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有皆之所以緊張,是因爲對未知的恐懼,常黑臉的威名,在芙蓉縣大名鼎鼎,而且隻要他出手,好像就從來沒有失過手的。 這次他親自找自己談話,到底是爲了什麽呢? 歐有皆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麽痛腳被紀委抓住了。
跟古建軒打了電話之後,他緊張的心情微微有些平複,被紀委***約見,也不是什麽好事,跟局辦公室的人說了一聲要出去辦點事後,一個人就悄悄來到了紀委。得知歐有皆的身份之後,紀委的人直接就把他帶到了常懷慶的辦公室。
“歐有皆同志,有人向我們反映,你在這次的财政局長人選過程中,向縣委的有些領導行賄,有這回事嗎?”常懷慶盯着歐有皆,粗聲粗氣的說道。因爲窗戶外的光線很亮,他黝黑的臉頰更顯得黑亮,如果心中有鬼的人,小腿肚子都被抽筋。
對常懷慶而言,他的粗聲粗氣隻是平常的語調,坐的位置,也是習以爲常。是對聽他說話的人來說,這種聲調,不亞于晴天霹靂。但歐有皆聽到常懷慶找他來談話,是談關于行賄的事,他懸着的心,馬上就落到了肚子裏,他相信,這件事跟他沒什麽關系。
“常***,我不知道有這麽回事,我也從來沒有向縣委的哪位領導行過賄,當然,如果說請某位領導吃頓飯也算行賄的話,那确實有過。”歐有皆正'色'的說,他所說的某位領導,指的是古建軒和曾斌傑,這兩位都是原來财政局的老局長,請他們吃飯,既是工作需要,也是人情所在。
“我們已經有了确鑿的證據,希望你能如實向組織反映情況。如果隻是請客吃飯這點問題,我會親自找你談話?!”常懷慶厲聲說道。
“常***,聲音大并不代表就有理,我從來不做向領導行賄的事。我現在能走到今天這樣的職務,也是因爲在工作上兢兢業業,對業務精益求精,我問心無愧,經得住組織的考驗,有任何調查。”歐有皆輕蔑的說,哪怕對方是常黑臉,他心中無鬼,也不畏懼。
“歐有皆同志,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在這樣的時刻向領導行賄,這是變相的買官,這件事我們紀委既然已經知道了消息,就一定會查到水落石出!”常懷慶一直在觀察着歐有皆的臉'色',看他除了一開始有些緊張之外,在自己談起行賄的事後,反而輕松了,心裏就有了底。
這也常懷慶慣用的三闆斧,一問二詐三吓,一般的黨員幹部,在他的積威之下,隻要他這三闆斧一出,鮮有不出現慌'亂'的。而一旦有了破綻,常懷慶就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鲨魚一樣,死追着不放。窮追猛打,直搗黃龍,
其實在歐有皆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坐在自己辦公室内的朱代東就明白了,行賄的事跟歐有皆無關。既然跟歐有皆無關,那就很有可能是趙勳'吟'有問題。身爲審計局長,在某些方面,他其實跟紀委的工作也是相通的,都是爲了監督和審查'政府'部門的工作。隻不過一個是從作風上,一個是從财政上,道路不同,但殊途同歸。
當然,在沒有經過調查之前,現在還不能下這個斷言,說趙勳'吟'就一定有問題。正如歐有皆和古建軒所擔憂的那樣,朱代東也不能否認,有人在其中搗'亂'。
常懷慶跟歐有皆的談話很快就結束了,歐有皆對他的三闆斧完全免疫,而且經過仔細觀察和周密的分析,常懷慶基本上可以認定,歐有皆确實是一名好同志。最後常懷慶叮囑他,對談話内容要注意保密後,就讓他回去了。正要向朱代東彙報,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常***,情況怎麽樣?”
此時在朱代東的辦公室裏,古建軒也在,剛才他在向朱代東介紹歐有皆的問題,古建軒敢以黨'性'擔保,歐有皆絕對不會問題。朱代東也向他坦言,這隻是一次正式的調查。如果黨員幹部,連正式的審查、調查都不允許,那何來的監督一說?
而且朱代東也向古建軒說明了,常懷慶是接到舉報信,才對歐有皆進行例行談話的。除了歐有皆之外,已經被正式列入考察對象的趙勳'吟',也是談話對象之一。古建軒聽到這裏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歐有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常懷慶沉'吟'道,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組織沒有正式結論之前,他一般不會說肯定式的話。這次算是說的比較有把握,但已經也算破例了。
“既然歐有皆沒什麽問題,那對趙勳'吟'就要慎重對待。常***,我有個建議,爲了不打草驚蛇,是不是由縣委出面,讓趙勳'吟'同志來縣委,到時你們紀委再過來帶人?”朱代東說,如果真是趙勳'吟'有問題的話,這次提拔财政局長一事又會變成一次事件。
“我正想向你提這樣的建議,看來謝***說的沒錯,以後一定要把你挖到我們紀委部門來。”常懷慶呵呵笑道,謝田有次跟他說起過,如果朱***願意來紀委部門工作,他願意退位讓賢。朱代東在對待貪污腐化的案件時,不但本身立場堅定,而且還有很多辦法,稍加鍛煉,就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紀檢幹部。
“哦,謝***對我還有這樣的誇獎?真是受寵若驚。”朱代東笑着說,謝田恐怕是對自己反腐的成績表示肯定吧,但謝田可能想不到,距離自己幾百米之外,人家是個什麽情況,朱代東也是兩眼一抹黑。
“你就别‘驚’了,馬上安排吧,我等着見人呢。”常懷慶笑着說。
“古建軒,你也聽到了,歐有皆同志确實是一位能經得起考驗的同志,你回去轉告他,不要有什麽思想包袱,這都是組織上對他的考驗。作爲一名***員,要随時能接受組織的各種嚴格考驗。”朱代東說。
“我相信歐有皆同志是不會有怨言的,相反,還會感謝常***證明了他的清白。”古建軒誠懇的說。
朱代東點點頭,也向古建軒交待,有些事情要注意保密。古建軒心領神會的答應,在财政局長的人選沒有最後确定下來之前,他是不會'亂'說的。
讓趙勳'吟'來縣委,朱代東無需出面,他讓豐勇君給趙勳'吟'打了個電話,說組織部要找他談工作,聽到這麽個事,趙勳'吟'樂得親自駕着專車就來了縣委。但是當他到了組織部後,發現要見自己的不是豐勇君,而是有名的常黑臉時,他腳下突然一陣發軟,額頭上,也立刻布滿了虛汗。
常懷慶冷靜的看着趙勳'吟'的表現,見他的目光不敢跟自己對視,望着自己也是一副免費的笑容時,他的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趙勳'吟'同志,有人向我們反映,你在這次的财政局長人選過程中,向縣委的有些領導行賄,有這回事嗎?”
“常***,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我是審計局長,專門負責審計别單位的用錢規範問題,像這樣的問題,是非常嚴重的,我怎麽會犯?”趙勳'吟'心虛的說。
“我們已經有了确鑿的證據,希望你能如實向組織反映情況,如果你沒有問題,我們會處心積慮的,以這種方式你的談話?!”常懷慶厲聲呵道。
“常***,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這是冤枉,我比羅亮、蔣雷還冤。”趙勳'吟'堅持不敢認賬,他清楚,如果自己一旦認了,恐怕不但快到手的财政局長寶座要飛,就連審計局長這把利劍,也要沒了。
這麽些年來,他對審計工作确實很精通,但同樣,審計工作也給他帶來了很多的實惠。他如果看哪個部門不順眼,就向縣裏申請派個審計小組下去,現在有多少單位是經管進審計局的嚴格審查的?一句話就能把那些部門的頭頭吓得魂飛魄散,向自己進貢的人,自然也就絡繹不絕。
但是審計局畢竟是伸手向别人要錢,這令他有些不滿意,可财政局就不同了,這是負責給别人發錢的。這其中的貓膩,趙勳'吟'也深知一二。無論哪個單位,隻要有錢進出,就是一個油水單位。進出的金額越大,油水也就越多。财政局負責全縣的财政預算和收支,可以說是全縣油水最大的單位,财政局長一向被人視爲财神爺,隻要自己到了财政局,想要多少錢,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趙勳'吟'同志,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在這樣的時刻向領導行賄,這是變相的買官,這件事我們紀委既然已經知道了消息,就一定會查到水落石出!”常懷慶厲聲呵斥道。
“我确實沒有行賄,更加沒有買官,這讓我無從說起嘛。”趙勳'吟'滿腹委屈的說。
“看來在這個地方,你是沒打算說實話了,那好,咱們換個地方,慢慢說。”常懷慶黑着臉,緩緩的說道。
“常***,你這是要雙規我?”趙勳'吟'驚恐的說道。
***:大家今天不會讓大可隻增加可憐的一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