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正式上任,劉敏就欠了朱代東一個大大的人情,他不知道該感謝朱代東還是埋怨朱代東,一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坐在寬大的老闆裏,望着這間華麗寬闊,感覺有點空闊而壓抑辦公室裏,劉敏發現自己的思維想像被放大了似的,很快就充滿了整個房間。
思維放大,頭腦好像也清醒了一些,他在一刹那間突然明白,朱代東根本沒有對自己用什麽陰謀,他用的是陽謀!你沒有心機便罷了,如果你自己要是動了什麽心眼,最後都會像還治其人之身一樣,加的返還給你。
在劉敏的眼中,朱代東給他的印象,一直是一個想要變着法兒讨自己喜歡,努力要跟自己搞好關系的基層幹部。據劉敏所知,朱代東在所有市領導的印象中,都是相當不錯的。至少不會有市領導對他會反感,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整個沙常市,少之又少。
劉敏原來對這樣的人是嗤之以鼻的,比如他是市長秘書,要讓他跟市委***蔡文敏的秘書歐陽平去刻意的搞好關系,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他的資格比歐陽平要老,級别比歐陽平要高,如果歐陽平來讨好自己,他也許會放***段,給他點面子。可若反過來,他甚至心中連那個想法都不會有。
可現在呢?劉敏輕輕一點地面,椅子就輕巧的轉了個方向,他将目光投向窗外,如果要當好這個縣長,是否就要向自己的原則屈服呢?就拿歐陽平來說,雖然自己跟他都在市裏,而且兩人也會經常在一起,市長跟***經常要在一起讨論嘛,他們是貼身秘書,也時常會在一起。
但劉敏跟歐陽平的關系隻能算一般,劉敏認爲主要原因是歐陽平那邊,難道市委***的秘書就真是秘書界的“一哥”嗎?那自己這個市長秘書的地位放在哪裏?甚至劉敏認爲,自己跟歐陽平之間,甚至還有一些敵意。這種敵意雖然很多時候都是黃子良和蔡文敏“傳染”給他們的,但劉敏跟歐陽平很一般,這一點市委、市'政府'的人都知道。
一般說人,機關裏的人際關系,哪裏再有深仇大恨,表面上也會做出一副稱兄道弟的架勢。但這一點在劉敏跟歐陽平上面,并沒有體現出來,也許他們都是文人,甚至說都是自诩爲文人,不屑去做這樣的事。
“劉縣長,下午的常務會議還是二點半準時開嗎?”'政府'辦主任孫滿龍走進來,謙遜的問。
“現在什麽時候了?”劉敏問。
“二點一刻,如果會議要延期,可以改到一個小時之後。”孫滿龍很體貼的說,中午市裏的鄧局長是喝醉了,但新任縣長劉敏也喝得不少,如果能讓新縣長多休息一會,對會議其實也是有幫助的。
“不了,既然已經定好兩點半,就不能随便再改時間。”劉敏輕輕搖了搖頭,自己第一天正式上任,第一次以代縣長的身份亮相,就推遲原本早就定好的會議,這會讓别人怎麽看自己?
“劉縣長就是堅持原則。”孫滿龍感慨的說。
縣'政府'常務會議需要出席的人員主要是縣長、幾位副縣長、其他的黨組成員、縣長助理、辦公室主任等人。芙蓉縣暫時沒設縣長助理,加上黨組成員,這個常務會議隻有十一個人參加,一正五副六名縣長,辦公室主任孫滿龍,還有四名黨組成員。
劉敏走進縣'政府'會議室的時候,時間剛剛二點三十,其他人已經全部到齊。劉敏坐下手,會議室落針可聞,他的目光從左側的常務副縣長曾斌傑臉上,慢慢的由左至右慢慢的掃視着,最後落在右側的新晉常委副縣長古建軒的臉上。
“同志們,今天是我第一次以代縣長的身份召開縣'政府'常務會議,對各位同志負責的工作還不很熟,請大家先作個自我介紹吧。”劉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而親切,但又要透着一股威嚴,這其中的分寸拿捏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劉敏曾經無數次暗中模仿黃子良在開會時的神态,很有體會。
劉敏靜靜的聽着這些人的彙報,很認真,有的時候還在本子上記着什麽,雖然每個人的情況在文件裏都能找到,但能讓劉縣長在本子上記錄着,還是讓他們覺得很受重視。大機關裏出來的幹部就不一般,很重視與領導幹部的交流。
除了原來的财政局長古建軒因爲暫時還沒有分工,隻彙報了原來擔任黨組成員、财政局長時的分工外,其他人的情況,資料裏其實都介紹得很清楚,劉敏其實也有印象,在來芙蓉縣之前,他就緊急研究過這些資料。但讓每個人在會上再向自己彙報一次,其中的意義又有不同。
今天的常務會議最重要的一項議題是領導分工,因爲一下子增加了兩名重量級的'政府'領導,各位同志的分工有些調整是必然的。劉敏請縣'政府'辦主任孫滿龍向在座的各人發了一份文件,而孫滿龍也同時宣讀着這份文件:“劉敏同志負責縣'政府'全面工作,主管農村經濟、城市經濟、人事、編制、财政、稅務、審計、監察工作。”
分坐左右兩側的曾斌傑和古建軒無聲的對視了一眼,很快又各自避開,劉敏的分工也夠全面了的,一般來說,縣長抓全面,把人事、編制、财稅、審計、監察抓在手中,就已經足夠,可他還要主管農村經濟和城市經濟。芙蓉縣有何農村經濟可言?而城市經濟呢?縣裏一幫“老弱病殘”的企業,他顯然不會有興趣,之所以會特意增加這兩項,無非就是要把無名公司抓在手中而已。
“常務副縣長曾斌傑同志,協助縣長工作,負責'政府'常務工作;分管'政府'機關、計劃、經濟、财政、人事勞動和社會保障、統計、稅務、招商、金融、國土資源、物價、城市建設、環保、交通、檔案、安全生産工作。具體負責管理'政府'辦公室、計劃與經濟委員會、财政局、人事勞動和社會保障局、國土資源局、統計局、稅務局、招商局、建設局、經濟貿易委員會(含所轄企業)、環保局、交通局、審計局、檔案局、安監局、支油辦、消防大隊、國土資源執法大隊、農行、客運站、道路運輸管理局、公路管理分局、路政(海事)局、石油公司、電力公司。聯系工商聯工作。”孫滿龍又緩緩的念道。
這倒是跟曾斌傑原來的分工基本相同,甚至還增加了一些工作,手中的工作越多,說明權限最大,這是不是劉敏的安撫?畢竟曾斌傑原來也代理了四個多月的縣長,現在一下子讓他退回原位,總得給一顆棗吃吧?
“常務副縣長古建軒同志,協助縣長工作,具體協助縣長負責農村建設,分管經濟協作、扶貧開發(社會扶貧)、項目實施,協助常務副縣長曾斌傑同志做好城市建設與管理工作。”孫滿龍還在那裏緩慢的說着。
古建軒的眉頭隻是微微一蹙,馬上就舒展開來,他的工作雖然看上去挺重要的,可實際上主要是以協助縣長劉敏和常務副縣長曾斌傑爲主,至于他本人,好像就一個經濟協作、扶貧開發、項目實施。而就算是這樣,他的這些工作跟别人也有重複的地方,比如扶貧辦。
在芙蓉縣,扶貧辦算得上一個很重要的部門,芙蓉縣是國家級貧困縣,每年都能從國家拿到上千萬的扶貧款,這些錢雖然大多是專款專用,是爲各個項目所用。可實際上,縣'政府'如果要用錢的話,也不是沒有'操'作空間的。
而現在那位分管農林水牧的副縣長,同時也分管扶貧開發,古建軒負責的扶貧開發,隻負責社會扶貧,而那位副縣長則全面負責,他這個常委副縣長難道還要在有些工作上,向非常委副縣長彙報不成?
下面是分管農林水牧的副縣長,和文教衛生、政法等工作的三位副縣長。但在說到每個人的分工時,都會在開頭說上一句:“協助縣長工作”,重點強調突出。這句話是這次新增的,顯然不可能是孫滿龍所爲,他這個辦公室主任幹了一年多了,也沒見他有這樣的創造'性'。
“大家對自己的分工有什麽意見沒有?”劉敏等孫滿龍把分工情況念完之後,就微笑着問。
“我有意見。”古建軒突然說道,“我的分工有點多,實在不堪重負,希望縣長能把我分管的一些工作再減掉一些。”
古建軒實際上已經沒有分管什麽了,他這個常委副縣長的工作,主要就是協助縣長和常務副縣長,具體工作也跟其他人有重複,到時該聽誰的?如果官司打到劉敏那裏,恐怕也不會讓人聽自己的。
“還有其他人有意見嗎?”劉敏緩緩的問。
衆人沉默,都知道劉敏原來是市長秘書,但在沒有'摸'清他底之前,沒有幾個人會故意跳出來,要不然就是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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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到家的時候淩晨五點半,傍晚七點鍾在醫院等到縣人民醫院的救護車,我先在醫院挂了号,排了隊,但小孩子進搶救室的時候還是沒有床位,隻好租一副單架。從孩子到搶救室之後,我的任務就開始了,就兩字:交費。看似簡單,但回來之後,我差點連站都站不穩。除了救護車的那一千四不算之外,我往收費處跑了約八次,一開始是各種化驗費、ct費等,後來是'藥'費,皮試費。皮試通過後,又是'藥'費,住院費,麻醉費。我專門負責從醫生手裏拿'藥'方去付錢拿'藥',孩子的父親負責在各類化驗室、檢查室外面拿單子、片子,醫院新搞的急診大樓,裏面就像'迷'宮似的,不看各種标牌,根本就找不回原來的路。期間還去幫他們買日常用品,孩子父親的衣服上全部血,又給他去買衣服,我一大男人,半夜一個人去買衣服,看到老闆怪異的目光,我隻能不停的對自己說,快點,買了就走。結果三十元可以買到的衣服,俺花了七十五。
不包括從縣醫院送來的救護車費一千四,也不包括住院費的四萬押金,一共還付了四千二左右,其中三千五以上是各種檢查和化驗費,回家後感歎,不是什麽人都能進醫院的,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受得起傷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