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生,可不能信口開河,我自己都不知道要高升了,你從哪聽來的消息?”高傑以爲周蘭生是開玩笑,他今天來縣委,是向朱***彙報案情,至于豐部長那裏……,慢點。 高傑腦子并不笨,隻是一直沒有往這上面去想而已,現在想想,無論是朱***還是豐部長,好像都很隐諱的向自己點明,隻是自己糊裏糊塗,根本就沒有認真領會領導意圖。
“怎麽,高隊,現在知道了?”賈興佩見高傑神'色'一動,馬上知道,周蘭生的話十之***是真的。
“這都是沒譜的事,今天算是我給你們兩個按風。”高傑輕輕一搖頭,笑道,周蘭生跟賈興佩剛從下面的派出所調出來,讓他們這些刑警去基層派出所當民警,也算是把他們從苦海中拉了出來。
“高傑,到底是怎麽回事?”在芙蓉賓館的一間小包廂裏,馮獻平問,自己這個徒弟,業務水平那是沒得說,但爲官之道,就差得遠了,周蘭生說他要高升,非空'穴'來風,前兩天,黃彬就向自己問起過高傑的情況,看來朱***已經注意到了他。
“我真是一點也不知情。”高傑兩手一攤,做無辜狀。
“高隊,今天你怎麽有空來縣委了?”賈興佩問。
“我來向朱***彙報太陽雨那起案子的情況。”高傑老老實實的說。
“除了彙報案子,朱***就沒再跟你說點啥了?”周蘭生拿起茶上的茶壺,給每個人都倒了杯茶,問。
“最後朱***倒是問起,對現在的工作有什麽想法?”高傑想了想說。
“這還不是證據?高隊,你怎麽回答的?讓我們也學學。”周蘭生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在嘴裏,問。
“我說刑警隊的經費和設備都不足,縣裏能不能給解決一下?”高傑說。
“噗!”周蘭生口中的茶一口就噴了出來,然後手扶着桌子哈哈大笑起來,“高……高隊,我真是服了你,縣委***問你的想法,你卻伸手要經費,要設備,我的天啦!”
“高隊,你可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賈興佩也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以前高傑在局裏的時候,一直都是跟着馮獻平,對官場太過陌生,這麽明顯的話,竟然會領會錯意思,可以說是極品了。
“高傑,朱***還說了别的沒有?”馮獻平也是歎息着搖頭。
“好像沒有了,讓我去找曾縣長。”高傑此時也醒悟過來,但既然已經發生,就不再可逆轉。
“高隊,除了朱***,張局就沒找過談過話?”周蘭生問。
“沒有,這幾天一直在辦案子呢,倒是剛才豐部長找我談過話,問了我工作的情況。”高傑輕輕搖了搖頭,說。
芙蓉縣有幾個姓豐的部長?隻有一個,組織部長豐勇君!馮獻平等三人頓時像看怪物似的望着高傑,縣委***找你談了話,領導的話語太高深,你沒聽明白就算了。組織部長找你談了話,竟然還茫然不知,這要是說出去,可就真成笑話了。
“高傑,你讓我怎麽說你好?”馮獻平一臉的懊悔,怪不得他這個刑警隊長能當八年,恐怕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機會,從他眼前悄悄流逝而不自知啊。
“師父,這麽說我還真有可能要動了?”高傑問。
“高隊,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肯定、絕對!我還在說周武怎麽就調分局了,原來是在給你騰地方,高隊,朱***對你可真是沒說的。”周蘭生歎道,一般的領導,如果在有合适的職位時,能關照下屬,就已經是做得非常不錯了,但朱代東卻是活生生的給高傑騰出一個職位。這已經不能僅僅用感謝來形容,至少得是感恩,而且前面還要加個期限:一輩子。
“我也聽說了,周武調動,雖說是市局的意思,但主因卻是朱***跟鄧局打了招呼,要不然周武能動的這麽快?看來朱***也是想急于讓高隊代替他人位子。”賈興佩點了點頭,說。
“高傑,朱***剛來,你任重而道遠,可要多加注意。”馮獻平微微颌首,高傑能再進一步,他也算了卻一樁心願。但職務越高,責任越大,以高傑的'性'格,未必适合坐上那個職位。
“師父放心,我會努力的。”高傑笃定的說,他不久前還在爲周武的調動而悶悶不樂,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了自己,沒有周武的調動,哪來自己的提拔?高傑此時豁然貫通,他想起了張鎖亮說的那番話,别人早就注意到了,偏偏自己後知後覺,到現在才明白。
“高隊,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再跟你并肩作戰了。”賈興佩神情落寂的說,高傑升職,他很高興,但也爲自己調出了***系統而遺憾。如果現在自己沒有調動,回到刑警隊指日可待。
“興佩,你也别喪氣,現在朱***對保密局的重視程度,比***局有過之而無不及,隻要高傑在***局一天,你到時想調回去,也不是沒有可能嘛。”馮獻平看到周蘭生跟賈興佩都有些心事,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出來,高傑就提了職,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要從派出所調個人回去,還不是小菜一碟?何況朱***明顯是站在高傑這一邊的,張書軍再也不能像原來那要在***局一手遮天啦。
“這倒是,馮局,我也聽到關于你的好消息喲。”周蘭生神秘的一笑,說,他在保密局,完全把刑警的一身本事發揮得淋漓盡緻,對保密局的事,他口風非常緊,之所以天天會寫檢查,主要是因爲每天要跟太多的人聊天,在聊天中,他就能發現一些不爲人注意的消息,比如對馮獻平的傳聞。
“真的?馮局也要高升了?”賈興佩眼前一亮,既來之則安之吧,其實就算是高傑當了副局長,一時三刻也不一定能把自己調回去,倒是在保密局,工作要輕松得多,而且因爲朱***的重視,現在保密局的人出去,身價倍增。
“高升也有可能,但據我所知,朱***今天上午去市裏,說的就是馮局的事。”周蘭生說,他沒事的時候,喜歡在各個辦公室串門,市裏與縣裏的普通幹部也是消息互通有無,隻要是芙蓉縣的領導去了市裏,很快那邊就會有人把消息傳了回來。
“不能說是我的事,而是保密局的事。”馮獻平微笑着說,忽然,他包中的手機響起,馮獻平說:“我接個電話。”
其餘三人馬上停止說話,靜靜的聽着馮獻平的接聽電話,而馮獻平也沒有特意避開他們,去外面接電話,還不如包廂裏保密呢。
“朱***,你好,我是馮獻平。”
馮獻平一開口,就讓高傑等三人'露'出驚詫的眼神,這個時候了,朱代東還會找馮局有什麽事?可惜他們都沒有朱代東的神耳,包廂裏雖然一下子清靜了下來,但是馮獻平手機裏傳出來的聲音還是很輕,輕得他們就是豎起耳朵也聽不清。
“是,朱***,我晚上會來的。”馮獻平很快就挂斷了電話。
“馮局,我沒說錯吧。”周蘭生笑道。
“說錯什麽?朱***找我是爲了保密局的事,周蘭生、賈興佩,你們以後可要好好表現,在局裏,我對你們的要求很嚴,這是愛護你們,保密局不像刑警隊,比刑警隊更要嚴肅認真,不能出一丁點差錯,一旦出錯,就會釀成大錯。”馮獻平說。
因爲與朱代東約好要去談工作,馮獻平隻喝了三杯酒,與每個人都碰了一杯後,就把酒杯倒扣在桌面上。三人也能理解,縣委***召見,如果老遠就聞到一身的酒氣,那好事也可能會變成壞事,壞事就可能會變得不可收拾。
而高傑也需要早點回去消化吸收今天的這個消息,散席之後,馮獻平跟高傑一起走的,“高傑,當副局長跟當刑警隊長是有很大區别的,你的眼光不能再局限于刑警隊這偏偶之地,要站在全局,甚至是全縣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師父,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以後緊跟朱***走?”高傑問,隻有他跟馮獻平兩個人的時候,他可以随心所欲的發問。
“不是跟朱***走,而是一切聽從縣委的指示。”馮獻平說道,他雖然也有過當主管刑偵副局長的經曆,但當時跟高傑是比不了的,縣裏沒有人這麽支持他,而現在支持高傑的卻是縣委***,有了這把利劍,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啦。
“這還不是一樣麽。”高傑淡淡的笑道。
“結果确實一樣,但話不能這麽說,這是很忌諱的事,你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朱***想想吧,難道你想讓别人說朱***的閑話?”馮獻平嗔惱的說。
“師父,我想再查人民醫院護士被殺的那件案子,今天我也向朱***彙報了。”高傑說。
“你不一直在查麽?如果縣裏真的有意讓他接任周武的位子,你首先要做的是坐穩這個位子,别讓張書軍抓到你的痛腳,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不但要考慮自己的利益,還要想想朱***,這樣做,會不會辜負他,會不會讓他爲難?”馮獻平教誨道,高傑也許是一名合格的刑警隊長,但要當好這個副局長,還需要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