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與肖冠見面的地方,周武又換了個地方,在縣城找了個家私營賓館,自從肖冠向他提起,辦公室說話可能不安全之後,他就特别注意這些細節。 像他現在跟肖冠所說的事,一旦被人發覺,可不止脫警服的問題,完全有可能追随袁慶民而去。
“好,好,好。”肖冠一邊翻看着談話記錄,一邊高聲叫道。
看到袁慶民說出的那段話時,肖冠完全放下心來,隻有從源頭上解決了盧威言一案,自己的心才能真正放下來。看到肖冠很滿意,周武也很欣慰,原來跟肖冠之間,還隔着一個袁慶民,現在袁慶民載了,總算又跟他連上線了。
“肖冠,雖然袁慶民改了口,但這件事還要些善後工作要處理,這些事僅靠我一個人,恐怕做不好。”周武說,既然要幫肖冠的忙,就要幫到底。處理這樣的案子,他比肖冠要熟悉,但還要一些人不再'插'手才行,否則就算他經驗再豐富,也是沒用的。
“你說說看,還有哪些事情?”肖冠說。
“盧威言的案子要撤回去,首先得***局同意,而要讓***局通過,必須是:沒有新的證據,同時盧威言不伸冤。這兩點,現在都能做到。唯一就擔心高傑那裏,他以前在刑警隊的時候,就是以倔強出名。原來孫保國的案子,就是載在他手上。我怕他再次'插'手盧威言這件案子,因爲不管我們做多少手腳,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迹。還有就是朱***那裏,聽說朱***對這三起案子非常重視,如果不能說服他……?”周武說,因爲這件事高傑和朱代東都'插'了手,他這個***局副局長的能量,就顯得有些不足了。
對朱代東,周武還不是那麽擔心,畢竟作爲黨政幹部,對具體的偵破工作,懂的并不多。唯一擔心的其實還是高傑,隻要他不起疑心,這件事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但肖冠卻跟周武的想法不同,他認爲,這件事的關鍵人物是朱代東,隻要自己能說服,不再追究盧威言一案,高傑哪怕就是想查,也無從查起。
“周武同志,你提醒的很對,你先去向高傑彙報,看看他的反應。如果有意外,我們再商量如何應對。”肖冠沉'吟'道。
高傑對于周武市第一看守所之行,整體感覺還是很滿意的,這次袁慶民很配合,對羅亮案與蔣雷案的偵破工作,幫助很大。至少可以讓專案組少走很多彎路,赢得更多的時間。高傑一直把半個月内破案,當成自己的目标。
但當周武彙報到盧威言一案時,高傑的雙道劍眉卻緊緊的蹙在一起,盧威言一案發生在兩年前,當時他已經是刑警隊長。可是當時的袁慶民,卻把這件案子交給了周武去辦。而周武一開始就是按照治安案件來處理,哪怕是出了人命,也沒有把案子交給刑警隊。
這本身就讓當時的高傑感到很驚訝,他以一個刑警的直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隻是後來因爲案犯盧威言是主動來投案自首,他就沒有多想。
“好吧,周局長,這件案子暫時到此爲止。”高傑看了周武一眼,淡淡的說。如果他還是當初的刑警隊長,一定會當面向周武提出自己的疑問,甚至可能還會跟他争辯。但現在,這樣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做了。這也許就是他當了領導幹部之後,變化最大的地方。他學會了隐藏着真實的情緒,雖然還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可相比原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好,蔣雷案聽說人手不足,是不是把我這組人派去支援他們?”周武輕輕吐了口氣,隻要高傑不再追究,他就萬幸了。
“也好,但羅亮案這一組,也很缺人手,唐照太跟我提了幾次,就不要厚此薄彼,平分給他們吧。”高傑輕輕笑了笑,說。
“行,我現在就去分配人手。”周武欣然的說。
等周武一走,高傑馬上向朱代東彙報了這件事,當朱代東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他的感覺也跟高傑一樣。朱代東問:“這件事你怎麽看?”
“從表面上,好像看不出什麽,周武這邊也沒有找到有力的新證據,盧威言本人,也承認自己有罪,而袁慶民又改了口,好像當初這就是一個錯誤一樣。但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可具體是什麽,又說不上來。”高傑說。
“你既然感覺不對,就讓人暗中再查一下,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引起同志間不必要的誤會。這件案子原來是周武負責的吧?你轉告他,我要當面聽他的彙報,現在就讓他過來吧。”朱代東說,肖冠這幾天的舉動,讓他早就疑雲大起,現在突然說沒有問題,其中當然有貓膩。而要驗證這件案子的真實'性',最好的辦法,莫過于當面問周武。
“是。”高傑說,這也是他剛才想要做的事,他隻是後悔,當初在周武主動向自己要負責調查盧威言一案的時候,他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搞得現在要重新調查,隻能秘密調查。
高傑馬上親自通知周武,“周局長,剛才盧威言的最新案情,我已經向朱***通報。對盧威言一案,這麽快就能查清楚,朱***也很高興,他指示,讓你親自向他當面彙報,你趕緊準備一下,馬上就過去吧。”
“是,我馬上就過去。”周武心中莫名一陣慌'亂',也不說什麽原因,總之突然就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放下電話,他來不及準備資料,馬上給肖冠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肖冠倒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朱代東做事,比其他人都要認真一些,隻要是他過問過的事,以後肯定會再次查閱。
“你如實彙報就可以,朱***很平易近人,你一個***局的副局長,什麽場面沒見過?”肖冠安慰他說。
周武給肖冠打電話的時候,高傑也給洪藍鄉派出所的周蘭生打了個電話,讓他迅速趕到局裏。
“高局,有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說啊?所裏最近的任務可是很重,到時沒完成任務,你可不能怪我。”周蘭生笑眯眯的說。
“讓你來就快點來,啰裏八嗦幹什麽?”高傑呵道,周蘭生原本是自己刑警隊的兄弟,受孫保國一案的牽連,他被張書軍貶到了洪藍鄉擔任普通民警,朱***來芙蓉縣後,馮獻平受到重用,調到了保密局。想着他在派出所的日子不好熬,就把他調到了保密局。
但後來在常三虎一案中,周蘭生實際上又被刑警隊借用,在案子偵破之後,朱***親自到了洪藍鄉,點名表揚了周蘭生。而周蘭生也據此,又調回了***系統,在洪藍鄉派出所擔任副所長,上個月也被轉正,全面負責洪藍鄉的工作。
這次把周蘭生叫來,高傑就是想讓他去調查盧威言一案,既然是秘密調查,無論是縣局的人,還是城關派出所的人,都不能動用。與縣城相鄰的洪藍鄉派出所,就成了最好的選擇。而且周蘭生本來就是從刑警隊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爲受到排擠,高傑相信,他一定會是刑警隊的骨幹。如果周蘭生不能查出案情,相信就算是再找别人,也是一樣的。
周蘭生來見高傑是愉悅的,他們原來就是很要好的兄弟,一起查案,一起喝酒,後來受到排擠,也是不離不棄。後來高傑受到朱***賞識,他們也算是熬出了頭。
但周武去見朱代東,卻是忐忑不安的,雖然肖冠已經安慰他,朱***是個很平易近人的人,可是周武心中就是有些慌'亂'。他走進縣'政府'大門的時候,才算想清楚,這樣的事,朱***根本就沒必要讓自己親自彙報吧。一把手當然見的也是一把手,朱***要聽彙報,完全可以找高傑啊。
周武與朱代東這樣近距離的見面說話,而且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無其他人,在他的印象中,這應該還是第一次。朱代東也看出了周武很緊張,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但他沒有說破。
平複下屬的緊張情緒,朱代東其實還是有些辦法的,他親自給周武倒了杯水,又遞過去一根煙,引着周武到了會客區。離開那張碩大的辦公桌,跟朱代東面對面坐着,周武緊張的心情果然慢慢平穩下來。
他翻開帶來的材料,開始向朱代東彙報,但朱代東聽到周武說,盧威言一案,經調查核實,不屬于冤假錯案時,他就明白了,這件事确實有貓膩存在。但朱代東不動聲'色',他甚至臉上都沒有任何異常,看到周武望着自己,朱代東向他贊許的點了點頭,讓周武更加流暢的彙報着。
當周武離開的時候,朱代東的眉頭才蹙了起來,但他并沒有把這個結果告訴高傑。就高傑那邊先查着,這件案子,朱代東也注意到,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特殊能力,聽起來真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因此,就算要拆穿,也要高傑那邊拿出有力的證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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