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揮了揮拂塵,偏頭盯了她一會兒,然後揚了揚下巴:“我瞧着浣衣局就不錯。”
他身後的小太監走了過來,對裴舒露出了個假惺惺的笑:“你也跟我走吧。”
那太監領着替身去了禦書房,裴舒跟着小太監,先在禦司院那裏做了登記,然後被禦司院的人送去了浣衣局。
她去的時候正巧,浣衣局裏的宮女都在幹活兒,裴舒望了望密密麻麻蹲在水邊,拎着棍子敲打衣服的宮女,提前感受到了痛苦。
浣衣局算得上是宮裏最苦的一個地兒了,它錢少事多還沒有晉升空間,簡直是所有社畜人的噩夢——
裴舒站在屋子裏,聽着主管嬷嬷分下來的任務,再一次感到了痛苦。
手搓這麽大一盆的衣服,這是倉鼠該幹的活兒嗎?
她又不是洗衣機成精!
裴舒一邊在心裏瘋狂吐槽,一邊接過了嬷嬷遞來的巨大洗衣盆,帶着盆裏塞滿了衣服,磨磨蹭蹭地去到了水邊。
她把盆裏裝滿了水,然後拿着小錘子,消極怠工地錘來錘去。
系統試圖安慰她:“雖然浣衣局累了點,但是吃得比冷宮好啊。”
裴舒握着錘子,面無表情地狠狠砸了下去:“謝承宣那邊送的吃食比浣衣局好。”
系統:“……”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想了想:“浣衣局雖然累了點,吃的也沒冷宮好,但是它安全啊,不用擔心有人會——”
裴舒再一次狠狠砸下了錘子:“我一個小小的宮女,難道我在冷宮的時候,會有人拿我開刀嗎?”
系統:“……”
倒也對哦。
它閃了閃小紅燈,一時間沒能想出新的安慰詞,于是背過了身,不吭聲了。
裴舒痛苦地洗完了這一盆衣服,端着盆回去交差,然後她就被塞了一分簡陋的午飯,還有一盆新的髒衣服。
裴舒:“?”
皇宮裏的娘娘們竟然要一天換兩套衣服嗎?
她絕望地端着這盆新的衣服,在水邊又呆了一下午,然後又端着洗完的衣服,換了一頓晚飯。
晚飯比午飯還要差,隻有兩個白馍馍,還有一點小鹹菜。
裴舒心碎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浣衣局的宮女們是住在一起的,走到了自己的床上,躺屍般癱在了床上,然後她靜了好一會兒,才在腦海裏和系統道:“替身早上就去見了皇帝。”
裴舒輕聲道:“到現在宮裏都沒有什麽傳聞流出來,應該是沒出什麽事兒吧?”
她有點忐忑不安:“還是浣衣局消息不通,我沒有聽到?”
裴舒低聲自言自語:“不知道皇帝爲什麽會突然來冷宮找三皇子?是謝承宣以裴宣的身份入宮觐見的時候,被他瞧出了端倪,還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她越想越不安,幹脆從床上坐了起來,摸黑偷偷出了屋子。
裴舒順着自己的記憶回想了一下,然後她躲着禁衛軍的巡視,偷偷回到了冷宮。
冷宮的小門是關着的,裴舒扒拉了一下小門,側身正準備擠進去,就感覺脖頸一涼,有隻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