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念頭隻在朱代東腦海裏稍縱即逝,餘卓遠還在等着他回話,怎麽可能讓組織部長等待呢?
“我跟沙常市的兩個老領導,還有孟遺在香山俱樂部。”朱代東覺得這個決定權應該留給餘卓遠。
“你的老領導?”餘卓遠問,朱代東在沙常市工作的時間有五六年,他的老領導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是時友軍和郭臨安。”朱代東心裏一喜,輕輕的說,餘卓遠既然這樣問,肯定是會一見見他們的。
“哦,那好,我就過來。”餘卓遠說道。時友軍跟郭臨安一起出現在楚都,肯定是有什麽事。這兩天省裏也沒有開什麽重要的會,他們兩個都沒必要來,郭臨安可能是在省委黨校學習,但時友軍出現在這裏,就有些奇怪了。
餘卓遠何其聰明,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時友軍的來意,朱代東調到木川,空出來的常務副市長的位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時友軍顯然也是帶着這個目的來的,原本他不想過來,可一想,朱代東跟時友軍,是多年的上下級關系,自己去見見,也算是給朱代東面子。
挂斷電話,朱代東馬上跟文子隐聯系,他當然不能直接告訴餘卓遠自己的房間号,這樣的事,也不能去麻煩餘卓遠。同時朱代東又跟文子隐商量了一下,跟餘卓遠在房間裏吃飯,是否合适。文子隐考慮了一下,覺得在房間裏談話更好。
“時市長、郭書記、孟遺,卓遠部長馬上就到。”朱代東走出房間後·就說道。
時友軍原本正舉着酒杯在跟孟遺碰杯,聽到朱代東的話,舉杯的手頓時停在空中,他本想放下酒杯·但看到孟遺已經喝完,連忙一口就把酒倒進嘴裏。
“代東,是不是先收拾一下?”時友軍說道。
“朱處長,餘部長已經開完會了?”孟遺說道,餘卓遠一開完會,馬上就給朱代東打電話,顯然對朱代東也很重視。他以前隻知道朱代東與李逸風的關系不錯·沒想到餘卓遠跟朱代東的關系更好。
對于朱代東能去木川市擔任代理市長,孟遺好像也明白了什麽。原來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問題,現在全部迎刃而解。
“是的,應該是剛開完會。”朱代東點點頭,餘卓遠來見自己,顯然是要跟自己深談一次,跟他們隻是見個面,意思傳達就足夠了。
“一起出去迎迎吧。”郭臨安提議·餘卓遠跟他們相比,級别要高得太多,他們這些人的命運·可以說全部掌握在餘卓遠手裏。對餘卓遠這樣的高級領導人,在禮節上,是絕對不能出差錯的。
“這是必須的。”時友軍說道。
但是這樣的迎接,在這樣的si人會所裏,是不能大張旗鼓的。如果他們列隊到俱樂部的大門口去迎接,反而會讓餘卓遠反感。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俱樂部後面的獨棟别墅門口迎接,既尊重了餘卓遠,也不顯得張揚。
果然,餘卓遠遠遠看到他們站在那裏,也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而他們幾人在朱代東的率領下·以更加快的步伐向餘卓遠走去。雖然從si人感情上講,時友軍跟郭臨安都是朱代東的老領導,而且還都長期領導着朱代東工作。可現在朱代東的身份今非昔比,在公開的場合,他的排名雖然沒有經過官方确認,但按照官場慣例·時友軍與郭臨安,都會自學的站在他身後。何況朱代東現在要到木川市擔任代理市長,從實際級别上,跟他們還是一樣,但是這裏面的差異,隻要他們這些身在體制内的官員,才會有更加深刻的體會。
快到餘卓遠面前的時候,朱代東稍微放慢了腳步,而時友軍與郭臨安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以至等到他們出現在餘卓遠身前的時候,朱代東與他們都站在同一水平線朱代東的做法,餘卓遠微微颌首,不管到什麽時候,朱代東都沒有得意忘形。要說沉穩,朱代東比大多數領導幹部做的都要好。
“餘部長好。”朱代東首先伸出雙手,緊緊的握着餘卓遠的手,熱情的說。
“代東,省裏爲了你的工作調動在開會研究,你倒好,陪着友軍和臨安兩同志來這裏潇灑。”餘卓遠略帶責怪的說道,但嘴角上揚又表明了他的心情其實很愉悅。
“沒有辦法,老領導來了楚都,哪怕是天大的事,也得作陪。以後餘部長如果想要我服務,隻要一個電話,就算隔着千山萬水,他也會趕到。”朱代東诙諧的說,雖然他隻是開玩笑的話,可是想要表達的意思,也清晰的傳給了餘卓遠。
“怪不得友軍同志和臨安同志都很欣賞你的工作能力,看來事出有因。”餘卓遠微笑着說,看到時友軍笑容滿面的望着自己,餘卓遠又走到了他身前。
“餘部長好。”時友軍輕輕欠了欠身,恭敬的說道。
“友軍同志,朱代東同志已經慢慢追上來了,你這個曾經的老領導,可得加把勁哦。”餘卓遠呵呵笑道。
“我随時準備接受組織的考驗。”時友軍堅定的說。
“組織的考驗無處不在,等會就在酒桌上,就是檢驗你們沙常市戰鬥力的時候。臨安同志,聽說你的酒量不錯,畢竟還是部隊下來的同志,等會我得見識一下。”餘卓遠微笑着說。
“朱代東同志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無論是工作能力還是酒量,我對他都是發自内心的佩服。”郭臨安也緊緊握着餘卓遠的手,微笑着說。他原本以爲,自己将要在雨花縣縣委書記的職務上幹到退體。但沒有想到,因爲發掘了一個朱代東,從而改變了雨花縣很多幹部的命運。
在他的印象中,沙常市的領導,近二十年來,籍貫是雨花縣的很少。而主要領導裏,近十年來,已經沒有從雨花縣提上去的幹部。而朱代東的到來,徹底改變了這一格局。
“你能說出這番話,也是很不容易的。”餘卓遠微微颌首道,能主動當着領導的面,承認自己曾經的下級,工作能力強過自己,這樣的幹部實在不多見。這或許跟郭臨安曾經在部隊的經曆有關,但郭臨安在體制内也工作了很多年,部隊是個大熔爐,官場何嘗也不是如此?
房間裏的飯菜已經全部換成新的,就是原本桌上的擺的茅台酒,也全部換成了沒開封的。餘卓遠一到,孟遺才連忙把酒打開,給每個人的杯子倒滿。能跟餘卓遠在這樣的si人場合一起吃飯,就算是對孟遺來說,機會也是不多的。
“今天對朱代東來說,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日子,我代表省委、代表組織部、更代表我個人,向他敬酒,你們大家作陪。”餘卓遠舉起酒杯,跟朱代東碰了碰,說。
“餘部長,代東誠惶誠恐,這樣,你喝一杯,我喝三杯,要不然無法表達我的謝意。”朱代東誠懇的說,剛才他還在猶豫,是不是等時友軍先向餘卓遠敬酒,沒想到餘卓遠反而先向他敬了酒。
“你以爲我真不知道你的酒量?大家說代東同志的誠意夠嗎?”餘卓遠笑着說。
“臧看我們喝一杯,他得喝一瓶才行。”孟遺壞壞的笑着說。
“郭市長,我的好郭書記,你可不能不念我們多年的感情啊。”朱代東怪叫一聲,苦笑道,除非他們用半斤裝的酒杯,否則這樣下去,他就長酒量再好,今天也非得交待在這裏不可。
“在酒桌上可是很少見到朱市長告饒的。”孟遺微笑着說,朱代東的酒量絕對是海量,隻要跟他喝過酒的人,第一次都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他第一次跟朱代東正式喝酒,就上當了。本來想灌朱代東的酒,結果卻差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們喝一杯,我喝一瓶,這太欺負人了吧?”朱代東苦笑道。
“這樣吧,餘部長跟你喝酒,他喝一杯,你喝五杯。我們跟你喝酒,我們喝一杯,你喝三杯,如何?”時友軍想了個折中方案,就算是這樣的方案,以他們四個人的酒量,也應該能把朱代東灌倒。何況還是這樣的不平等條件,朱代東更是得非醉不可。
“這還是以衆淩寡,餘部長、時市長、郭市長、孟遺,餘部長喝一杯,我喝三杯。另外我再多喝三瓶,如何?”朱代東想了想說,其實餘卓遠、時友軍都是一二斤的量,如果再加上郭臨安近四斤的量,以他的酒量,雖然也能勉強接得住。但就算是能接得住,也必須要中途“醉倒”,可到時如何再跟餘卓遠談工作?錯過今天晚上,想要再找個像今天這樣的單獨機會,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