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在會上還布置了一個重要的任務,所有鄉鎮的幹部,回去之後,馬上清楚中'藥'材基地的實際情況,把每種'藥'材的種植時間、種植面積全部報上來,縣委縣'政府'還要派出檢查小組,這個數據一定要真實可靠,關系着縣裏下一步的打算。
原本像開企業這樣的事,由曾斌傑提出來最是順理成章,但朱代東隻是在之前跟他商量過,在縣委擴大會上,并沒有借他口說出來。雖然市裏已經任命曾斌傑暫時代理縣長職務,但這并不意味着芙蓉縣的縣長就一定是他。他與朱代東當時代理縣長有很大的區别,第一,并沒有兼任縣委副***,而當時朱代東已經兼了。這就向全縣幹部傳達了一個清晰的信号,朱代東将擔任縣長。
而且市裏并沒有向縣***建議把曾斌傑列爲縣長候選人,至少目前還沒有。這樣的情況讓曾斌傑很焦急,但朱代東暫時也沒有辦法,曾斌傑之前是從财政局長直接升到常務副縣長的,在他擔任常務副縣長期間,因爲芙蓉縣的經濟幾乎沒有發展,他在市裏領導的心目中,當然就不可能在很深刻的印象。原本市裏的意思就是要把芙蓉縣的縣長、***全部不用芙蓉縣的幹部,要不是爲了照顧芙蓉縣幹部的情緒,曾斌傑這個代理縣長恐怕也輪不到他。
在他代理縣長期間,如果芙蓉縣的經濟還沒有起'色',他這個代理縣長,也許隻能是代理,說不定哪一天,市裏就又另外委派了縣長來主持工作。
中午,芙蓉縣爲迎接朱代東舉行了***的招待會,全縣的副科以上幹部來縣裏開次會也不容易,于情于理都要吃一頓,這是題中就有之義,無需驚訝。朱代東也不會故作清高,但在吃飯之前,他在縣委辦主任胡振海的帶領下去,坐着自己的專車去了芙蓉縣的老縣委***,現任政協主任孫建功的家中拜訪。
在上午去縣界迎接朱代東的時候,孫建功沒有去,全縣副科以上的幹部大會,他也以身體爲由,沒有去參加,反正去不去都是一回事,會上發生的什麽情況,難道自己還能不知道麽?
就算是朱代東主持的第一次縣委擴大會,孫建功也知道了會議的内容。當初芙蓉縣的中'藥'材基本是他力主搞出來的,結果不但沒有讓群衆受益,反而縣裏也搭進去不少資金,孫建功一直爲這件事而遺憾。現在朱代東一來,就要辦制'藥'公司,而且一下子就要投資五千萬,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孫建功對朱代東的好感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現在聽到朱代東登門拜訪,孫建功也不能再托大,接到胡振海的電話之後,就在門口迎接。
“老***,怎麽能勞您在門口親迎呢,這要是受了風寒,晚輩可就擔待不起啊。”看到孫建功站在寒風中迎候自己,朱代東連忙小跑着過去,遠遠的就伸出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握住孫建功有些幹枯的手,嗔怪的說。
胡振海在後面聽得暗暗佩服,剛才無論是在見面會還是在縣委擴大會上,朱代東都是一口标準的普通話,但到了孫建功面前,就換了黃土嶺的方言,芙蓉縣十裏不同俗,黃土嶺的方言跟縣城的口音稍有不同,但絕對不影響交流,而且讓孫建功很感親切,要知道他的普通話中就帶着濃烈的地方口音,如果是外地調來的幹部,很難聽得懂。
而且朱代東一口一個“老***”,絕口不提“孫'主席'”,這份心機,跟他的年齡完全不相匹配。但胡振海心想,如果不是這樣,朱代東豈能以二十九歲之齡,就執掌一縣牛耳?
“代東同志,你現在是縣裏的一把手,老頭子上午沒去縣界迎接,也沒參加你的見面會,現在迎一迎你,也是應該的嘛。”孫建功樂呵呵的說。
“老***,你是芙蓉縣的老領導,也是我朱代東的老領導,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都沒有您去迎接我的道理。”朱代東佯裝不悅的說,又從胡振海手中接過一個袋子:“聽說老***喜歡喝兩杯,這是我自己買的二十年陳釀茅台,隻剩下這最後兩瓶了,老***不會見怪吧?”
“别人送的酒我肯定不收,但你代東同志送的哪能不收?别站在門口聊了,外面風大,老頭子真有些受不了啦,快請進來吧。”孫建功很高興的接過兩瓶茅台,又朝胡振海說:“振海,以後你可以跟着代東***好好幹。”
“老領導,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胡振海恭敬的說,他也是孫建功的老部長,當初孫建功退下來之前,辦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他提到縣委辦當主任,這份情不是一般的大。
“老***,這是我拟的一份芙蓉縣制'藥'公司發展計劃,請您給提點意見。”朱代東坐下後,就從包裏拿出份材料,雙手遞給孫建功,就像面對一個市委領導似的,孫建功邊看,他就在旁邊彙報。
“制'藥'公司的投資有兩個億?”孫建功剛看到前面的簡介,眉頭一蹙,問。
“是的,制'藥'公司要把産品生産出來并不困難,最重要的是推廣,今年江西的人惠公司已經上市一種人惠腎康,很受市場的歡迎,我們要想搶占市場,已經失去了先機,隻能加大在廣告上面的投資,兩個億,至少有一點五億将用于廣告宣傳。”朱代東點了點頭,說。
“可是縣裏哪拿得出這麽大一筆錢?”孫建功眉頭蹙得更緊。
“沒錢可以集資麽,我在雨花縣的時候就搞過集資,當時是在鄉裏,以戶爲單位集資,但後來遇到些問題,以戶爲單位并不能讓每一位群衆都實實在在的受惠,比如女子出嫁,家庭出現破裂等情況。因此我想在咱們縣實行以人爲單位集資入股,全縣八十萬人,每人入股一百元,就是八千萬,當然,一百元并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承受得了的,這個數字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總不能爲了集資,讓老百姓連日子都過不下去吧?如果一百元不行,就以五十元爲最基本單位,每五十元算一股,一個人的名下,最多一百股。”朱代東解釋道。
“但這也湊不足兩個億吧?”孫建功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來,他一輩子都在芙蓉縣工作,雖然有些方面确實有很重的地方保護主義,但對于提高全縣群衆的收入水平,他還是很在乎的。
“這就需要再引進外資了,縣裏辦制'藥'公司,有我們自己的優勢,一來,中'藥'材基地早就在您當初的大力支持下已經建成,現在制'藥'公司一成立,馬上就能提供充足的原材料。第二,我們有全縣八十萬群衆作爲依靠,這是任何一家私營企業或是其他的企業都不具備的優勢,人多力量大。而我們引進外資,不但可以解決資金不足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引進他們先進的管理制度還有一流的生産設備。雖然中'藥'是我國的傳統産品,但中'藥'的加工設備,國内的産品卻沒有達到國際一流水平,而引進外資,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朱代東說。
“我知道人惠腎康,電視上不是經常放麽,可我們生産出産出來的産品,能有人家的那麽好嗎?”孫建功不放心的問。
“老***,這您大可放心,這個配方我已經有了,而且絕對不會比他們的差。他們的用了二十一味中'藥',而且都是價值不匪,但我們隻用十味中'藥',效果絕對比他們的強!”朱代東笃定的說。
“你就這麽有自信?”孫建功疑'惑'的問。
“我已經找人試驗過,用的是濃縮型的,效果非常好。”朱代東神秘的說道。
“這麽說,這個制'藥'公司真的能搞?”孫建功眉頭盡展,笑着問。
“那是當然,而且這樣一家公司,至少能解決二千人的就業,還能拉動全縣的'藥'農種植收入,從明年開始,我準備讓全縣二十個鄉鎮,一個鄉鎮隻種植一種'藥'材,人家都說規模經營,咱們來個規模種植。”朱代東笑着說。
“好,既能讓農民受益,又能讓企業發展,還能增加财政收入,并且讓入股群衆分紅,代東,你的魄力很大啊。”孫建功對這家制'藥'公司的前景很看好。
“***,今天來還有兩件事要請您老出馬。”朱代東見事情說得差不多了,看看時間,也快到了飯點,這才笑眯眯的說。
“什麽出馬不出馬的,隻要我能做得到的,你盡管開口就是。”孫建功笑道。
“兩件事要麻煩您,中午在芙蓉賓館有個宴會,您是芙蓉縣的老***、老領導,我是芙蓉縣的新***,也是您的晚輩,你可得去幫我撐撐臉面。另外就是想請老***去雨花縣的樹木嶺和獅子山視察工作,那裏都是我工作過的地方,群衆也都參與了集資辦企業,但在芙蓉縣要以個人爲股東,還要請老***給我掌掌舵啊。”朱代東說。
孫建功沒有猶豫,笑容滿面的應承下來,讓在一旁聽着的胡振海都很詫異,原來的縣委***屈有岑跟孫建功可以說是水火不相容,但朱代東今天才正式上任啊,看孫建功的神情,跟朱代東很是投緣,縣裏的一些幹部想要通過孫建功給朱代東制造點麻煩,恐怕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