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在太陽雨查案的時候,朱代東也沒有再睡下了,他給縣紀委***孟莘田打了個電話,響了好一會,才把孟莘田吵醒,聽到是朱代東的電話,孟莘田一下子變得清醒了。 這個時候縣委***打來電話,肯定是有大事發生。朱代東讓孟莘田去辦公室見個面,孟莘田心中一驚,非正常時間接到的電話,意味着有非正常的事件發生啊。
孟莘田到的時候,朱代東已經在辦公室了,黃彬也被緊急叫起來,給兩位***泡好茶之後,黃彬就退了出去。剛才他接到朱***的電話時,以百米沖刺般的速度趕到了辦公室,幸好***辦公室裏有台飲水機,晚上也沒有關,要不然,兩位***可是喝不上熱茶。
縣裏肯定是發生了大事,但是黃彬暫時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事。該自己知道的,朱***一定會告訴他,不該自己知道的,就不能去'亂'打聽。但從朱***召見紀委***來看,這肯定是有黨員幹部有了嚴重的違紀行爲,至于是哪位領導幹部,想必級别不會太低。
“莘田***,對縣***局長張書軍同志,你有什麽看法?”朱代東等黃彬帶好門後,把茶幾上的煙推到孟莘田跟前,他平常原本就不怎麽抽煙,特别是晚上和清晨,更是不能吸煙。
孟莘田心中一驚,張書軍犯事了?自己怎麽沒聽到消息?借着拿煙的功夫,他心念疾轉,關于張書軍,紀委确實收到過舉報信,而且還不少。他也派人做過調查,但阻力很大,調查也就不了了之。現在朱代東問張書軍的情況,雖然他沒有說出自己的态度,但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談這件事,實際上朱代東的态度已經很清楚。
“朱***,張書軍同志在擔任***局長一職期間,紀委确實收到過不少檢舉信,對其中一部分信件,紀委也派人調查過,但是查無實據。應該說,從他目前的表現來說,還是一名合格、盡職、盡責的同志。”孟莘田字斟句酌的說。
“是嗎?”朱代東淡淡的說。
“是的,作爲紀委的***,我可能有沒有盡到職責的地方,在這裏,要向縣委檢讨。”孟莘田心中一凜,朱代東雖然隻說了兩個字,但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顯然,朱代東已經掌握到了什麽情況,而這個情況,可能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檢讨倒沒有必要,隻要把工作做紮實就行。”朱代東輕輕颌首。
“***,其實你應該也知道,紀委跟政法委雖然不是一個系統,實際上也算半個同行,有些事情,我們也很爲難啊。”孟莘田心中更是凜然,朱代東這是要求自己再去查張書軍,但是張書軍有袁慶民護着,兩人同是縣委常委,想要查張書軍,很是爲難。
“我能理解,孟***,這件事就這麽着吧。”朱代東點了點頭,就要結束這次談話。
孟莘田的後背已經完全濕透,雖然朱代東的資格不如他,但是畢竟人家是縣委一把手,可是自己這個紀委***卻不聽招呼,這讓朱代東以後會怎麽想?可是一時之間,孟莘田又拿不出什麽真憑實據,等到他想說話的時候,朱代東已經坐回到了辦公椅上,與他隔着很遠的距離,有如鴻溝。
孟莘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馬上把紀委的黨組成員全部提前叫來,也不管他們在做什麽,在七點鍾的時候,必須要全部到齊,他要舉行臨時緊急黨委會。孟莘田在會上強調指出,最近有不少人反應縣***局長張書軍有違法'亂'紀行爲,作爲紀律檢查委員會,既要給張書軍同志證明清白,也要給縣委一個交待。特别是新來的朱代東***,對縣裏的情況還不是特别了解,紀委有必要向縣委保證黨員幹部的純潔'性'。
“孟***,張書軍同志的事情不是已經有了結論嗎?”紀委紀檢科的科長宋匹鵬在會上問。
“以前沒有問題,不代表現在沒有問題。紀委的調查,并不是要針對誰,而是要維護黨紀國法,對同志們負責,對領導負責。”孟莘田說,其實在會上,他的意思就已經表達的非常清楚。
但是孟莘田的動作顯然有些慢,他連紀委内部的思想都還沒有統一,朱代東在那邊已經采取了實際行動。縣組織部長豐勇君也被緊急召見,朱代東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剛剛起床,匆匆用濕'毛'巾擦了把臉,也沒刷牙,小跑着就到了朱代東的辦公室。
“勇君部長,關于縣***局的張書軍同志,我想聽聽你的看法。”朱代東同樣在會客區跟豐勇君談。
“朱***,張書軍同志在擔任縣***局長以來,一直盡職盡責,最近幾年,我縣的治安情況大爲改善、發案率急劇下降、破案率超過百分之八十,***局功不可沒。”豐勇君想了想,在沒有弄清朱代東的意思之前,先把正面的情況介紹總是沒錯的,在他這句之前,還有個轉折。
“現在芙蓉縣的治安情況已經大爲改善了?真不知道以前'亂'成什麽樣子!”朱代東冷笑說。
“***,這都是曆史遺留問題,當然,***局的工作雖然可圈可點,但是,沒有最好,隻有更好。也曾經有群衆抱怨,說***局的出警速度太慢,态度生硬,對一些黑社會行爲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些人還起到了保護傘的作用。”豐勇君連忙把“轉折”之後的話說了出來。其實***局的情況,隻要在縣裏待過一段時間,就會知道,張書軍嚣張跋扈,處理專橫,***局由他一個人說了算,誰要是敢挑戰他的權威,随時會被打擊報複。當初馮獻平原本是***局長最有力的競争者,後來卻被一紙調令進了保密局,要不是朱代東一來就這麽重視保密工作,恐怕現在都沒幾個人知道馮獻平其人了。
在朱代東上任以來,除了自己主動向縣委***彙報過幾次工作之後,這還是朱代東第一次主動召見自己,而且還是在非上班時間,召見的地點又是在他的辦公室。可見這件事已經讓朱代東很惱火,而自己作爲組織部長,在一些主要的人事問題上,必須與縣委***保持一緻,要不然這個組織部長接下來的會發生什麽事,很難預料。
“既然***局有這麽多問題,張書軍怎麽就不知道整改?”朱代東問。
“這就要問袁***了,***局屬于政法系統,就算是主管副縣長,也是'插'不上手的。”豐勇君說。
“看來張書軍的能力确實有些問題,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縣裏發生了一起惡'性'案件?”朱代東問。
“我還沒聽到這方面的消息。”豐勇君心裏一驚,怪不得朱***對張書軍不滿,原來問題是出在這裏。
“昨天晚上,來我縣投資制'藥'公司的香港客商李廣生的兩名保镖被人綁架,據說作案者很可能是縣裏一家娛樂場所的保安。真不知道芙蓉縣的治安怎麽會'亂'到這個地步!”朱代東冷哼道。
豐勇君走出朱代東辦公室的時候,臉'色'冷峻,但是心情卻很舒暢,朱代東能把他的想法告訴自己,這說明他至少認可了自己這位組織部長。作爲組織部長,最擔心的就是不能與縣委***步調一緻。而現在,朱代東能開誠布公的向他表明态度,這已經是一個非常強烈的信号。
朱代東等豐勇君走後,看了看時間,才給李廣生去了個電話,現在已經快到上班時間,相信李廣生應該也醒來了。果然,李廣生很快就接聽了電話,“李哥,昨天晚上你的人是不是有兩位失蹤了?”
“失蹤?”李廣生一愣,他确實聽到手下人報告,周湖和石明華昨天晚上一夜未歸,怎麽天剛亮,朱代東就打電話來說是失蹤了呢?
“是的,很有可能被人綁架,李哥,這次真是不好意思。”朱代東歉意的說。
“你是怎麽知道的?”李廣生說。
“我也是聽下面的人彙報才知道的,李哥,你放心,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内把他們找到,并且安全的送到你身邊。”朱代東說。
“好,如果對方有什麽條件,可以告訴我,錢不是問題。”李廣生說。
“李哥,這就算你正式向我報案吧,就不要去***局了。”朱代東說。
“好,我今天哪裏也不去,就在賓館等你的消息。”李廣生沉聲說。
朱代東又親自給縣政法委***袁慶民打去電話:“袁慶民同志,來我縣投資的香港昌隆達投資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李廣生向我報案,說他的兩名保镖被人綁架,這件事你知道嗎?芙蓉縣的治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亂'蓬蓬的了?!”
“朱***,這件事我暫時還不知道,我馬上向***局詢問。”袁慶民後背一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四個小時,我隻給你四個小時,從現在開始記時間,早點七點二十分,如果上午十一點二十分,那兩個人還沒有找到,***局的張書軍就地免職!”朱代東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