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陰市,朱代東陪着王大可、張天睿吃了頓飯,他們兩人在北方人,酒量頗佳。 當然,這是當一般人相比,像朱代東這樣的二般人,他們還差了那麽一點。雖然王大可和張天睿都有心灌他的酒,但很遺憾,最後倒的是他們。
下午張天睿原本還安排了其他節目,但他們爛醉如泥,隻能作罷,朱代東把他們安排在酒店後,才離開。直到晚上十點多,兩人才睡醒。
“天睿,你說這朱代東怎麽這麽能喝?我們好像在圈子裏,也算酒林高手了吧?這小子簡直就是深不可測。”王大可醒來後,歎了口氣,幸好三個人喝酒的時候沒有外人,要不然消息傳到沙常市,自己都不好意思去上任了。
“朱代東官升得這麽快,恐怕跟這麽能喝酒不無關系,現在你們這些官員,個個都能喝,你以前的酒量不如我,現在已經超過我羅。”張天睿伸了個懶腰,全身都是酒味,“去泡個澡吧。”
“天睿,你跟朱代東談得怎麽樣了?”王大可躺在摩挲池子裏,臉上蓋着條'毛'巾,問。
“晚上我再去趟芙蓉縣吧,跟你在一起,他怎麽好談?”張天睿歎了口氣說,朱代東的口風已經松了一些,但兩人并沒有具體的談。
“這倒是,朱代東雖然年輕,但原則'性'很強,你可不要妄想獅子大開口。”王大可笑道,作爲一名領導幹部,沒有自己的'操'守,是不可能成長爲高級領導的,朱代東沒有背景,但卻能一步一個腳印,從一名普通教師成長爲一名領導幹部,光憑能力強,也不足夠的。
“我哪敢獅子大開口?我查過,無名公司每個月的銷售,已經超過了五千萬,但這家公司,對國外公司的報價非常,哪怕隻能二個點,我的公司靠着無名公司,就能……呵呵。”張天睿說道,他的外貿公司如果論關系,不輸于其他任何公司,但他以前一直做的是提籃子生意,比如幫哪家公司進口一套設備,做一次就完了,不像無名公司,幾乎每個月,甚至每個星期都會有出口訂單。
“非常高?外國的公司個個精得跟鬼一樣,國内很多公司,都是出口的産品比内銷的便宜,無名公司能反其道而行之,可能嗎?”王大可輕笑道。
“你很快就要去沙常市上任,到時候朱代東向你彙報的時候,你問問他不就清楚了?”張天睿笑道。
第二天上午,張天睿趕到了芙蓉縣,他爲了跟朱代東好好談談,他先從芙蓉縣追到湘羅市,又從湘羅市趕到古陰市,現在又從古陰市跑回芙蓉縣,要不是無名公司有長期業務給自己,他才懶得這樣跑來跑去。
張天睿不管怎麽樣,也是王大可的發小,而且還爲湘羅市的災區捐過一大止車的物資,得好幾萬元,現在他到了芙蓉縣,于情于理,自己都得宴請他。何況中午張天睿才請過自己,晚上在芙蓉賓館,朱代東訂了間包廂。
“張總,歡迎你來我們芙蓉縣。”朱代東在張天睿剛要敲門的時候,馬上打開了包廂的門,這個動作在其他人是巧合,對朱代東而言,則成爲他的習慣'性'禮節動作。
“朱***,你這麽客氣幹什麽?”張天睿笑道。
“對誰都可以不客氣,但唯獨對你張總應該客氣點。”朱代東給他小小的戴了一個高帽。
“這是我的榮幸,也是我來古南省後,聽到的最令我高興的話。”張天睿開心的笑了笑。
“張總,我這個人說話喜歡直截了當,現在無名公司邱良超人在歐洲,我可以暫時跟你談談,你也可以直接跟無名公司接觸,我相信,隻要是互惠互利的事,就一定能合作。”朱代東笑着說。
“那行,外貿出口畢竟還是有些專業'性'的問題,我先跟無名公司接觸過之後,再跟你詳細談吧,我也相信,我們一定能很好的合作。”張天睿說。
“爲了我們能合格愉快,先提前喝一瓶吧。”朱代東打開兩瓶茅台,直接把一瓶推到了張天睿面前。
“朱***,我已經見識過你的酒量了,昨天下午我可是直接睡到晚上,今天就這一瓶吧,要是把身子喝垮了,明天就沒辦法跟無名公司談了。”張天睿連忙說,他跟王大可兩對一,跟朱代東都不在一個檔次,現在一對一,根本就不敢應戰。
“張總,這好像不是你們的'性'格吧,哪能還沒喝,就高挂免戰牌呢?”朱代東笑道,别人喝酒是受罪,他卻是越喝越清醒,隻要不真正喝醉,跟補充能量好像沒什麽區别。
“對别人,我敢誇口,但跟你喝,還是算了。你們平常天天都有應酬,這酒量真的練出來了。”張天睿感歎道。
吃過飯後,朱代東約張天睿去做個推拿,芙蓉賓館有很正規、專業的推拿師,做一次,全身都很舒坦。這雖然不算芙蓉縣的特'色'節目,但相比去喝酒,朱代東更加願意去做個按摩。
朱代東來芙蓉賓館,一般都是朱拉風親自招待,朱代東把他們親自送到三樓的按摩室後,朱代東叫住了他,用芙蓉方言跟他說道:“昨天這裏好像發生了什麽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沒有啊。”朱拉風奇怪的說,昨天朱代東好像也沒來過芙蓉賓館吧?
“張總,你先推着,我跟這位朱經理聊聊天,他是這裏的副經理,你在這裏有什麽事,都可以找他幫忙。”朱代東轉頭對張天睿說。
“沒有問題,我絕對不會客氣的。”張天睿剛才聽他們說話,一個字都沒有聽懂。如果是沙常市以外的人,聽芙蓉方言都很難聽懂,不要說張天睿還是北方人,從小就說北京話,對于這種土得掉渣的方言,就像聽天書似的。
“朱拉風,有事随時找我,這是我的名片。”朱拉風很拉風的遞過去一張名片,能讓朱代東親自設宴接待,自然不是尋常人。
“我說的是王芳的事,她昨天是不是在這裏訂婚了?”朱代東問,他倒不是有先知先覺,也沒有聽黃彬的彙報,既然自己跟黃彬交待過,讓他這個周末好好休息,沒有特别的事,就絕對不會把他喊來。
剛才他是聽到了王芳的聲音,還有她父母的。王芳的聲音他依然記得很清楚,還在朱代東剛到芙蓉賓館的時候,就聽到了她的聲音。她是來接她父母回去的,昨天晚上直到下半夜,她父母才睡着,那也是因爲實在困得不行,否則怕要在芙蓉賓館坐到天亮了。
這一睡卻一直睡到十一點多,王芳和武伯明來請他們吃飯才醒來。因爲昨天那意外的一幕,武家作出決定,不能讓王科軍夫'婦'這麽快就回去了,得在縣城多住幾天。
“你知道了?我也是碰巧才遇到的,黃彬跟武伯明原本是縣委辦的朋友,正好被我和古縣長、劉鄉長碰到,就一起去祝賀了一下。代東,到現在你還關心王芳?”朱拉風壯着肚,意味深長的問道。
“你又從哪聽到些不靠譜的消息?”朱代東擡頭瞪了他一眼,淡淡的說。
“我這可不是不靠譜,劉炜說的,王芳差點成了你老婆,我們當然得關心關心了。”朱拉風笑嘻嘻的說。
“這個劉炜,我跟王芳可什麽都沒有,她現在怎麽樣了?”朱代東問。
“她在二完小當老師,是民辦教師,代東,你這個***也不幫人家解決一下轉正的事?”朱拉風說,說完他才想起,朱代東沒有聽誰的彙報啊,要不然怎麽可能不知道王芳的現狀?可既然如此,他又是怎麽知道王芳訂婚的事呢?
但這個問題,朱拉風不會去問,就算問了,朱代東也不會回答。
“你以爲我這個***是自己的?想給誰轉正就給誰轉正?這樣的話,你跟我說說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在外面胡'亂'說。”朱代東正'色'的說,給王芳轉正,隻是小事,他甚至都不用給誰打電話,借着朱拉風這張嘴,就能把事辦成。
但知道歸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會幫王芳辦轉正的事的,細節決定成敗,自己身爲縣委,就更要以身作則。作爲領導幹部,你私底下可以爲所欲爲,但對外,一定要做到,讓任何人都說不出任何話來。
哪怕就是要調整某個人的工作,明明是自己的個人想法,但也必須走程序,一切按照程序來,在常委會,集體領導作出決議。
“你當然不會犯這樣的原則錯誤了。”朱拉風笑道。
“知道就好,這位張總是從北京來的,跟無名公司談外貿出口的事,可能得在芙蓉賓館住一陣子,一定要接待好,有什麽事及時通知我。”朱代東說,他原本想給王芳送件禮物,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自己真要把這件禮物送出去了,那就有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如果王芳或者武伯明能主動通知自己,到時再送他們禮物也不晚,但朱代東覺得,王芳結婚的時候,自己是要準備一件禮物的。
“這你放心,有我在,一切不成問題。”朱拉風拍着胸脯,保證說。
張天睿本來還想聽他們說的是什麽,可聽了好一會,硬是一句話都沒聽懂,隻好放棄,正無聊時,手機響起,一接到電話,他的眉頭就緊緊的蹙了起來,跟按摩師揮揮手,向朱代東告了聲罪,才走到外面去接電話。
而在他的電話說了幾句之後,朱代東的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