟出口,周朝輝有沒有參與?”王大可突然問道,木川冶煉廠的铟産量雖然隻有二百多噸,可是卻占據了全世界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産量。
“他······”張天睿看了旁邊的周朝輝一眼,猶豫了一下。
“什麽也不用說了,天睿,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隻是想多賺點錢,最好不要跟周朝輝這樣的人在一起。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你強行靠過去,隻會害了自己。”王大可說道,對周朝輝來說,扔掉木川冶煉廠的铟出口,或許隻是少了筆業務,可是木川冶煉廠的業務對張天睿來說,可能關系到他的身家。
“我知道了。”張天睿哪會在這個時候跟王大可探讨這個問題,連忙挂斷了電話。
王大可在給朱代東打電話之前,先找了幾個人理解了一下這件事。朱代東到木川之後,天天就是下基層調研,每天都要跑好幾個單位。對于木川冶煉廠,朱代東很重視,據王大可得到的消息,朱代東曾經連續三天都去了木川冶煉廠。
木川市發給木川冶煉廠的那份《關于調整木川冶煉廠铟銷售量的通知》,王大可也很快拿到了傳真件。在文件上,木川市給出的說法是,爲了更好的保護和利用我國特有的稀有金屬——铟,而讓木川冶煉廠持續減少铟的出貨量。按照通知上的要求,三個月之後·木川冶煉廠将不再向市場提供铟這種稀有金屬。
通知上隻說了如何保護铟,可是對如何利用铟,卻沒有說明。王大可知道,朱代東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下這個通知。這倒引起了王大可的興趣·他在家裏看完新聞聯播之後,就給朱代東打了個電話。這個時候當領導的人,基本上都應該是有空暇的。
“大可書記,你好。”朱代東看到是王大可的電話,馬上就走到外面的辦公室,微笑着說道。
“代東啊,沒在忙吧?”王大可笑着說。
“剛看完新聞聯播·大可書記有事嗎?”朱代東說道,隻要是自己曾經的領導,朱代東對他們都很客氣。就算是現在對方的職務比自己要低,也是如此。何況王大可現在是沙常市的市委書記,級别比自己還要高。自己要奮鬥到他的位子,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代東,今天聽人聽起你到木川之後下的第一個通知,你怎麽就想起·要抓住了铟來做文章呢?”王大可說道,其實在省委研究朱代東工作調動的時候,他曾經也做過努力·想讓朱代東來沙常市。至于田野,可以讓他去木川。可是省裏最終沒有同意他這個請求,或許是考慮到周保甯的堅決态度,最終還是把朱代東放到了木川。
“那是因爲铟的文章好做,全世界铟的總儲備量也不過幾萬噸,而我國占據了百分之八十。從九五年開始,我國铟的産量超過法國,成爲全球最大的原生铟生産國。而木川冶煉廠又是我國乃至整個亞洲最大的有se金屬企業,生産的铟占到了全國百分之六十以上。”朱代東自信的說,擁有緊缺資源·就擁有“話語權”,木川想要發出自己的聲音,控制铟的出貨量很關鍵。
“看來你又找到木川的優勢所在了。”王大可感慨道,原本他還想替張天睿問問,可是聽朱代東這麽說,那些話他已經問不出口了。
木川冶煉廠從建廠到現在·已經快四十四年了,期間木川市的領導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是誰想到了要利用冶煉廠的附屬産品來做文章?既然朱代東敢下這個通知,肯定是對事情做了充分的估計。可笑張天睿、周朝輝還在懷疑朱代東是不是針對他們才特意下的這個通知。
“現在市裏還在嘗試,有沒有效果要幾個月之後才知道。”朱代東說道,這個月木川冶煉廠的出貨量減少一半,隻有十噸左右。下個月的出貨量再減少一半,但價格卻要翻五倍,達到十萬美元一噸。從第三個月開始,價格将提到二十萬美元一噸,每個月的出貨量不會超過五噸。這樣的話既把铟留在中,同時也能讓木川冶煉廠沒有損失。把價格提高五倍,相當于原來木川冶煉廠每個月出貨二十五噸。這個數字,比木川冶煉廠最高産量還要大。
“我期待着你的成績。”王大可說道,朱代東從來不打無準備之戰,既然他說幾個月之後才會出效果,那到時肯定會有的,隻不過是效果的大小罷了。
“大可書記,你在百忙之中給我打電話,不是就爲了一個通知的事吧?”朱代東笑着說。
“本來确實有事,但現在沒有了。”王大可說道,他不能因爲si人利益而去影響别人的正常工作,這就是他與傅應星、周朝輝等人最大的區别所在。
“是爲了張天睿的事?”朱代東問,他最近抽時間仔細研究了木川冶煉廠的铟銷售情況,木川冶煉廠的铟主要是通過兩家外貿公司出口,其中一家是周朝輝的,另外一家是張天睿的。王大可應該不會爲了周朝輝的事來找自己,唯一有可能的隻有張天睿。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下午張天睿确實給我來了電話,但你放心,我沒有答應他什麽。更加不會拿木川市的經濟建設,來達到他的si人目的。”王大可說道,朱代東剛到木川不久,以他的xing格,肯定是會迅速拿出一個振興木川經濟的方案,現在木川冶煉廠的這個通知,應該隻是朱代東的小試牛刀。自己怎麽可能爲了張天睿的事,而去影響整個木川市的經濟發展呢?就算是爲了朱代東的個人前途,也不能幹那樣的事。
“大可書記,其實你可以讓張天睿直接給我電話,雖然他的外貿公司可能會因爲铟的拿貨量,利潤受到影響。可是隻要他願意,我倒是可以給他介紹一些業務,當然,我介紹的業務不可能有暴利。”朱代東笑着說,不是所有的産品,都需要依靠自己賣到國外去。有些時候,通過外貿公司,不但能降低成本,而且還能賣到一個超過自己理想的價格。
“我會轉告他的。”王大可說道,他沒有深問這件事,如果張天睿有意向的話,肯定會通知自己的。張天睿到現在還不清楚朱代東的個xing如何,可是王大可已然很清楚。
接到王大可的電話,張天睿異常驚訝,朱代東給自己介紹業務?可能麽?他的第一感覺就是不相信,這肯定是朱代東設的一個局。到時把自己套進去,虧得連渣子都沒有。
“我可不敢勞駕他給我介紹業務。”張天睿淡淡的說道。
“天睿,原本你的事,我是從不幹預的,但是這一次,我想勸你一句,這件事值得幹。知道香港的昌隆達,原本隻是一家普通的投資公司,現在已經是香港首屈一指的集團了。”王大可說道,昌隆達的李廣生一直跟随着朱代東,不管朱代東到哪裏,他的昌隆達也跟着到了那裏。不要以爲朱代東找不到合作對象,他隻是想給張天睿一次機會而已。沒想到張天睿竟然還不領情!
“昌隆達我是知道的,無名康樂不就是昌隆達跟芙蓉縣一起搞出來的麽?”張天睿說道,當時他想拿到無名康樂在歐洲的代理權,可沒想到無名公司直接在歐美設了分公司,或者直接在當地與醫藥公司合作,讓他的外貿公司無用武之地。
“如果你想成爲第二個李廣生,這就是機會。”王大可淡淡的說,多餘的話他不會說,也就是張天睿,換成其他人,哪怕就是他舅子,也不會給他下這樣的決心。
“這樣吧,我再想想,大可,謝謝你了。”張天睿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他跟朱代東合作,意味着就要得罪周朝輝,他現在有相當一部分業務,是與周朝輝一脈相承的。他公司的很業務,都是周朝輝不想做或不願做,而讓給他的。還有一部分是像木川冶煉廠這樣,是周朝輝故意讓給他的,如果他撇開周朝輝,恐怕現在他公司的所有業務都要全部放棄。可朱代東給他介紹的業務,能抵銷自己的這些損失嗎?
“随便你。”王大可淡淡的說,他言盡如此,如果張天睿還是不聽,他也沒有辦法。很多人都說自己缺乏機遇,殊不知,當機遇來了的時候,往往都是從他們自己的手心悄悄溜走的。
原本張天睿還想問問那個通知到底有什麽意思,但見王大可不想多談,隻好悻悻的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