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淩晨五點半是一個人睡得最沉最香的時候,但是對于一名刑警來說,電話意味着案情,他條件反'射'般拿起了床上的手機,按了接聽鍵後,就放在了耳邊。
“高傑同志嗎?我是朱代東。”電話裏傳來一個沉穩而威嚴的聲音。
“你好,有什麽事嗎?”高傑頭腦還不太清醒,誰讓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縣委***的聲音呢。
“今天淩晨,在縣城太陽雨***ktv中心發生一件非常惡'性'的案件,涉及到兩名來我縣投資的香港同胞,現在兩人已經被太陽雨的人綁架,随時會有生命危險,你立刻前去解救他們,并且整個案件調查清楚!”朱代東沉聲道。
聽到有案件發生,并且還是涉及到香港人,高傑的大腦一下子變得清醒無比。同時一個激靈,他想起了正在跟自己通話的是誰。
“是,朱***,保證完成任務!”高傑高聲說道,就像朱代東正站在他對面似的。
“這件事我還沒有通知袁慶民***和張書軍局長,暫時由你們刑警隊先查,不管涉及到什麽人,一查到底,絕不姑息!我希望明天中午前,那兩名香港人能回來,能完成任務嗎?”朱代東沉聲問,對芙蓉縣的情況他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但是朱代東卻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契機,也許現在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如今朱代東的政治敏感'性'與原來不可同日而語,不管做什麽事,還是說什麽話,他首先考慮的都是政治影響。雖然國家政策是以經濟建設爲中心,但自己作爲縣一級的黨委***,政治工作照樣重要。
“是,朱***,隻要人在芙蓉縣,明天中午前就一定讓他們出現在你面前!”高傑堅定的說。
“好,這件案子你親自向我彙報。”朱代東沉聲說。
“是,我會随時向***報告進展。”高傑說。
高傑剛才是邊接電話接穿衣服,等到朱代東在那邊挂斷了電話,他已經穿好衣服,牙也沒刷,臉也沒洗,邊開車邊給隊裏的人打電話,而他獨自一人先趕到了太陽雨。
“朱拉風呢?”高傑把車停在太陽雨的大門口,把車窗玻璃放下來,問站在門口的一名保安。
“風哥晚上沒來啊。”保安見到刑警隊長這麽快就找上了門,有些心虛的說。
“你馬上給他打電話,說那兩個香港是來我縣投資的港商,而且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限他半個小時把人送來,過時不候。”高傑冷冷的說,太陽雨的後台很硬,他甚至懷疑這裏就是孫保國開的,隻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而孫保國也從來不出現在太陽雨。他在查太陽雨的時候,需要抵住來自上面的沉重壓力,但現在,他可以名正言順的查了,誰敢再來打招呼,直接把縣委***搬出來,看吓不死他們!
“高隊,别啊,我真不知道風哥在哪裏,要不我打個電話試試?”保安見高傑不像是開玩笑,暗自心驚,***,這件事是誰透'露'出去的?但是高傑說得這麽笃定,他又不敢不信,連忙跑到裏面給朱拉風打了個電話。
“你***腦子被驢踢啦?!姓高的随便詐你一句,你就信了?”朱拉風根本就不相信高傑的話,這才剛過多久?半個小時都不到,就算是胡子桐帶來的人有通風報信的,也不可能這麽快被縣委***知道,高傑狐假虎威可以騙得過别人,還能騙得了他?
“朱拉風,我告訴你,你綁架的那兩名香港人是來我縣裏投資的港商,剛剛朱***給我打了電話,你現在把人送來,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否則後果自負!”高傑一把搶過那保安的電話,對着電話吼道。
“高隊,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什麽香港人?我們芙蓉縣***點大的地方,要是來了香港人,我還能不知道?”朱拉風佯裝不知。
“這麽說你是不打算交人羅?”高傑冷笑一聲,說。
“我不是我不交人,而是根本沒人可交。”朱拉風說。
“那好,你馬上趕過來,有人報案,你們太陽雨綁架香港港商,我就在這裏等你。”高傑說道。
此時刑警隊的人,能通知的,都已經趕到了太陽雨,高傑吩咐他們馬上把所有人全部叫醒,此時天已經微亮,太陽雨也到了要歇業的時間,但因爲刑警隊的人突然來到,整個太陽雨雞飛狗叫。
“高隊長,你這就做得太過分了吧?”太陽雨的經理婁麗平得到消息後,也馬上趕到了過來,她一般是晚上十二點以後就下班,現在朱拉風不回來,她當然就得出面。一進太陽雨,就見到到處都是警察在找人談話,門外也拉起警戒線,生怕别人不知道太陽雨發生了案件一樣。
婁麗平原來是太陽雨的一名打工仔,因爲善于跟人交際,長得也很漂亮,高挑的身材、修長的雙腿、精緻的五官、淺栗'色'的長發,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瑕疵。在幹了兩年洗頭妹後,就不再洗頭,搞起了管理工作。可能是因爲今天睡眠不夠,今天的眼神沒有原來那麽勾魂攝魄。
“過分?婁經理,你們太陽雨綁架香港客商,難道刑警隊連查案都不行麽?過分的是朱拉風,從現在開始,我的人會二十四小時守在這裏。”高傑冷冷的說。
“綁架?高隊,你說話可要有真憑實據,否則我要靠你诽謗。”婁麗平說。
“歡迎你去靠,來兩個人,把婁經理帶回刑警隊。”高傑說,他不但要問婁麗平今天發生的事,還要問她原來發生的事,特别是太陽雨的老闆,從朱拉風那個老油條那裏,問不到什麽情況,但是撬開婁麗平的嘴,高傑還是有把握的。
“高隊長,你考慮好這樣做的後果了沒有?”婁麗平雙眉倒立,冷冰冰的說。
“笑話,帶走!”高傑不屑的道。
“慢!”胡子桐突然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刑警隊的人已經給婁麗平戴上的手铐,連忙高聲喊道。
“胡子桐,你怎麽來了?”高傑眉頭一皺,問。
“高隊,借一步說話。”胡子桐笑嘻嘻的說,已經遞了根中華給高傑,從刑警隊出來警察,絕大部分都是煙鬼。
“說吧,你怎麽會來?”高傑沒有用胡子桐的火,自己把煙點着,問。
“這裏是我的管區,高隊,都是一家人,可不要搞出什麽誤會。”胡子桐笑道。
“誤會?胡子桐,我勸你一句,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你也'插'不上手。”高傑說。
“高隊,别這麽說嘛,好歹太陽雨屬于我的管區,他們找到我,總得說句公道話吧。查案就查案,沒必要搞出這麽大的陣勢,要不然别人還以爲發生的什麽驚天大案呢。”胡子桐笑眯眯的說,剛才他已經給張書軍緊急彙報了這件事,對刑警隊這麽快就去太陽雨調查,張書軍也很意外,之前高傑甚至都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他讓胡子桐很來看看情況,不行再給他打電話。
“兩名香港客商被綁架,現在生死不知,你說這案子大不大?”高傑冷笑道,他早知道胡子桐的變化很大,但沒想到,他的變化會這麽大,大得讓自己都不認識了。
“兩名香港客商?高隊,你這是從哪裏聽到的消息?”胡子桐心中一驚,如果真是香港客商,那這件事就真的鬧大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麽來的?”高傑問,胡子桐也是刑警隊出來的,怎麽就忘了這樣的規矩呢,有關案子的事,能随便跟别人說嗎?
“我接到太陽雨打給我的電話。”胡子桐讷讷的說,他清楚高傑的'性'格,自己現在不是刑警隊的人了,想要從他這裏打探消息,基本上不可能。
“昨天晚上事發的時候,你知不知道?”高傑問。
“我當然沒在,當時正在家裏跟幾個人玩牌呢。”胡子桐心中一凜,笑了笑,說。
“哦,好吧,現在刑警隊的人在走訪,你先回避一下吧。”高傑心中冷笑,他根本就沒說事發的時間,可是胡子桐卻說當時在家裏跟幾個人玩牌,簡直就是不打自招,虧他也是刑警出身,當初的那點東西都當成屎拉了出來吧?看看他的肚子,别人懷孕五個月,還不一定有他的這麽大。
因爲高傑來的突然,而太陽雨的工作人員又多,朱拉風當時走的也急,隻是随便交待了幾句,根本就沒有建立攻守同盟,也沒有統一口徑,刑警的走訪,問到了大量的線索。至少可以肯定,淩晨一點左右,就兩名'操'不标準普通話的外地人來消費過。至于後來大打出手,以及警方來處理之事,所有人倒是統一的口徑,說不知道。哪怕是當初的收銀員,也說不知道有這麽回事。
高傑要看這兩的消費記錄,對方給了份單據,已經從八千八百元,調回到了正常的一千八百元。
“高傑,你搞什麽名堂?!”高傑在回刑警隊的路上,接到了局長張書軍的電話,一開口,張書軍就是怒不可遏的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