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縣委縣'政府'内的所有工作人員,朱代東不敢說完全都非常了解,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他是比較了解的。 特别是武伯明,自從得知他是王芳的男朋友之後,朱代東還特别留意了他一段時間。這一點,恐怕武伯明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在某一時刻,已經進入了朱***的視野。
如果隻是論文筆的話,其實黃彬與武伯明不相上下,而且經過這幾個月的熏陶,黃彬的文筆更加适合于朱代東。但如果從材料的産量來說,武伯明在單位時間内的數量,已經超過了黃彬。
可想要在縣委辦有出'色'的表現,僅僅依靠産量是遠遠不夠的,'政府'機關的文件和材料,大同小異,很多時候隻需要稍微改動一下,如果能把最新的一些流行語加進去,就是一篇很好的講話稿。但這樣的稿子也許适合别人,朱代東是絕對不會用的。
朱代東的講話稿需要簡潔、短小精悍,但有些時候,黃彬想讓武伯明表現一下,故意把朱代東的一些講話搞交給他去寫,結果還沒到朱代東手裏,就被黃彬槍斃了。這樣的事黃彬不會告訴朱代東,可每次隻要有這樣的事,都瞞不過朱代東的雙耳。
如果隻是一次兩次,朱代東會覺得這也許是武伯明的業務需要提升,但兩次之後,武伯明還不能抓到自己的特點,那就是個人的能力問題。武伯明現在隻适合大衆創作,武伯明現在的情況,朱代東認爲,暫時還不适合擔任領導職務。如果現在提升了他,不是幫助他,反而會害了他。
在朱代東剛剛來芙蓉縣的時候,其實一開始武伯明也進入過他的視野,但很快就被朱代東否決,跟黃彬相比,他不夠沉穩和細緻。武伯明自诩爲一名文人,他自己的一些習慣和看法,很難受人影響而改變。一個不會随波逐流、與時俱時進的人,是很難在有些渾濁的官場裏,揮灑自如的。
從黃彬成爲自己的秘書之後,武伯明才開始有些改變,他與黃彬是好朋友,爲什麽黃彬能脫穎而出,而自己卻還要繼續每天做過繁重的工作呢?而且這些工作,武伯明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很好,至少他所寫的材料,還很少有領導會給槍斃,雖然有的時候領導拿到材料後,都會改動幾處地方,但這隻是領導們的習慣而已,如果秘書拿過來的材料,全部一次通過,這不顯得領導太沒有學問了?
對于這些“規則”,武伯明一開始并不知道,以爲自己的水平有問題,每次拿到退回來的材料,都要費心的修改。那段時間他特别疲倦,後來還是在黃彬的提醒下才發現,在随後的自己寫的材料裏,他一般就會刻意留下幾處明顯的錯誤,讓領導去修正。
這些事的刺激,才讓武伯明試着去改變自己。但他的改變是有限度的,也許他已經開始漸漸習慣了機關裏的遊戲規則,但還隻是被動的習慣,而不是主動深入去研究和“開發”。
芙蓉縣七月份有兩件很重要的事,芙蓉縣地下排水系統将要正式招标,并且在本月正式動工,争取在三個月到半年時間内完工。而八月份開始,芙蓉縣新城也要開始正式開發,因爲全縣改建中,也包括的新城的街道,包括亮化工程、綠化工程、縣城中心廣場、新的縣委縣'政府'大樓、郵局、銀行、商業待道等等。同時也會在今年陸續開通公交線路,老城區的學校、其他的一些縣'政府'機關團體,也會在新城區選址,明年七月之前,所有的'政府'機構全部要搬到新城區。
另外一件事就是對芙蓉縣老城區的明清古建築進行維修和保護,這個需要專業的技術人員,并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幹的。對古建築的保護,芙蓉縣的人,甚至是沙常市以及整個古南省,懂的人都不多。
原本六月底的時候,朱代東想親自去趟福州,把在那裏研究和保護古建築的故宮博物院專家牛懷遠請到芙蓉縣。但當時朱代東接到任務,要去香港,他隻好委托縣文化局去了一趟福州。但沒想到牛懷遠教授并沒有答應,按他的日程安排,今年都要在福州三坊七巷度過。
這可跟芙蓉縣的規劃不對路,朱代東回到芙蓉縣後,專門把文化局長蘇林叫去問了情況,接到朱代東的任務,文化局派了辦公室的副主任,去了福州。千裏迢迢去福州,原以爲拿出了十分的誠意,可沒想到牛懷遠并不賣帳,最後文化局的人隻能灰溜溜的回來。
爲了這件事,朱代東把蘇林狠狠的批評了一頓,“芙蓉縣古建築的維修、保護和開發,是縣裏今年最重大的規劃之一,文化局還有什麽比這更加重要的事?”
“朱***,這件事我要檢讨,原本我想親自去的,但當時縣裏迎七一,就想節後再去,沒想到牛教授的态度這麽堅決。沒有完成朱***交代的任務,請***批評。”蘇林擦了擦額頭上冷汗,說。
“這不是誰去誰不去的問題,隻要牛教授能來,哪怕你們是打個電話請來的,也沒有關系。”朱代東淡淡的說,對文化局隻派了個個辦公室副主任去福州,他是非常不滿意的,原本自己是要親自去的,難道你文化局就認爲一個辦公室副主任就能代替我?
“是,我明天就親自去趟福州,一定要把牛教授請來。”蘇林堅定的說。
分管文化局的副縣長劉臘鳳,也被朱代東毫不留情的批評了,這讓劉臘鳳很是不以爲然,難道請個專家,還要讓自己這個副縣長屈尊前往不成?對劉臘鳳的這種态度,朱代東後來在常委會上再次提起,最後劉敏在常委會上作了檢讨,朱代東才沒有再追究。但劉臘鳳聽說之後,到劉敏辦公室很是訴了幾次苦。
這次朱代東決定還是親自去,他從來不喜歡打無準備之仗,問清楚上次去福州的是文化局辦公室副主任尹堅石之後,他讓黃彬把尹堅石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尹堅石一接到黃彬的電話,心裏馬上知道,朱***找自己肯定是爲去福州三坊七巷的事。其實一開始接到局裏的通知,由他去福州的時候,他是不太樂意的。這可是朱***交待下來的工作,自己一個辦公室副主任,是不是太人微言輕?他把自己的想法向主任作了彙報,但主任告訴他,現在誰都沒有心思去福州,不管安排哪位局領導去,都是得罪人。
尹堅石轉眼一眼就明白了,七月一日,不止是全縣慶祝香港,更重要的是,無名公司要派發紅利,誰都不想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離開。全局上下,算來算去,也就是他去最合适。
“尹堅石同志,你好。”朱代東見尹堅石有些緊張,就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跟他緊緊的握了握手,親切的說道。
“朱***你好。”尹堅石确實很緊張,平常他倒是經常在會上聽朱代東作報告,但兩人這麽近距離的說話,還是第一次。
“請坐,尹主任,這次叫你來主要是說說福州的情況。”朱代東說,尹堅石沒有把事情辦好,灰頭土臉的回來,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把這個原因找到,就算他再去福州,也不一定就能把牛懷遠請到芙蓉縣來。
“是這樣子的,牛教授正帶着幾名學生在福州的三坊七巷做一個課題,牛教授這人做學問很嚴謹,三坊七巷這個課題沒做完之前,哪怕再急的事,他也不會動身的。”尹堅石說,牛懷遠這個人說得不好聽點,就是死闆,他對明清古建築非常癡'迷',而福州那邊的三坊七巷的明清建築又保存得非常完好,每次去,他都會流連忘返。
“尹主任,三坊七巷到底是什麽意思?”朱代東說,對于省内的一些有名氣的景點,他還是知道的,但出了省,所知就不多了。上次他接到蔡冰瑩的通知後,就想去查查這方面的資料,可卻一直沒有時間。
“三坊七巷是指福州市南後街兩旁從北到南依次排列的十條坊巷的簡稱。向西三片稱‘坊’,向東七條稱‘巷’。”尹堅石原本也是不知道的,接到任務之前,還以爲是“三坊七巷”是個地名。
“哪三坊、七巷知道嗎?”朱代東随口問,如果尹堅石能答得上來,說明他在福州還是花了點心思的。
“自北而南依次爲:‘三坊’衣錦坊、文儒坊、光祿坊,‘七巷’楊橋巷、郎官巷、安民巷、黃巷、塔巷、宮巷、吉庇巷。”尹堅石暗暗慶幸,接到黃彬的電話之後,馬上就又仔細的看了自己在福州所作的筆記,要不然還真的回答不出這個問題,至少回答的不會這麽準确,也不會這麽流利。
“牛教授在三坊七巷,除了潛心研究之外,還有沒有令他遺憾的事?”朱代東問。
“牛教授最遺憾的是當地'政府'對三坊七巷的保護和維修并不到位,據牛教授介紹,古建築的保護和維修,花費巨大,當地'政府'暫時還沒有要花大力氣保護的打算。”尹堅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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