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朱拉風相不相信,他的時間都已經不多了,就在他與高傑通電話的時候,已經有人發現了被他“偷”走的那輛“古k41440”微型面包車改裝的警車。 像朱拉風這樣的人,在縣城嚣張慣了,他需要防備提對手,而不是警方。那輛警車,就被他明目張膽的停在縣城邊上一個院子裏。
現在整個縣城的警察、聯防隊員、治安積極分子,全部行動起來,下面各個鄉鎮也都是統一行動,要找到朱拉風很難,但要找這麽一輛明顯的警車,卻是很容易的。
其實在挂斷高傑的電話時,他已經有些心虛,***局搞出這麽大的陣勢,可不多見啊。就算是年初抓那個詐騙犯王守忠的時候,也沒有發動這麽多人手。他連忙給自己的老闆打了個電話,“老闆,現在該怎麽辦?”
“你事先怎麽沒打聽清楚他們的身份?香港客商,就連老爺子也會得罪,你倒好,這個馬蜂窩捅破了天。現在你趕緊把人送回去,要完好無損,如果殘了、死了,你下半輩子就準備在牢裏過吧。”
“老闆,你可得救我啊。”張拉風慌了,他還從來沒見有什麽是老闆擺不平的事,特别是芙蓉縣,老闆就是天。
“這件事你要撇開還不容易?讓手下的人把那兩個香港人送到人民醫院,然後立刻去自首,你就當什麽也不知道,我自會找人幫你開脫。”
當警車被盜走的時候,朱拉風确實還與胡子桐在太陽雨的大堂中,因此,隻要這裏的同幾個人不'亂'說,這件事跟他就沒什麽關系。自己的手下,他有把握,但是這兩名香港人就有點麻煩,他們不但跟自己照過面,而且還跟自己有過節,如果他們開口作證,麻煩就大了。
“兩位,今天這事怎麽說?”朱拉風剛才無論是跟高傑,還是他的老闆,說的都是芙蓉縣的方言,聽在周湖和石明華的耳中,有如外語,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栽在你手裏有什麽好說,但山水有相逢,咱們後會有期。”周湖恨恨的說,原本對自己是件喜事,結果卻變成了這樣,這個仇一定要報的。
“好啊,江湖事江湖了,我等着你們。”朱拉風笑着,“你們原本是客,今天的事就算這麽了了,如果你們以後想玩什麽花樣,我拉風哥随時奉陪。”
周湖跟石明華對視了一眼,心中詫異,這個光頭的态度跟剛才可是迥然不同,但不管怎麽樣,自己現在還沒有受什麽太大的罪,雖然被铐着手,但還占了便宜。
“好,這個場子我們一定會找回來的。”石明華沉聲說。
當高傑正要集合警力去抓捕朱拉風等人時,一輛微型面包警車拉着警笛,5555……的開進了縣***局。車上是朱拉風的兩名手下,以及周湖跟石明華,至于朱拉風,他已經去了外地躲風頭,這件事沒過去之前,他是不會回縣城的了。
高傑特意看了看表,上午十點十五分,接到朱代東的電話,五個小時的時間,就把人找了回來,雖然是對方自首,但如果沒有外圍轟轟烈烈的行動,怎麽可能'逼'得朱拉風放人?
“張師傅,是不是麻煩你給朱***打個電話,向他彙報這件事?”高傑問身旁的張鎖亮。
“先通知黃秘書吧,他會知道怎麽做的。”張鎖亮想了想說,他知道今天朱代東要去市裏,說不定現在正和市委領導在談話,就算這件事很重要,但人既然已經救了回來,就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也好,麻煩張師傅打個電話。”高傑笑道。
“高隊長,現在人雖然回來了,但案子可還沒破,相關人等好像還沒有抓捕歸案,高隊長可不能高枕無憂。”張鎖亮微笑着提醒說,他在刑警隊,幹着欽差大臣差不多的事,上到局長張書軍,下到普通民警,對他都是恭敬異常,這讓他很是不适,作爲一名司機,他隻想開車,除此以外,都不想參與。但朱代東剛來芙蓉縣,實在沒有可信得過的人,這次又關系李廣生的人,朱***派自己來,與其說是做給高傑看,還不如說是做給李廣生看。
“張師傅說的對,我向朱***保證過,這件案子一定會查出水落石出。”高傑點了點頭,說,朱拉風雖然還沒有來自首,但現在芙蓉縣所有出去的道路全部設關堵卡,除非朱拉風會飛,否則他是跑不出去的。也隻有抓到朱拉風,這件案子才算水落石出,現在把人質救回來,隻能是行動的第一步而已。
當張書軍聽到消息的時候,也特意看了看時間,還好,在朱***規定的時間之前把人找了回來,雖然受了些苦頭,但至少沒有太大的外傷,更沒有傷殘和危及'性'命。張書軍馬上向袁慶民通報了這個消息,同時讓高傑先派人把周湖和石明華送到醫院,要錄口供可以,但要先讓人家療傷嘛。
“袁***,人已經回來了。”張書軍笑呵呵的說,隻要找到了人,他身上的壓力就沒了。
“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向朱***彙報的。”袁慶民卻沒有張書軍這麽樂觀,朱代東之所以會下這樣的死命令,可見對***局的憤怒何其大也,張書軍想借這件事挽回在朱代東心目中的印象,根本不可能。但袁慶民不會去提醒他,自己指點了一回,指點不了兩回。
“袁***,這件案子要怎麽結?”張書軍又問,這才是關鍵,從太陽雨的保安來自首時,局裏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向外面打了電話,現在恐怕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該怎麽結就怎麽結。”袁慶民淡淡的說。
這叫什麽話?該怎麽結就怎麽結,跟放屁一樣,以後不管出了什麽問題,都跟他沒一丁點關系。他知道朱拉風沒有來自首,這件事也肯定跟朱拉風脫不了關系,現在縣裏有兩個大的包圍圈,第一層在縣城,第二層是整個芙蓉縣,隻要朱拉風還在芙蓉縣,根本就跑不出去,***局裏誰不認識這個光頭?
張書軍現在左右爲難,不抓住朱拉風,不好跟朱代東交待,雖然朱***隻要求他在四個小時之内把人救出來,但既然人救出來了,首犯無論如何都是要抓的,如果隻是一名普通的打手,漏沒漏無關大局。
可是抓了朱拉風,卻又要得罪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也不是那麽好得罪的。張書軍不敢怠慢,又撥了另外一個電話号碼:“國少,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張局,這件事還要麻煩你才行。”孫保國笑道,他的太陽雨之所以能在芙蓉縣日進鬥金,張書軍功不可沒。當然,張書軍之所以能當上這個***局長,自己也出過力,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賣力。
上一任縣委***屈有岑在的時候,因爲老爺子跟他不對眼,因此,像袁慶民、肖冠等人都是齊心協力,芙蓉縣的本土實力大增,隐隐有跟屈有岑分庭抗禮之勢。這也使得屈有岑、汪啓明在芙蓉縣施展不開手腳,而本土勢力則過得滋潤無比。張書軍正是在那個時候擔任的***局長,原本這個職務,汪啓明偏向讓馮獻平擔任,但在孫保國的策劃下,最終張書軍坐上了***局長之位。
可以說,孫保國對孫保國有知遇之恩,這樣的恩情,發生在官場之上,是需要用一輩子去報答的。而孫保國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當時他才積極支持張書軍,現在,該是張書軍報答他的時候了。
“國少,瞧你這話說的,太見外了。但這件事确實很麻煩,整個芙蓉縣已經像個鐵桶似的,他'插'翅難飛啊。”張書軍小聲的笑道。
“芙蓉縣再是個鐵桶,有了你張局,不跟紙糊的一樣?”孫保國笑道,頓了頓,他又像剛想起來似的,說:“另外太陽雨的事也要你,現在可是被刑警隊給封了,張局也知道,太陽雨可是我的聚寶盆,停一天的損失可是以萬計啊。”
“國少真是太看重我了,這件事你跟袁***打過招呼沒有?我瞧袁***的态度,可是有明哲保身的打算啊。”張書軍小心的提醒道。
“袁慶民那邊你放心,他是老爺子親手提上來的幹部,不會有異心。”孫保國笑道安慰道,朱拉風對他很重要,這幾年太陽雨交給他打理,明面上有婁麗平,真如他所說,太陽雨确實是他的聚寶盆,每個月都能給他提供上百萬的純利潤,這樣的場所,哪怕是停一天,他都會心疼。
因爲芙蓉縣人民醫院的一名護士死了,刑警隊查到了他身上,事實上,那件事也确實跟他有很深的關系,甚至那護士還是他親手弄死的。在芙蓉縣,還沒有孫保國弄不到的女人,除非是死的!
刑警的高傑像條瘋狗似的,一直咬着自己不放,使得這幾年來,孫保國都不敢回芙蓉縣,哪怕是過年,萬家團圓之時,他也隻能在外面,孤零零的一個人過。以至于芙蓉縣的事,都隻能通過電話遙控指揮,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可沒有像芙蓉縣這麽輕松來錢的路子,全指望着太陽雨給他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