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姐,晚上的酒宴定好了沒有?”孟遺笑嘻嘻的走進蔣玲芳的辦公室,也沒有敲門,用的是暴力進入式,一推門徑直就走了進去。
“我說孟處長,你到處長辦公室也是不敲門就進去的麽?”蔣玲芳把手中的材料扔到桌上,愠怒道。
“咱倆誰跟誰啊,要不是你蔣大美女,别人請我也未必會去他辦公室。”孟遺笑眯眯的說,目光在蔣玲芳身上來回“掃'蕩'”,就當蔣玲芳不存在似的。
“往哪裏看呢?”蔣玲芳嗔怪的瞪了孟遺一眼,如果有外人在,這小子一本正經,好像正人君子似的,可是一旦兩人同處一室,'色'狼嘴臉一覽無遺。
蔣玲芳其實知道,孟遺并非對自己有非分之想,隻不過是他的一種策略。兩人同是副處長,一向都是競争者的關系,自己相貌美麗,原本是她的一大優勢,可是在孟遺這裏,優勢總是被他化爲了劣勢。被他調戲過後,你還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在欣賞你的服裝,蔣姐的眼光就是沒得說,我準備也照貓畫虎給我老婆買一套,你可千萬别有其他想法,我可是正人君子。”孟遺笑眯眯的說,蔣玲芳号稱組織部的一枝花,如果孟遺對她沒有想法那是假的。但有想法是有想法,他卻不會付諸行動。偶爾調侃一下,是可以滴的,也能讓他的荷爾蒙多分泌得更旺盛一些,這能讓他亢奮,提高工作效率。
調戲一次蔣玲芳,比喝十杯咖啡還有效。當然,說話的分寸必須嚴格把握,過一分,會讓蔣玲芳惱羞成怒,真要把關系弄僵,就不好了。如果火候沒到,又不能起到亢奮的效果。
“言歸正傳,晚上的宴會安排在楚都大酒店,我已經讓辦公室發了通知,晚上缺一不可。你孟處長可不要臨時失約,如果朱處長怪罪下來,可沒人幫你擋。”蔣玲芳冷冷的說,孟遺在二處算是一個比較怪異的人,很多機關的潛規矩,他都不會遵守,有些獨特殊獨立行。
“怪罪就怪罪嘛,蔣姐,晚上的宴會,咱們可得多敬朱處長幾杯,讓他知道我們幹部二處的戰鬥力,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隻能落在你身上了。”孟遺笑'吟''吟'的說,蔣玲芳的美貌在整個組織部都是有名的,但她的酒量也同樣有名,她是北方人,不但酒量大,而且很豪爽,有一斤的量,屬于幹部二處的“秘密武器”。
“這個任務我可不敢接。”蔣玲芳堅定的搖搖頭,說,雖說從下面調來一名新處長,心裏有點不舒服,可是既然這件事已經成爲事實,何必再起波瀾呢?而且朱代東是餘部長親自調進來的,讓朱處長難堪,不就是跟餘部長過不去麽?
“就算你接了,我還擔心你完不成任務呢。基層的幹部,個個都能喝,一二斤白酒,根本不在話下。他原來當過縣委***,這酒量就更加不用說。”孟遺說道。
“所以我就不獻醜了,孟處長,你還有什麽事沒有?”蔣玲芳說,槍打出頭鳥,不管朱代東能不能喝酒,她都不會去觸這個黴頭,如果朱代東真的不能喝,到時她恐怕還得給他擋酒才行。
“也沒什麽事,就是我得我們的這位新處長有些奇怪,你應該看過他的履曆吧,當了處長了,還是擺脫不了當教師的習慣。”孟遺笑着搖搖頭說。
上午朱代東處裏的人見面,就像新的老師跟同學們見面似的,他在上面念名字,下面的人起身相應,幹部二處六十多個人,都被他點了次名。這很像某種動物首領上位的一種儀式,跟種群内的成員都接觸一下,以後就算是他的部屬了。這讓孟遺感覺有些不舒服,朱代東原本就比他年輕幾歲,參加工作的時間也不如他長,這讓他起了好勝之心。
“每個人的工作方式都不一樣嘛,現在他是處長,我們就得迎合他的這種方式。”蔣玲芳淡淡的說。
“蔣姐,你到底是哪邊的人啊。”孟遺氣呼呼的說。
“我是幹部二處的人。”蔣玲芳看到孟遺氣急敗壞,微微一笑說。
“蔣姐,你可真是一笑傾人城啊。”孟遺看得一呆,笑眯眯的說。
“你要再不出去,我可就要出去了。”蔣玲芳臉'色'一冷,站起身來,說。
“你别動氣,女人生氣容易老,我走,我馬上消失。”孟遺連忙說道,飛快的走了出去。
朱代東自從上午跟處裏的人見過面後,就一直坐在辦公室裏,中午的飯,也是辦公室主任熊博幫他打來的。他一直在看幹部二處這些年的工作日志,同時他讓熊博搞到了省委組織部所有人員的檔案資料。
雖然在認真的看着資料,可是處裏那些人在低聲讨論自己的聲音,他是一點也沒有漏氣。孟遺在李逸風辦公室裏給他留下了沉穩的印象,但他跟蔣玲芳的一番對話,卻讓朱代東對他完全改觀。
玩世不恭,這是閃現在朱代東腦海中對孟遺的最恰當的形容詞,他這樣的'性'格,怎麽可能一步一步走進組織部?當然,他跟蔣玲芳的對話,是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一旦走出蔣玲芳的辦公室,他又恢複了沉穩、睿智的孟處長。
如果不是朱代東能夠聽到孟遺跟蔣玲芳的對話,他完全不知道,孟遺竟然随時帶着一副,甚至是幾副面具。面對下屬的時候,他是英明的領導,面對蔣玲芳的時候,他'色'相盡'露'。而面對上級領導的時候,他又很沉穩。不知道他在面對親人、朋友的時候,又會是一副什麽樣的面具?
下午,快到下班的時候,蔣玲芳又來到朱代東辦公室,向他彙報工作。
“朱處長,晚上的歡迎會安排在了楚都大酒店,你可得準時到。”蔣玲芳說,這完全是辦公室幹的活,但她還是親自跑過來說一次。
她很漂亮,自己也很愛美,可是在機關,反而給她帶來了麻煩。她能成爲幹部二處的副處長,靠的完全就是自己的能力,和對工作的兢兢業業。但每次隻要她一升職,就免不了被人風言風語,說些怪話。什麽女人要進步,松松褲腰帶,每次讓她聽得心頭火起,可又拿他們沒有辦法。你如果真是計較,别人就越是當真,隻要當成耳邊風,流言蜚語才會漸漸平息。
“好,我一定準時到。”朱代東說,現在他調到組織部,雖說級别相比縣委***,還有些微調,可是在待遇上,可差得太遠了。先不說辦公室的的簡陋,自己的專車和專職秘書也全部取消。正處級及以下幹部,不能配秘書,這是早就有了文件精神。在下面執行得并不太好,可是在省委組織部,這一條卻得到了徹底執行。至于專車,就更加不要奢望,他倒是有用車的權力,但得讓部辦公室小車班調度,并不能保證随時都會有車。
幹部二處,包括朱代東的話,有六十六個編制,晚上在楚都大酒店,一個不差的全部到齊。今天是朱代東正式上任第一天,哪怕就是火燒眉'毛',都必須要趕來。
六十六個人正好坐了六桌,今天是給朱代東接風,也就沒有請部領導,朱代東自然就坐在首席的首位,孟遺和蔣玲芳一左一右相陪。
酒菜上桌後,孟遺代表幹部二處向朱代東敬酒:“朱處長,我謹代表幹部二處所有的同志,敬你一杯。希望你在幹部二處工作愉快,帶領我們創造優異成績。”
“謝謝你,也謝謝同志們。”朱代東跟孟遺輕輕碰了碰杯,很幹脆的把酒喝了。
孟遺敬了酒,蔣玲芳當然不能例外,她跟孟遺的職務是一樣的,沒理由孟遺跟朱處長碰了杯,自己卻不跟上。
蔣玲芳之後是辦公室主任熊博,幹部二處的辦公室主要是面向全處人員負責,當然,朱代東如果有材料要寫,也是可以交給辦公室的。但對他負責的,隻有熊博一人。在幹部二處,熊博可以算他的半個秘書。
接下來提幹部二處幹部一科的科長何衛東,幹部一科在二處也叫業務一科,在二處最重要的一個科室。熊博剛要說話,朱代東就打斷了他:“我說熊博同志,可不能對領導搞車輪戰,要不然,我就是個酒桶,今天也非得醉倒不可。”
“朱處長,但你也要一視同仁吧?”何衛東見敬不進酒,無奈的苦笑道,來之前孟遺跟他打過招呼,所有的科級幹部都會安排與朱代東同桌,到時每人很輪流敬三杯再說,不讓朱處長喝好,就表示幹部二處的同志不團結。
“是啊,朱處長,這可是同志們的一片心意。”孟遺也在一旁幫腔,他站起來朝着其餘幾桌的***聲說道:“今天是朱處長上任,我們二處的同志,要發揚團結合作的精神,今天的任務隻有一個,讓朱處長喝好。”
“同志們,今天我是我上任的第一天,大家總不希望我等會被擡着出去吧?這樣好不好,我每桌打個通關,如果确實有同志要陪我喝好,那單獨再來,如何?”朱代東也站了起來,沉聲說道。
說完朱代東左手拿着一個酒瓶,右手端着酒杯,每一桌都敬了二杯,一杯算是他敬的,第二杯算是他們回敬的。一圈下來就是十杯酒,中間可是連口菜也沒有喝,這可是八錢的酒杯,八兩酒下肚,幹部二處的人心服口服。
蔣玲芳瞥了孟遺一眼,向他遞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但是孟遺卻像受到了鼓勵似的,他相信朱代東已經到了臨界狀态,隻要自己再跟他喝幾杯,就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