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當朱代東的真實身份暴'露'之後,他想要再跟同學們好好聊聊天,也變得不可能了。 看到同學們對自己小心翼翼的恭維和不時顯'露'出來的敬畏,他反而感到很不安。
朱代東雖然極力掩飾這種不安和不滿,但還是一些人看出了端倪。離開天龍大酒店之後,朱代東提議重新找個地方,比如說某個茶館,再好好聊聊。但是謝尉争善解人意的提出來,今天主要是給何教授祝壽,反正大家都互相留了聯系方式,以後有時間再一起出來聚會,也是可以的嘛。
朱代東對謝尉争的提議很贊賞,現在散會,也是一個不錯的提議。朱代東對謝尉争的提議表示肯定,其他幾位同學在拿到朱代東的工作電話之後,就離開了。對于他們來說,今天的同學聚會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要說跟朱代東吃了頓飯,隻要讓别人知道自己有個大學同學在省委組織部,并且擔任幹部二處的處長,就能替自己解決很多實質'性'的問題。
但朱代東最後還是留住了兩名老同學:羅莎和吳古文。既然隻有兩個同學,就沒必要再到外面的賓館,“羅莎、吳古文,去我家坐會怎麽樣?”
“能去朱處長作客,不勝榮幸。”羅莎調侃的笑道,被外面的冷風一吹,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對于剛才六号包廂裏的談話,完全回味過來。
“莎姐,我可是你罩的人,怎麽還欺負我呢?”朱代東笑笑說。
“現在我可罩不住你咯,誰還敢欺負你朱大處長。”羅莎擺擺好,誇張的歎了口氣,說。
“莎姐,一直以來,我可都是受你關照的。現在雖然我在省委組織部工作,可我還是朱代東,跟大學裏的朱代東沒什麽不同。”朱代東誠懇的說。
“你如果跟大學裏的朱代東還是一樣的話,怎麽可能從一名教師一下子成爲省委組織部的幹部?”羅莎淡淡的說道,朱代東的變化讓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現在的朱代東跟大學裏的朱代東完全就像是兩個人,可是朱代東竟然還說,他跟大學時一樣,完全不可理解。
“這樣好不好,等會到家後,我向你詳細的彙報這幾年的工作情況,以使你能充分了解我這幾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朱代東笑着說。
“我可不是你的領導,怎麽能聽你的彙報呢?”羅莎有些感動的說,不管怎麽樣,剛才朱代東的語氣,跟學校時還是差不多的。
“可我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習慣向你彙報了。”朱代東笑笑說。
“那時你隻向我報告生活和學習上的事。”羅莎有些感觸的說,想了一下,她才想起對朱代東的生活還不是很了解,問:“你現在結婚了嗎?”
“結了,她叫嚴蕊靈,在楚都市委宣傳部新聞科工作,原來曾經在中國教育報和古南日報工作過。”朱代東說。
“哦,你就是蕊靈的丈夫?”羅莎驚訝的說,她還真聽說過朱代東,但當時她并不知道嚴蕊靈的丈夫就是朱代東,隻知道嚴蕊靈嫁給了下面的一個年輕的縣委***。
“你認識蕊靈?對了,你進古南日報的時候,她應該也在報社當記者。”朱代東笑着說,這時來了趟的士,他馬上伸手攔着,先拉開後面的車門,讓羅莎和吳古文進去之後,他才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朱代東,我記得蕊靈的父親在省'政府'工作吧?”羅莎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前排的朱代東,問。
“是的,莎姐,我現在的工作跟她父親可沒有什麽關系哦。”朱代東聽出了羅莎話中的潛台詞,嚴蕊靈的父親嚴鵬飛現在位居省'政府'副省長,原來也是交通廳長,位高權重,自己能坐當上幹部二處的處長,可能就是沾了老婆的高。
朱代東此時已經住到省委組織部的宿舍,但是周末的時候,他一般都會回到父母這邊,同時嚴蕊靈和兒子也會過來。
“在'政府'部門就是不一樣。”羅莎走到這棟二層的單獨小樓的院子時,看到院子裏停着兩輛較新的桑塔納,感慨的說。
“莎姐,你可不能什麽時候都帶着有'色'眼睛看人,看看吳古文同學,對我可是一如繼往的友善。”朱代東笑着說。
“他跟你一樣,都是榆木腦袋,幸好,你現在腦袋開竅了。”羅莎抿嘴笑道。
因爲羅莎跟嚴蕊靈認識,到朱代東家後,氣氛顯得很友好,跟朱代東父母見過面後,朱代東就把他們帶到了自己的書房,那裏是朱代東的私人會客場所。嚴蕊靈雖然跟羅莎曾經是同事,但今天她是丈夫的客人,她送進茶水和水果之後,就退出了書房,帶着兒子先去睡了。
“你還跟學校時一樣,這麽喜歡看書。”羅莎進了朱代東的書房之後,并沒有馬上坐下來,而是借着房間的燈光,參觀着書房幾面牆上的書架。
朱代東現在看的書比較雜,科技、文化、經濟、哲學、社會,甚至是各種文摘、野史還有最流行的武俠小說都有涉及。
“不是說在'政府'機關工作,八點上班九點到,一杯茶水一張報麽?平常我的業餘時間還是比較多的,我又沒有其他的愛好,能安靜的讀會書,就足矣。”朱代東笑着說。
“你如果也是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進'政府'機關,說說你的故事吧,老同學。”羅莎坐到椅子上後,對朱代東的工作經曆開始感興趣了,還特意從包裏拿出采訪本,想做一些記錄。
“你這是要采訪我嗎?”朱代東拿起桌上的茶杯雙手握在手中,微笑着說。
“你要這樣理解也可以,但我最喜歡的還是你自己的說法,我想聽取彙報,詳細的彙報,最好能包括你跟嚴蕊靈交往的過程。”羅莎笑'吟''吟'的說。
“對啊,朱代東,我對你的經曆也很興趣,你就詳細的說說嘛,讓我也學幾招。”吳古文笑着說,他現在所處的一中,其實也是一個小小的江湖,各種利益交錯,學校裏也有自己的派系,他現在憑借的不過是自己的教研水平,如果沒有這一點,他恐怕早就被踢出一中了。
“其實也沒什麽,我畢業後分配到了沙常市下面的雨花縣一個鄉鎮中學。”朱代東緩緩的說,雖然這隻是八年前的往事,可是朱代東現在回憶起來,好像很久遠了。
“等等,你可是師大的高才生,怎麽分到鄉鎮中學了?”羅莎驚訝的說,他們是九十年的大學本科師範生,那時的大學生比現在的大學生要金貴得多,像師大的畢業生,分配到縣裏,一般都是進高中任教,隻有在市一級的城市裏,才有可能去中學。
“陰差陽錯吧,當時我也很郁悶,但現在想起來,如果不是因爲我被分到了樹木嶺中學,恐怕現在也不會到機關工作。”朱代東感慨的說,一開始他對于唐濤江把自己一腳踢到偏遠的樹木嶺,是很怨恨的。但是後來他在樹木嶺,一步一步的成長起來,現在他對于樹木嶺,已經有了一種很深的感情。
羅莎和吳古文都沒有再發問,等着朱代東慢慢說下去,說到樹木嶺,朱代東的話慢慢多了起來。他向兩位老同學說起自己在樹木嶺被借調到鄉'政府'的事,現在想起當時的事,朱代東覺得那時的自己是那麽的幼稚,當時說過的很多話,做過的許多事,如今回想起來,是那麽的滑稽可笑。
但這也是每個人都需要經過的過程,沒有生疏哪來的熟悉,沒有幼稚哪來的成熟?沒有樹木嶺的經曆,何來現在省委組織部的工作?
朱代東現在沒有在雨花縣工作,對于樹木嶺發生的事,他可以無所顧及的說出來,包括當時自己的一些想法,從侯家唐村的豆腐廠開始,到樹木嶺的養殖場,到全鄉的沼氣池和自來水,再到自己對樹木嶺長遠的規劃。他說的很詳細,羅莎和吳古文聽得也很認真,這個時候,朱代東根本就還不認識嚴蕊靈,甚至他在雨花縣也沒有任何的親戚和朋友!
至于他的老同學唐小麗,也沒有任何聯系,可以說,朱代東當時在樹木嶺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完全就是孤軍奮鬥,他能從一個借調的秘書,到後來的副鄉長、鄉長,都是因爲他在工作上所取得的卓越成就。
“我其實到現在都很後悔,沒有在樹木嶺多工作一段時間,要不然我敢保證,讓樹木嶺的群衆提前進入兩年進入小康水平。當然,按照現在的标準,樹木嶺的群衆已經百分之九十達到了小康水平,但我還是覺得應該可以多做些事。”朱代東現在回想在樹木嶺的工作,如果不是組織上要求他去獅子山鄉工作,他能與陳樹立在樹木嶺大幹一番。
“你已經在樹木嶺表現得很好了,怎麽,還想風光獨占?如果真要是那樣的話,你到現在恐怕還在雨花縣工作。”羅莎沒好氣的說,她雖然大大咧咧,可那是對自己,事實上,她有着很獨立的思考能力和觀察力,要不然她這個記者也是幹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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