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朱代東的身份,何香蘭的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原本幾個拿手好菜,一下子就失了水準,不是油放得多了些,就是鹽放得少了些,拿手好菜真的變成了家常便飯了。 幸好朱代東對于這些并不很在意,而羅莎吃慣了食堂,對于家常便飯就已經很滿意了。可能唯一覺得不滿的,就是吳古文夫'婦'了。
一直到朱代東跟羅莎走後,何香蘭還在自責,“古文,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羅莎與朱代東的身份嘛,你看看,搞得多不好意思?”
“他們又不是外人,隻要你不放在心裏,他們也不會放在心裏的。而且你看羅莎吃得多高興?連聲誇你的菜炒得好呢。”吳古文安慰妻子道。
“可是朱代東我看他沒怎麽動筷子啊。”何香蘭說。
“但他喝了不少酒啊,你看到了沒有,一箱酒被他一個人喝了近一半,那還不是對你很滿意?”吳古文說道,朱代東不愧是當幹部的,喝酒真是海量,自己喝半斤已經超量,他足足喝了三手多。
“古文,我能調到市裏,是不是你去找了朱代東?”何香蘭問道,原本她對于自己如何被上調的,一直'迷''惑'不解,現在終于明白事情的緣由了。
“沒有。是學校的領導主動辦的。”吳古文淡淡的說道。
“不可能吧?我不相信。”何香蘭說道,學校的領導因爲哪一條才讓自己來市裏的?如果不是吳古文跟朱代東的關系,恐怕自己現在還在楚都縣一中任教呢。
“這你就小看學校領導的政治覺悟了,我跟朱代東的關系從來沒有跟别人說過,可是學校的領導好像卻都知道了。”吳古文說道,他相信,如果自己是學校的領導,得知學校的老師跟市裏的領導是同學,也是好朋友,恐怕不會特意去照顧他的家人。這或許就是自己爲什麽隻能教書,而别人能當領導的緣故吧。
“你呀,要不是學校的領導,恐怕我還在縣裏教書。”何香蘭嗔怪的說道。
“這怎麽可能呢,朱代東也跟我說過,他早就把你的工作調動的事放在心上,隻是一直太忙,才沒有去辦這件事而已。”吳古文見妻子生氣,連忙解釋道。
“真的?”何香蘭驚喜的說。
“那還有假?你不看看我跟朱代東是什麽關系?”吳古文爲了讓妻子滿意,隻能在她面前顯擺一回。
“這倒是,我感覺朱代東在我們家,一點也不像市長。”何香蘭點點頭,說道。
“這樣的話,你在家裏說說就行了,可别在外面'亂'說。我跟朱代東是同學,也是好友,但是這不能成爲我們享受特别待遇的理由,我希望你能切記這一點。”吳古文鄭重的說。
“知道。”何香蘭拉長着聲音應道,隻要學校的領導知道了老公跟朱代東的關系,還用得着跟别人去說麽?
讓女人保守秘密,比讓她們拒絕逛街還難。特别是這樣的秘密對自己和吳古文在工作上,都有很大裨益的時候,更是希望能有人能跟自己分享。
原本在市一中,隻有學校的幾位領導知道吳古文跟朱代東的關系,可是現在,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知道或者猜到了他們之間可能會有這層關系。畢竟何香蘭隻是很“随意”的向别人透'露',上個星期六的時候,可把自己忙壞了。别人當然會問,上個星期六學校放大假,大家難得好好休息一下,怎麽還會忙呢?
“我老公來了兩個朋友,還留他們吃了晚飯,沒辦法,一大早吳古文就去準備買菜,一直忙到天黑才算完事。”
“什麽朋友讓你們這麽盛情款待啊?”
“古南日報的一個記者和市'政府'的一個領導。”何香蘭淡淡的說道,她爲了這句話,在床上考慮了半個晚上,既不能透'露'朱代東的真實身份,又要能把這個信息傳達出去。
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群衆也許還是無所不知的,吳古文住的是集體宿舍,加上昨天又是學校放大假,而且朱代東還是開着車子來的。雖然不是公車,可是正因爲是私車,就更讓人對他的真實身份感到好奇。
吳古文很快察覺出來了,這段時間别人看他的目光都是異樣的,如果他不是憑着教學成績被調到市一中,他都快沒顔面再在學校裏待下去的。雖然很多人因此會對他刻意的奉承,但這反而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而更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是這件事可能會對朱代東造成負面的影響,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真正的朋友,随時随地都能設身處地的爲對方着想。
“代東,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你上個星期六來我們家吃飯的事,恐怕學校的一部分老師已經知道了。”吳古文很難得的親自跟朱代東打了個電話,向他說明了這件事。
“知道就知道呗,我跟你又不是見不得人的關系,沒事,有人要問起,你大大方方的承認就是。”朱代東笑'吟''吟'的說道,吳古文爲他着想,他當然也會爲吳古文着想。自己去他家吃飯這件事,以吳古文的'性'格,是不太可能說出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何香蘭。可是自己能責怪何香蘭嗎?當然不能。
“隻要對你不會造成影響,我就放心了。”吳古文松了口氣。
“吳古文,上次我在你家吃了頓很豐富的晚餐,我很高興。可是後來回去的時候,我老婆知道了,她怪我沒有帶她一起去,我跟她商量了一下,準備合适的時候請你們來我家裏吃頓便飯,你看什麽時候有空?”朱代東說道。
“這……,會不會太麻煩了?”吳古文詫異的說,原本就因爲朱代東來自己家裏吃了頓飯,而讓學校裏出現在流言蜚語。可是現在朱代東又要邀請自己去他家吃飯,不是更加了别人的猜測嗎?但吳古文一向是聰明之人,隻是不善于言談而已。他馬上就猜想到了朱代東的想法,隻不想讓自己爲他上次來學校的行爲擔心而已。
“同學之間吃頓飯,怎麽會麻煩呢。我看就今天下午吧,你什麽時候下課,我讓司機來接你們。”朱代東說道。
“五點左右吧,朱代東,還是别派專車來接吧,我跟何香蘭自己打車過來就是,你現在住在哪?”吳古文說道,他已經知道了朱代東的心意,這頓飯的意義,不在于飯,而在于是跟誰吃飯。
“沒關系,讓我也**一回嘛。”朱代東堅持的說,如果不用專車,市一中的人又怎麽知道吳古文是跟誰一起吃飯呢?
“好吧,下午五點我跟何香蘭在學校大門口等待。”吳古文說道。
吳古文把晚上朱代東要請他去吃飯的事,跟何香蘭一說,何香蘭馬上激動得跑了起來,去朱代東家作客,是一件很榮譽的事,何況對方還會派出專業來接。但她馬上要開始發愁,自己沒有一件合适的衣服。女人的衣櫥裏,永遠都會少一件衣服,今天晚上的活動,讓她必須要慎重對待。
“我說你怎麽不讓朱代東讓車子開到咱們家樓下?讓别人看到我們坐着市'政府'的高級小車出門,多有面子?”何香蘭說道。
“你想得倒是很美,你的面子有了,可有沒有想過,會不會給朱代東添麻煩?”吳古文說道。
“他是副市長,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哪會給他添麻煩?夠資格嗎?”何香蘭不客氣的說道。
其實下午吳古文與何香蘭都有課,而且市一中每天晚上都要實習,他們都是骨幹教師,吳古文還兼着班主任,晚上如果想要安穩的在朱代東家吃頓飯,就得安排好晚上的替班老師,同時還要安排好第八節課的教學任務。
可還在第七節課的時候,吳古文就接到校辦公室的電話,讓他馬上去一趟。吳古文去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朱代東派來接他的專業已經到了,雖然隻是司機,可是校長張津廣在那裏親自作陪。看到吳古文來了,馬上半責備半開玩笑的對他說:“吳老師,晚上既然跟朱市長有約,怎麽不早點準備呢?”
“對不起張校長,我跟朱代東約好是五點在校門口等的。”吳古文誠實的說道,他看了一下牆上的挂鍾,才四點一刻而已。
“計劃趕不上變化嘛,既然杜師傅來了,那就不要讓人家久待,你跟何老師馬上去準備,要上的課交給别人,馬上去市'政府'。”張津廣嚴肅的說道。
“可是……”吳古文還想說道,不就是吃頓飯麽,有必要搞得這麽隆重嗎?
“吳老師,你可不要把這當成是一次簡單的聚會,要把這當成一次政治任務來完成。不要再說了,馬上去準備,現在就出發!”張津廣堅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