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輝最終被調整至統計局擔任局長,雖然都是一把手,但地位與權勢一個在天上,一個地下。 潘振聲沒死之前,統計局局長的位子一直由他兼着,雖然他病入膏肓,可爲了不刺激他的病情,也就一直沒撤。現在好了,張寶輝正好頂替這個位子,也免得縣裏的領導爲調整他去哪而傷腦筋。
這幾天張寶輝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接到調令後,也沒去統計局上班,統計局能有什麽事可幹?所有的統計數據都要按照縣裏的意思來填,根本就不用下去跑,原來潘振聲躺在醫院裏都能當局長,自己在家裏就不能當這個局長了?而且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他還沒想明白,自己怎麽就稀裏糊塗的敗得一塌糊塗呢?
“寶輝,吃飯了。”陳淑珍的聲音很輕柔,就像個做錯了事還沒被原諒的孩子似的,她一個'婦'道人家,哪裏知道縣裏的大事?再說張寶輝也從來不跟她說縣裏的事,誰會知道縣裏竟然要提拔他當常務副縣長呢?好端端的一個縣長夫人,就這麽離自己而去,她在得知詳情後,撞牆的心思都有。
現在好了,張寶光的事弄得滿城風雨,财政局長也當不成了,調到了統計局,男人在外面的地位下降,她也跟着愛罪。原來走出去,多少人遠遠見着自己就主動過來打招呼?可是現在呢?自己就像瘟神似的,遠遠的繞開自己。
最可恨的是,唐小雨那個狐狸精卻沒一點事,張寶輝調整職務,她卻還在财政局當着人事股股長,哪天得再去趟财政局臭罵她一頓才行。陳淑珍一開始是打算跟張寶輝拼個你死我活,但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意料。
“沒胃口。”張寶輝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留給陳淑珍一個後背。
“我錯了還不成嘛。”陳淑珍委屈的說,原本她應該是正氣凜然,自己去捉'奸',有什麽錯?錯就錯在她找錯了時機,更不該把這件事鬧大,以爲鬧大了,張寶輝以後就不敢到外面偷食。可誰曾想,會影響到張寶輝的升職。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張寶輝想要再往上動一動的機會已經很渺茫。
“你哪會有錯?錯的是我。”張寶輝冷冷的說,他以前還真小看了陳淑珍,沒想到一個農村'婦'女,做起事情來竟然這麽狠,這麽絕。自己都向她下跪,可她呢,還是不依不饒,非要鬧出點動靜來不可。跟她說這會影響自己的前程,可她當時怎麽說?你的前程關老娘屁事,你的前程越好,被狐狸精'迷'上的機會就越大,最好是一點前程也沒有,跟我回去種田最好。
“我真不知道會這樣?”陳淑珍嗫嚅着說,她隻是想給張寶輝一個教訓,誰知道這個教訓大得讓她都承受不起。
“我跟你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既然你不能忍受我的外遇,最好的辦法是離婚。”張寶輝已經想清楚了,既然這次倒了這麽大的血黴,幹脆就借此機會,把家裏的黃臉婆一腳踢開。
離婚?陳淑珍最怕聽到的就是這個字眼,這個詞令她昏厥。張寶輝失去競選常務副縣長的資格,破罐子破摔,再也不用顧忌什麽影響。
“我不離婚,打死我也不離婚。”陳淑珍大叫,真要跟張寶輝離了婚,那也就什麽也沒有了。
“不離也得離,我以後天天在外面找小姐,你就能忍得住?”張寶輝冷笑着說。
“我能忍得住,以後不管你在外面幹什麽,我再也不幹涉了。”陳淑珍抽泣着說。
“你娘的,早知道這樣想,不就什麽事也沒有了?”張寶輝恨不能一腳就踹過去。
原來陳淑珍哪知道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自己本想給張寶輝一下狠的,讓他死了去外面找女人的心。現在狠倒是足夠狠了,但自己也跟着受累啊。縣裏準備提拔他當副縣長,哪怕就是當不上副縣長,财政局長夫人比統計局長夫人要牛'逼'多少啊。短短幾天時間,她就從别人異樣的目光中感覺出來了。
女人如果被'逼'得太狠,什麽事都能做出來,張寶輝也沒再提離婚的事,他當财政局長這麽些年,有許多事陳淑珍都是清楚的,真要'逼'她離婚,恐怕到時自己的職務還得調整,那就是真正的得不償失。但現在她已經知道後怕,也算是壞事裏的好事吧。
張寶輝拿了幾身換洗衣服,摔門而去,住到了統計局局長辦公室。統計局的辦公室可沒财政局的奢華,但也有間單獨的休息室,還帶了衛生間,基本住宿還是沒有問題的。
張寶輝給唐小雨打了電話,約她出來談,但唐小雨已經看透明張寶輝的本質,他既然不能維護自己,還有什麽必要再跟他在一起?
“小雨,你聽我說,我家那位說以後再也不管我的事,我自由了。雖然沒有離婚,事實上跟離婚了也沒什麽區别。”張寶輝對唐小雨是付出了感情的,她年輕、漂亮、活潑、可愛,有文化有品味,懂得怎麽生活,跟她一比,陳淑珍可以直接丢垃圾桶了。
“這又能怎麽樣?我們始終名不正言不順,而且這件事已經盡人皆知,我現在隻想忘掉以前所有的事。”唐小雨冷冷的說,現在她與張寶輝的事,财政局每一個人都很清楚,每天她要面對多少複雜的目光?唐小雨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也許他們之間的事,原來财政局的人也清楚,但那裏隻會有背地裏悄悄議論一下,誰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指桑罵槐和赤'裸''裸'的把她當成小醜看。
張寶輝被調職,唐小雨的身份曝光,整件事雖然對工作沒有影響,可是對她的身心影響很大。影響雖是潛在的,可潛在不等于輕微。地震也是潛在的,誰敢忽視地震的危害?
張寶輝沒有再勸,這種事時間才是最好的治療'藥'物。張寶輝又約譚志鴻,譚志鴻很爽快,張寶輝原來與他的私人關系就非常好,兩人都是爲縣長服務,算是同一戰線中的人。
“寶輝,你家那位做得太過分了,怎麽就沒提前給她分析分析形勢呢?”譚志鴻很爲張寶輝不值,就爲了這麽個女人,卻把大好的前程葬送掉,實在劃不來。按他的估計,張寶輝此次順利上位的機會很大,這種層次的調整,跟工作業績關系不是很大,最重要的還是上面得有人。
“誰知道她發什麽瘋,市組織的考察小組什麽時候下來?”張寶輝問,這件事最令他沮喪,那天晚上他還在跟唐小雨說,自己也快要進班子,誰能想到,最後進的是統計局的班子?
“你覺得還有機會?”譚志鴻問。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呢?其實除了這件事,我在局裏的風評還是挺好的,而且财政局的工作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要是這件事沒有被人知道,我敢肯定,常務副縣長一定是我的。”張寶輝歎惜的說。
“你想怎麽試?”譚志鴻問。
“原本我與朱代東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現在我隻想再跟他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張寶輝說。
“你要跟他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譚志鴻好像沒有聽懂他的話,難道也要讓朱代東來一次外遇嗎?可是别說朱代東沒有情人,就算他有,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人家可還沒結婚呢?
“對,我有麻煩,也得讓他有麻煩,這樣就不會讓考察小組有偏見了。”張寶輝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搞不好你們兩個都會被取消資格。”譚志鴻說。
“那又怎樣?我已經基本上被取消了資格,如果能拉朱代東一起下馬,何樂而不爲?”張寶輝眼中閃過淩厲,他已經是這樣了,再損失也沒什麽可失去的了,難道再調整他的職務?還有比統計局長再差的沒?這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錯過這次機會,這輩子也許都再也見不着上級組織部門對自己的考察了。這是他背水一戰,結果再壞,都不可能比現在更壞。可是一旦要是翻了身,陽光大道又在等着自己。
“這件事我不同意。”譚志鴻堅定的說。
“志鴻,這件事你得幫我,你要不幫我,我憑什麽讓朱代東與我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張寶輝急道。
“你想怎麽辦?”譚志鴻問。
“其實也很簡單,你幫我在機關裏散播點消息,就說我老婆是得了朱代東的指點才去捉的'奸'。我跟小雨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爲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來捉'奸'?而且這件事受益最大的是誰?不是我,也不是我老婆,更不是小雨,而是朱代東!”張寶輝說。
“說得跟真的一樣,這事你直接問你老婆不就得了?”譚志鴻一時沒明白張寶輝的意思。
“我說哥們,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張寶輝被譚志鴻的實在氣笑了。
“你這是造自己的謠?”譚志鴻訝問,他終于明白張寶輝的意思了,這件事朱代東利益最大,正如張寶輝所說,如果傳出去他老婆是受了朱代東的指使,沒有人會懷疑。如果不是張寶輝提前告訴他,甚至譚志鴻也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這不叫造謠,隻是散播一個推測。”張寶輝笑着說,造謠'惑'衆的罪名他可背不起,也不想背。
“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這件事你應該自己去找幾個大嘴巴。”譚志鴻說,機關裏的大嘴巴尤其多。
“我說過,這隻是一個推斷,我相信,其實不用我來說,也會有人會有這樣的想法。”張寶輝說。
張寶輝說的沒錯,機關裏的好事者何其多也,什麽樣想法的人都有,朱代東是這件事中的最大利益者,他們當然會猜想,陳淑珍是不是被什麽人給誤導了啊,要不然好幾年的事,爲何會突然發生在今天?
現在再加上張寶輝自己也在其中攪和,這消息的真假就更是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