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應澤貴還親自過問了芙蓉縣的幹部問題,芙蓉縣之所以出了這麽大的事,歸根結底,還是人的問題。 如果原來的縣委***或是縣長,能有一個保持警惕,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也許早在跟那個王守忠簽訂投資意向書之前,就把事情搞了個水落石出。
能讓省委***親自過問自己的工作情況,原本應該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但現在,蔡文敏卻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芙蓉縣已經成了一個笑話,在全省,乃至全國都出盡了洋相,在省裏傳播,出的是沙常市的醜。但讓全國人民都知道,那就是出古南省的醜,出應澤貴這個省委***的醜!
“應***,市裏已經決定把雨花縣的朱代東同志調到芙蓉縣。”蔡文敏額頭上布滿着密密麻麻的汗珠,雖然隔着應澤貴有一百六十多公裏,但蔡文敏的壓力一點都沒有減輕。
“朱代東?就是那個在雨花縣搞教育免費的朱代東?”應澤貴問。
“是的。”蔡文敏沒想到應***竟然知道朱代東。
“雨花縣的開發區搞得不錯嘛,調他去擔任什麽職務?”應澤貴輕輕的笑了一下,問。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應澤貴的笑容,但蔡文敏從省委***的語氣中,已經覺得自己身上無形的壓力一下子減輕了許多。蔡文敏并不知道,當時全國很多報紙都報道過雨花縣的情況,後來新華社記者寫的内參,應澤貴也看到了。上面可是對雨花縣的經濟發展和教育成果,充滿着贊譽之詞。
“以朱代東的能力,擔任縣委***綽綽有餘,但他的年齡,恐怕一時之間還很難适應這麽重的擔子。”蔡文敏遲疑了一下,才說。
“芙蓉縣的情況确實要穩定,但更重要的是發展,隻有發展了,才能真正保證穩定!”應澤貴沉'吟'道。
“是,市裏堅決執行省委指示。”蔡文敏說。
可惜朱代東此時并不在沙常賓館,要不然他也不會爲自己的任職而忐忑不安。作爲一名領導幹部,要有堅定的意志和百折不撓的拼搏精神。現在縣委***的位子,離自己隻有咫尺之遙,朱代東當然要盡力争取。
在汪啓明的房間裏,朱代東除了跟汪啓明聊了一個下午,同時也“旁聽”了“210”專案組的一次案情分析會,現在要破案,最關鍵的有二個問題:一是把王守忠找出來,二是找到那筆錢的去向。
這麽大一筆錢,想要提取現金是不可能的,隻能通過轉賬,原本轉賬是需要時間的,但是王守忠爲自己争取了一天半的時間,這筆錢現在已經到了境外。要想截住這筆錢,就必須跟香港警方進行溝通協調,而這個星期,至少需要一個星期。
專案組目前最需要的還是找到王守忠的人,但對于這個王守忠,警方到目前爲止,了解的情況并不多。他的所謂香港身份證,據調查,屬仿造。身份證是假的,名字也真不了。現在隻能通過'摸'排王守忠的交通線路來搜尋他,但王守忠是提前作足了準備,具備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到現在,專案組還不能确定他的真正身份,甚至就連他在國内的行蹤路線也沒有完全搞清楚。
朱代東雖然知道沙常市***局局長鄧志新就在這個招待所裏,但他卻不能直接去找他,得先打電話,否則光是這個問題,朱代東就說不清楚。
“鄧局長,你好,我是朱代東,關于芙蓉縣的詐騙案,我有個情況想向你反映一下。”朱代東說。
“好啊,你在哪?”鄧志新明知故問。
“我在市軍分區招待所,你是不是在局裏?”朱代東問。
“不,我也在附近,咱們就在軍分區招待所見個面吧。”鄧志新忙說。
“鄧局長,我今天看了關于那個王守忠的帶子,發現了一點情況,也不知道對你們破案有沒有幫忙。”朱代東在招待所“很快”便見到了鄧志新,一見面,就開門見山的說。
“說說看。”鄧志新不疑有他,問。
“我在楚都讀了四年書,對楚都話也算比較熟悉,聽這個王守忠說話,雖然他極力掩飾,而且也裝作不太懂楚都話,但我敢确定,他應該很會說夢都話,甚至有可能有在楚都生活過一段很長的時間,至少在三年以上。”朱代東笃定的說,他對于聲音的辨别能力,絕對超過任何一位專家。
王守忠說他是祖籍古南,這話朱代東不知道真假,但王守忠說,他的楚都話是從父輩、祖輩那裏學來的,朱代東卻能肯定,絕不可能。語言會随着社會的發展而改良,一些新的詞彙以及一些新的說腔,五十年前的楚都人跟現代的楚都人說,會有細微的差别。這些差别,一般人并不會太在意,反正隻要能交流不就成了麽?
“可有什麽證據?”鄧志新眉頭一蹙,如果真的能确定王守忠在楚都長時間生活過,對縮小調查範圍可就太有幫助了。
“鄧局長可以讓一些語言專家去聽一下芙蓉縣提供的影像,王守忠在說到‘經濟發展’和‘領導’這兩個詞的時候,帶有明顯的近代楚都話痕迹。如果不是近二十年在楚都生活過,根本不會這麽說。”朱代東說。
“朱縣長,很謝謝你提供的情況,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還希望能多多配合啊。”鄧志新站起身來,這個情況很重要,必須馬上向專案組彙報。
“沒問題,有任何問題,随時都能來找我。”朱代東笑着說。
回到沙常賓館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五點,朱代東剛進去,就碰到市委副***田野,“田***新年好。”朱代東微笑着說,上午的時候,田野找自己談話,是代表組織,是公事,現在再見面,就是私人會面。
“代東,在賓館裏吃飯還習慣吧?春節期間,賓館裏的大廚都放了假,口味難免有些減退,晚上來家裏吃頓飯吧。”田野微笑着說。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朱代東笑眯眯的說。
“我還有個會,晚上在家裏等你。”田野拍拍朱代東的肩膀說,原來對朱代東在芙蓉縣擔任何種職務還是兩可之間,但現在,情況已經基本清晰,現在的這個會,正是最後确定朱代東的職務,并且作出決議。
原本朱代東每年都要去領導家拜年的,提什麽東西是小事,人去了心意就到位了,這是态度問題。今年自己新婚,領導們也會理解。現在突然提前回來,領導們也沒心思搞什麽拜年活動。但既然田野相邀,朱代東還是必須得去的。
自從跟田野相識以來,田野對他還是比較照顧的,原本朱代東還可以更進一步拉近與田野之間的關系。但他擔心市裏錯綜複雜的情況,一直沒有下定決心。但現在又不一樣了,自己如果去芙蓉縣,需要得到市裏的支持,不管是當縣長還是縣委***,都隻有對正科以下的幹部有決定權。對于副處級幹部,縣裏隻有推薦權,如果朱代東要想在芙蓉縣的人事問題上,實現自己的意志,就必須得到市裏的支持。而負責黨群的田野,無異是個很好的選擇。這并不涉及站隊問題,而是形勢發展的必然結果。
“張鎖亮,李墨軒什麽時候能來市裏?”朱代東找到自己的司機,問。
“晚上之前應該能到吧,下午的時候,李科長打來電話,說正往縣裏趕。”張鎖亮說,李墨軒初四下午随李莉去了她姥姥家,這是另外一個市,離雨花縣六十多公裏,直到今天早上,才縣'政府'辦公室才聯系到他。現在李墨軒因爲朱代東職務的提升,他的職位也有了調整,現在他是縣'政府'辦公室秘書一科的科長,正股級幹部。
“你馬上跟他聯系上,看他現在到哪了。”朱代東說。
朱代東剛走進房間,李墨軒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縣長,我已經到了縣裏,正準備往市裏趕,有什麽指示?”
“你去趟我家裏,鑰匙就在辦公室中間那個抽屜裏有。在客廳的電視櫃子裏,有五包中'藥',你拿一包來。”朱代東說。
“好,還有其他指示嗎?”李墨軒問。
“另外卧室裏再拿兩瓶茅台酒吧,要二十年的,隻有一箱了,你看一下包裝就知道。”朱代東說。
自己要離開了,身邊的李墨軒和張鎖亮照例都要安排妥當才能走的,朱代東已經問過張鎖亮的意思,他聽從朱代東的安排。而朱代東希望張鎖亮能跟着自己去芙蓉縣,至少也先去工作一段時間,如果張鎖亮到時想回去,他再想辦法把他調回來。芙蓉縣的情況複雜,而司機又是不可或缺的一個人,自己一去,就必須要用到司機,對這個人選,朱代東很慎重。
至于李墨軒,朱代東還沒有跟他談過,但朱代東的意思是,李墨軒可以留在雨花縣,把司機帶過去,就已經可能引起非議了,再把秘書帶過去,就真的有點說不過去。而且李墨軒也很聰明,學東西學的很快,讓他在雨花縣曆練一段時間,對他今後的發展更加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